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云?你是死了还是越界了?”谈墨的声音再度响起。
洛轻云用力地吸了一口气,他明明在镜像桥里亲眼看到谈墨倒在那里,安稳得就像睡着了,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开满暖洋洋的金黄色小花,而他的心却苍老衰败到万物凋零。
然而此刻,他却再一次听到谈墨的声音,鲜活的、真实的、独立而倔强,不依附于任何人,包括洛轻云本身。
洛轻云用力闭上眼睛,眼角有湿润的东西划过。
“再说点什么吧,我想多听听你的声音。”洛轻云躺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说。
“你有神经病啊!叫了你半天不回话!”
洛轻云笑了起来。
镜像桥的余烬就像幽深夜空里的月光和星星,伸手一抓就会在手心熄灭。
原本封闭的地铁出口被破开,有很多人赶了进来。
“洛队!洛队在这里!”
“快点!扶他一把!”
“洛队你有没有受伤!”
庄敬还有安孝和一左一右把洛轻云给扶了起来。
而洛轻云下意识寻找着谈墨,他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疲惫和沉重涌上心头,而那个足以慰藉他的人却不在。
“啊……好想抽根烟……”洛轻云自言自语道。
大概是被谈墨那句话给馋的。
“你刚才说什么?洛队?”安孝和问。
洛轻云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出去吧。”
“走!现在整座城市都在被疏散,但是其他城市不敢贸然收留我们的市民,必须挨个进行排查!中心城的调查组还有一个小时就会抵达!你知不知道创造镜像桥的种子是谁——深宙集团的董事长姜怀洋啊!”
一边走,安孝和一边向洛轻云讲述着这一个多小时都发生了什么。
洛轻云走出了站台,看到了治安部队和外勤部队的人正在进行现场勘查。
曾经繁华的城市街景变得空无人烟,电力系统的低负荷供应使得高楼灯火熄灭,晚风吹起报纸,有一种万籁俱寂的荒凉。
但是他的同事们都很忙碌,除了有个人靠着悍马的车门,低着头正在摇烟盒,打火机的火光亮起,掠过他的眉眼,那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温度,柔韧和刚强交织而过,夜幕默默燃烧,当他看向洛轻云的时候,磅礴的朝阳奔涌而来。
洛轻云晃了一下,站稳了身子,他拍了拍安孝和,示意对方自己能走。
他来到了谈墨的身侧,笑了笑说:“这不是从我公寓里摸的吧?”
“地上捡的,还是好牌子呢。”谈墨的手指夹着烟,笑了笑。
谈墨在听到洛轻云回应的时候就知道这祸害没事了,他差一点当场就坐在地上,刚才点烟的时候,手指都在抖。还被李哲枫嘲笑了“没出息”。
“我也想抽。”洛轻云看向他的手。
即便谈墨什么都没有说,洛轻云也能猜到是这只手救了自己。
那修长的手指或者托着枪,又或者扣着板机等待着一闪而过的时机。
洛轻云有一种克制不住的渴望,他想拥抱他,想贴着他修长而坚定的手指,吻他目视远方目标的眼睛,或者说他想要触碰属于谈墨的一切。
这种渴望就像精疲力竭的野兽,终于找到了一片清澈的水源和树荫,让自己从猎杀和被猎杀的循环里解脱出来。
洛轻云觉得自己就要无法维持彬彬有礼的伪装,喉咙里所有貌似平静的音节想要表达,他的思想深处那团漆黑到没有一丝光亮的浓墨妄想着被眼前这张纯白色的纸能将自己包裹起来。
没有所谓的界限,只有他存在或者不存在的区别。
“要么回去抽你自己的,要么你也在街上捡一盒。”谈墨懒洋洋地捂住了自己的烟盒,一副“反正不给你抽”的样子。
这个漂亮的年轻男人抬起了头,唇齿微启,将烟挪开,一旁的洛轻云忽然扣住了他的后脑,将他带了过去。
干什么!
谈墨睁大了眼睛,嘴里的烟呼了出来,洛轻云侧过了脸,将那缕烟尽数收入喉间。
洛轻云的鼻尖太近了,谈墨在他微闭的眼帘间没有看到任何玩笑的意味,相反天生的危机意识让他感觉到了那一瞬间洛轻云的表情像是从绝望中求生。
就像……那一次在零号基地里挣扎着爬出来一样。
谈墨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他下意识抱紧洛轻云而不是推开他,生怕如果自己推了他一下,他会跌下去。
心脏被高高悬起一般,失去了跳动的能力。
血液凝滞,呼吸像是变成了一根绳子,就拽在洛轻云的手里。
“确实是好烟。”
他们贴得很近,洛轻云将谈墨呼出的那口烟吸了进去,又原封不动地呼了出来。
谈墨没有准备,烟里裹挟着洛轻云的味道钻进谈墨的喉咙,谈墨立刻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远远地传来李哲枫的声音:“缺心眼——回去灰塔汇报了。”
谈墨一把挥开洛轻云的手,哑着声音回答:“知道了!”
李哲枫走了过来,看了谈墨一眼,“怎么了?”
“被烟呛着了。”谈墨挥了挥手背,从脖子到耳朵都红了。
刚才自己的腰都快向后弯成九十度了,老子又没练过瑜伽!谈墨不爽地捶了捶自己的后背。
杀千刀的洛轻云,你就该吃老子的枪子儿!
“被烟呛着了?你这是阴沟里翻了船?还是闪了腰?”李哲枫若有深意地看向一旁的洛轻云。
“人在江湖飘,哪儿能不伤腰。”洛轻云微笑着回答。
这回,谈墨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洛轻云说啥?谁伤了腰?
李哲枫薅了一把谈墨的脑袋,回了句:“兄弟你别怕,哥为你撑腰。”
谈墨挥开了李哲枫的手,说了句:“走走走,回去灰塔!”
他真不能跟洛轻云坐一辆车,那尴尬得脚趾能把悍马车底都抠穿。
谁知道洛轻云却勾住了谈墨的后衣领,食指的指节很轻地带着挽留在他的后颈上靠了一下,那感觉就像年少时看见落叶载着一只小虫掉下来,谈墨于心不忍接住了它,轻轻放在了树下,看着那只小虫安然无恙地爬开。
心软到一塌糊涂。
“谈副队,你知道的我刚从镜像桥里出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洛轻云的手指挪开了。
谈墨明明恢复了自由,可是心弦仿佛还被那根手指勾着一样。
“我看你头脑清晰、能说会道,应该没有问题。”谈墨嘴上这么说,却没有继续迈开脚步跟上李哲枫。
“镜像桥会对我的精神造成摧毁性打击,你确定我的身体脱离了镜像桥,精神在哪里?”洛轻云又说。
谈墨的指节颤了一下,开口道:“万一你要是越界了,我还坐你身边,那我不是找死么?”
洛轻云侧过身,意思是既然你要走,那我也不好强留,但他好死不死又加了一句:“我本来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多重要?你账户密码?”
洛轻云笑了一下:“你如果真的想要,我也可以设置共享账户,有没有密码都无所谓了。”
谈墨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你的钱都是亡命钱,我怕还没享受好日子呢,我就领盒饭了。”
坐洛轻云的车总感觉在车上会发生什么有危险的事情。
可不坐洛轻云的车,有感觉会错过一个亿。
洛轻云这家伙怎么那么喜欢给人出左右为难的选择题呢?
谈墨决定跳出洛轻云选择题框架。
“我能自己坐一辆车吗?”谈墨说,“您看好几辆悍马呢,为什么非要挤在一起?”
意思是我既不坐你的车,也不坐李哲枫的车,一碗水端平,够意思了吧?
“哪儿有那么多车,你看错了。”
说完,洛轻云就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谈墨用震惊的目光看着站在原地擦目镜的李哲枫,用口型质问他:不是说好了给我撑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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