一只还没从娘胎里跳出来的龙蛋?
要知道,迅猛龙家族在教廷有世袭职位, 从古至今已经绵延900年。
只要当上族长, 就能传袭圣殿军士团的大团长, 承担起妖界安全与防御职责。
这意味着,族长不仅能自由出入各国教会, 行使审查权、介入权、收债权等诸多特权,在教廷麾下的海外直属地影响力极大, 还能成为教廷默认的国际妖界大会——安全理事会的监督主席。
教廷对这一职位的要求很直白:长相英俊端正, 为人正派,亲和力和抗压能力强, 能抵挡得住袭击和暗杀。
在此之前,埃文在凯伦夫人的指导下,一直严苛按照教廷标准来立人设, 性格压抑过久,精神分裂严重。
以至于活到现在, 他自己都不知道正直与颓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进到裁判所后, 悬在埃文心头的石头反而落了地。
他痛痛快快把憋了上百年的真话倒出来,即使戴着铰链, 也高兴地用稻草给自己搭了个窝。
爱丽儿来的时候, 看到一头黄金龙睡在草垛里毫无形象地打鼾, 忍不住翻起白眼。
她当初到底有多眼瞎, 居然被这家伙虚伪的外表骗了?
爱丽儿敲敲铁栅栏。埃文恍然惊醒, 从草垛上滚了下来,爬起来看见爱丽儿,欣喜若狂凑过去:“亲爱的,你果然还是忘不了我。”
爱丽儿没好气说:“你想多了,我是来找你签放弃抚养权同意书的。”
蛋蛋龙迷惑地问:“这是谁呀?”
饶是埃文,听到如此幼弱的声音,也不禁变得柔情起来:“崽崽,我是你爹地啊。崽崽好乖,叫一声papa好不好?”
“Papa……”蛋蛋龙一听到这个词,难过得不行:“我Papa回夏国了,呜啊啊……”
埃文:“…………混账,我才是你亲爹!”
爱丽儿冷笑:“你是亲爹?你除了出颗垃圾精子,有管过铁蛋一天吗?你们龙族有雏鸟情结,谁第一次输了魔力,他就认谁作父。埃文,你活该。”
埃文顿时悲痛万分,他等待百余年好不容易有了健康的孩子,居然还没生下来就要和自己断绝关系,认一条夏国龙做爹。
可谁让他动了歪心思把夏国龙招来的?
不论怎么追悔莫及,埃文也只能打掉了龙牙,流着泪和着血往肚里咽。
“蛋蛋不哭不哭,我来问问你干爹平安落地没有。”爱丽儿边怜爱地哄着龙蛋,边拿出手机。
…………
敖凛一路在飞机上睡得昏天地暗,中途放了三次饭都没把他吵醒。
下了飞机后,胡心悦在出站口接他们。
离老远的,胡心悦看到两个发色鲜艳的人,她正要兴奋招手,忽然投过疑惑一瞥——
应桃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敖凛睡饱了觉,连蹦带跳跑过来,应桃走得就慢多了,似乎是哪里不得劲,迈开步子就要蹙一蹙眉头。
胡心悦八卦道:“桃哥这是咋了?摔着了?”
敖凛不甚在意地说:“没事儿,我在飞机上睡觉压着他尾巴了,这会有点发麻,等我回去给他贴个橡皮膏揉一揉就好。”
应桃走过来笑了笑。
胡心悦吃惊道:“……进展神速啊。”
不料敖凛装模作样叹着气:“害,还能咋样,凑合搭伙过日子呗。”
胡心悦:???不对劲!这是什么老夫老妻七年之痒的语气?
走出去准备打车,今天航班不少,带着行李等待出租车的旅客站得密密麻麻,一个个排队,少说也得等半个小时。
队伍前排传来“汪,汪”的狗叫,声量微弱。
敖凛好奇伸头去看,果然是个男人抱着一条小洋狗。
男人穿一身正装,却留着满头脏辫。细细一数,正好是九只小辫,每一根都用彩色小皮筋扎起来,和板正的穿着形成鲜明对比。
轮到男人时,出租车司机顺口说:“哟,你这狗挺漂亮的啊,什么品种的?看着像比熊。”
男人面部抽搐了下,仿佛在笑,然而眼里并没有情绪:“土狗。”
小洋狗叫得更凶了,嗷嗷的。
司机本来想上手摸一把,现在倒不敢了,讪讪着问:“这么凶啊,它叫啥名?”
男人说:“貔貅。”
司机看男人坐上后排,开始没话找话,乐呵呵说:“貔貅这名字好哇,祥瑞御兽,只进不出招财进宝,别人养招财猫你养招财狗。看你起名挺讲究的,大兄弟做生意的吗?”
他总是一口一个“狗”,小洋狗龇起牙,前爪搭在座位上就要蹬过去咬他。
“欸!这畜生。”司机吓得随手操起毛巾轻轻打了一下小洋狗。
“滚过来。”男人做了个拖拽的动作,小洋狗猛得被勒住脖子,一下子翻倒在地,呜呜嘤嘤趴在地上夹紧短尾巴。
司机这才从后视镜看到,男人手里牵着一根细细的锁链。
男人严肃道:“我不做生意,我是来报仇的。”
司机留了个心眼,暗暗记下他的长相:“……那大兄弟要去哪?”
男人再次露出了抽筋似的诡异笑容:“沸海龙王庙……”
司机:“去拜龙王爷啊。”他心里直打鼓,听说那间龙王庙挺灵,难道是报仇砍人之前要去拜拜增加成功率?道上混的好像都挺迷信的……
男人:“……旁边的格林豪泰。”
司机:“……下次说话麻烦不要大喘气,兄弟。”
他差点要报警了。
出租车汇入高架的车流中,敖凛这边也打上了车,好巧不巧,他们遇见的师傅居然是之前启羊幼儿园的那位家长。
徐师傅拉到熟人特别高兴,一路和他们东拉西扯,硬是从国际局势扯到了天气:“最近真是邪了门了,半天下雨半天出大太阳。我老婆不是在夜市卖烤冷面吗?下午走的时候都快三十度,穿个长袖就去了,晚上降到七八度,冻得她临时打电话喊我送羽绒服去。”
“天气确实不对劲。”胡心悦也有同感。她昨天晚上和狼人从草原回来,没想到一下高铁就被冻得直打哆嗦,还是小狼狗脱了外套给她穿上。
但这可是四季如春,常年平均气温24度的滨南啊。
敖凛打开天气小程序看了看,包括今天在内,连着三天都是大晴天,他安抚道:“没事,我回头去问问就好。”
徐师傅见过敖凛捉妖,神秘兮兮地问:“是不是要开坛设法找龙王爷问?”
敖凛有点心虚:“呃……龙王……也不是无所不知的。所以要问天气还得找气象局,我们要相信科学!”
徐师傅:“………”
是他过分迷信了。
终于回到龙王庙,花了两小时放好行李,敖凛瘫在沙发上不肯动了。
他看着应桃走来走去,一会抱着两人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一会在厨房收拾买来的特产茶叶,跟上了发条似的,一刻也不停。
当从厨房的大洞窥见应桃拿出胡心悦送的二十斤羊肉开始分解时,他终于忍不住开腔:
“你就不能停一会吗?”
应桃稍稍侧身,手里握着染血的刀,却没什么攻击性,“你有需求?”
敖凛:“……”
他憋红了脸,粗声粗气说:“对,我有。”
应桃琢磨了下,以商量的口吻说:“那你现在去把那张毯子扔了?”
敖凛:“……?”
他回过头,目光尽头是自己刚刚带上沙发的大毛毯,人造毛那条。
他懂了。
老妖怪这意思是:有我没毯子,有毯子没我。
敖凛逆反心蹭得上来了,心说你骗我这么久,我还没跟你清算呢,轮得到你闹脾气?
倚老卖老?
想的美你!
“那不行,你没听胡心悦说最近夜里冷吗?毯子我要晚上拿去盖的。”理由充分,逻辑通畅,堪称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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