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凶巴巴咬着烟屁-股,一口过肺,觉得烦躁至极。
于是扯了烟,扔到雨水里,用干净锃亮的黑色皮鞋踩了上去。
“我看看。”
几滴泥溅到了鞋面上。
李景大步走上前去,眉头褶皱还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紧。
薄薄嘴唇抿成一条弧线。
棺材盖刚落地,还有些烟尘。
等彻底能看了,花了几十秒。
李景跟其他人往棺材里一看。
“啊!”
“这是什么东西!”
“呕……”
随着此起彼伏的声音,直播间终于放出了棺材里的东西。
那是条雪白的,人手一样大小的蠕虫。
它周围堆着密密麻麻的虫卵,已经孵化的成虫忙着从外面运食给它。
【如果我有罪,应该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我看这种东西!】
【天啊,密恐患者表示有被伤害到。】
【咦好恶心啊,这个虫子是后来钻进去的吗?】
【那不然呢?难道一开始封棺放进去的?毕竟是木头嘛,虫子想钻就钻了,只是,这个钻得也太多了吧!】
【这个会不会就是那个什么蛊虫的原身啊……】
【有会蛊虫的姐妹,能告诉一下这是什么蛊吗?】
在场唯有系绳少女面色不变,李景让人把虫子弄出来,让系绳少女去看看:“你不是精通蛊虫吗?上来看看。”
系绳少女上来对着大白蠕虫一通翻翻捡捡,最后皱着眉头,说:“这是母虫。”
同时,李景那边检查完了棺材,得出结论。
“没有尸体!”
老头子们终于气得要死不活,上了年纪的几个,彻底昏死过去,只是刚昏过去,就会被李景强行掐人中给救醒。
老头们哭天抢地,随便从这群老头子里拎出一个,都是响彻一方的人物。
但此时他们形象全无,只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着。
“景二,你这个不肖子孙!”
“你会遭到报应的!”
“完蛋了,什么都完了!”
一溜秃顶老头们捶胸顿足,恨不得当即给李景吐出两口血来。
李景打不走过来,居高临下。
他手里夹着半根没点的烟,英俊阴沉。
从头到尾,他都没把眼前这些人当成一回事。
看到晕了吧唧的老头,他纡尊降贵,蹲下来,狠狠掐了把老头的人中。
随后拿出纸巾,将刚才的手指仔仔细细擦拭干净。
“你们想死,也不该死在这里。”
老头子们愣愣看着李景这个人。
像是一下子全都不认识了一样。
其中一个老人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
“他会是我族的【逆子】吗?”
另一个人瞳孔地震:“……难道我们杀错了人?”
“闭嘴!我们没有杀人!”
在一声声喝止中,老人们的讨论声音渐渐藏进了雨声。
【草?什么鬼?】
【所以李弃可能没有死?弃花cp还有希望是同一物种?】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还有旁边那些老头子,难道他们都知道?】
【不是说李家老爷特别疼爱李弃吗?会不会是老家老爷故意对外宣称李弃死了,偷偷把李弃给藏起来了?】
【刚才那群老爷子嘴里的逆子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什么事我们不知道的吗?】
·
李弃死没死,没人知道。所有人都只是猜疑,但谁也不能说李弃没死。
棺材里确实没有尸骨,只有简单几个衣冠。
经过反复检查后,才发现,棺材一个角被虫蛀掉了。
一些亲戚听闻此事,惊惶起来。
“这分明就是李弃在捣鬼!”
“好端端的,怎么就偏偏他的棺材里长出了蛊虫?”
“说不定是他故意将这种邪祟的东西养在棺材里的,目的就是报复我们!”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他自己做得不对,我们才是真的无辜者!要知道,当年警察查过来的时候,不是我们作伪证,李弃早就蹲大牢去了!”
“逆子,就是逆子,对他再好有什么用!”
苏南栀除了吃饭,别的什么也帮不上忙。
周围亲戚倒还是挺喜欢他的,大概是觉得他身上有很多八卦因子。
说话也丝毫没有顾忌。
苏南栀扒拉着果盘里的开心果,小手轻轻掰开,一双明媚大眼睛又像勾人,却又生得单纯。
“什么事逆子啊?”
亲戚们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
苏扬花身份蛮尴尬的。
虽然刚嫁过来,但也不能说就是“自己人”。
有些事情还不能说,但却又不是完全不能说。
尤其是在看到苏扬花逆着光影,眼瞳里灿烂烂漫的样子,是个人都受不住。
之前他们还嘲讽老大,说他老婆命不好,克死了好多个,为了保住一条狗命,用尽了办法,甚至还要娶一个“黑历史”的、不干不净的男人。
但如今一见……
“我与那曹贼何异?”
都这么个漂亮老婆了,谁还在乎那些?
只可惜,李家老大还什么都没有享受到,已经去了西天。
受不住苏扬花的眼神,亲戚们争先恐后给他解惑。
“逆子只是一种迷信说法啦。”
“很多年前吧,有个算命的说,李家代代出逆子,其子中必有一个逆子。逆子享受天道恩泽,但必定为宗祠祖宗带来灾祸。”
“嗐,我觉得都是胡话。古代迷信信不得,哪有什么逆子?老一辈倒是很喜欢这么骂人,你稍微不听话,老一辈的就拿逆子来骂你。”
“哎嘿,这个我熟。小时候没少被骂过。我爷爷每次打我都说,你这个逆子,要灭祖灭宗来着!”
“说来,也有件怪事。好像是我小时候,曾经问过一次。如果是逆子会如何。当时吧,我祖爷爷只是用了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现在想来,那眼神仿佛是在看死人一样。”
纪斌过来的时候,有关逆子的论题刚刚讨论结束。
纪斌笑意盈盈,将手搭在苏南栀肩上:“聊什么呢?老远就听到你们聊得很欢。”
苏南栀说:“在讨论有关逆子的话题。”
“逆子?”纪斌眼瞳沉了沉。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他总觉得苏扬花浑身上下透着古怪。
还有心头不断涌上来的,疯狂的占有欲。
纪斌很清楚,他并不想看到苏扬花跟这些猪猡聊天,还聊得那么开心。
但他装得很好。
至少从外表上来看,看不出他一点问题。苏南栀半开玩笑:“不知道你们这一辈,谁会是那么逆子呢?”
亲戚们笑着接话:“哈哈哈,别在意啦,都是老一辈瞎扯的啦。”
“原来如此。”但纪斌知道。
根本没有什么乱扯,像李家这种大家族,往往是最在乎这些东西的。
说不定,李弃就是那个逆子。
明天就是出殡的日子,夜渐渐深沉,晚上换了个唢呐班子,换了个哭丧队伍。
一叠叠花圈堆起来,围着中间面色死白的李家老爷和李二。
死气围绕着整个古宅,亲戚们给李四上完了花圈,坐在院子里乘凉。
“这些都是什么事儿啊。”
“你看到李四死状没?整个头都没了,像是被什么巨大的野兽啃掉了脑瓜。”
“这周围哪里有什么野兽?”
“狗屁野兽,这么大野兽上下楼,我们会不发现?当时楼下可全都是人。要我说啊,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说不定真就是李弃寻仇。”
“别不信,李景带人挖了李弃的坟,里头根本没有尸体,反而全是虫子。李老大背后不全是虫眼吗?”
“说到虫子,李三啥时候去苗疆学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李三,也就是系绳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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