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斜斜照进来,带来明媚和新生。
魏冬躺在床上,眼球运动频率极快,接着猛地睁开眼。
他是被吓醒的,醒来前身体还被宁鹫掌控,只能任其施为。那种绝望感实在太真实,以致他久久没回过神。
等反应过来,魏冬第一时间便低头检查,发现身上衣服都穿的整整齐齐,除了略显凌乱,并没有被撕扯的痕迹。
原来只是个梦,魏冬长吁口气,揉揉眉心,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衰弱了。
他手摸到额头,又惊讶发现昨晚磕到的地方竟完全不痛了。想起恍惚间,那贴着额头的冰凉触感,他一时又有些不确定,昨晚的那些,真的都是梦吗?
想不明白,魏冬索性不去想。
他环顾四周,本以为自己还在宁鹫那,却惊讶发现这是他自己的房间,周围陈设一如之前,窗户半敞着,阳光和凉风齐齐而入。
有那么刹那,他以为一切都是梦,什么宁鹫、什么大婚,都是假的。
但下一秒,他又注意到自己手上戴的戒指,以及努力想蹦上床却屡败屡试的蛋。
这些都提醒着他,一切并不是梦。
魏冬走下床,蛋立刻滚到他脚边,殷勤讨好地蹭了又蹭。
魏冬心烦的很,抬脚将蛋踢开。蛋也毫不气馁,坚持不懈地又滚过来,险些将自己转成陀螺。
走到窗边,魏冬看见奶奶正拿着浇水壶给花草浇水,只是浇着浇着却走了神,水从花盆里溢出来,在脚下越积越多。
“奶奶!”魏冬喊了声,取下戒指放在床头,又换了身衣服往楼下走。
看到魏冬,魏奶奶花都不浇了,惊讶问:“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
魏冬摇头:“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这了。奶奶你别担心,我没事,宁鹫没对我做什么。”
魏奶奶担心了一晚,此时看到魏冬,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落地。
她又拉着魏冬,问他被带去了哪,又发生了什么。
魏冬简明扼要说了遍,没提宁鹫想洞房那段。
魏奶奶听得眉头越皱越紧,正准备说什么,忽然看到一颗蛋从客厅艰难地滚出来。
蛋本来就灰不溜秋的,一路沾了灰尘,看着更是脏兮兮的。
魏奶奶从没见过会动的蛋,满脸惊疑不定:“这蛋是?”
“宁鹫送的,应该不是普通的蛋,但他也不知道能孵出什么。”
蛋滚到魏冬脚边,亲昵地蹭了又蹭。
魏冬抓着奶奶的手,压低声音道:“奶奶,我们离开这吧。只要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宁鹫就找不到我们了。”
魏奶奶看着魏冬,想说没那么简单,宁鹫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但见魏冬满脸期待决然,又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随后魏奶奶去简单收拾了下东西,魏冬则找许叔叔借车。
许叔叔二话不说,直接把车钥匙给了魏冬,也没计较昨晚莫名其妙晕过去的事。
魏冬把车停到路边,和奶奶一块将行李放进后备箱。
期间蛋还屡次三番试图偷偷躲进车里,都被魏冬及时发现,给丢了出去。
开车驶出小黎村时,魏冬心情极好,觉得从此以后,就能把什么冥婚、什么宁鹫统统抛到脑后。
他打开车窗,呼吸着灌进来的新鲜空气,满心烦躁也逐渐散去。
后视镜中,没能偷溜上车的蛋仍在拼命往前滚,似乎想追上来,但汽车速度极快,随着距离拉远,蛋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不见。
魏冬哼着歌,走着走着,却发现很不对劲。
他从后视镜里,竟又一次看到了蛋的身影。
魏冬微蹙眉头,压下心头的不安。
但当第三次从后视镜看到蛋的身影时,他彻底没法再淡定,且不得不承认,他走这么久,根本没走出过小黎村,而是一直在这条路上原地打转。
第9章
到这魏冬总算明白,宁鹫压根没准备让他离开。
他冷着脸,攥紧方向盘,将车倒回蛋旁边,随后拉开车门,将滚得满身狼藉的蛋丢进后排。
蛋满身疲惫,灰溜溜的,但进到车内,它瞬间又精神抖擞起来,从后座蹦跶着想往驾驶室跳。
魏奶奶担心看着魏冬,对这种情况并不觉得意外。宁鹫若是就这么轻易放魏冬走了,她才觉得匪夷所思。
毕竟这些年,她想过很多方法试图取消婚约,都被宁鹫一口拒绝,除了魏冬,他什么都不要。
没法离开小黎村,魏冬只能将车开回去。
他把行李提回客厅,和奶奶打了声招呼,便抓着蛋三步并两步上了楼。
莫名其妙被圈锢,魏冬气得肺都炸了,把蛋丢出去,指着它愤怒质问:“说,是不是你在搞鬼?你到底想干嘛?是不是宁鹫派你来监视我的?”
蛋被丢出去后,本来是立刻想滚回魏冬身边的,哪知刚滚到一半,就被怒气汹汹的魏冬给吓到了。
它委屈巴巴地停在原地,仔细看蛋壳还在发抖。
魏冬没注意到这些,他现在除了生气还是生气,毫无理智可言,看宁鹫送的蛋也怎么都不顺眼。
他说着又想到另一个可能性,微眯眼狐疑盯着蛋:“你该不会就是宁鹫吧?”
蛋为了否认,拼命滚动起来,扭成了个陀螺。
魏冬紧盯着它,也觉得这可能性不大,宁鹫应该没这么无聊,还装成颗蛋来监视他。
“这个宁鹫,简直欺人太甚!”
无论如何,他都得见到宁鹫,找他问个清楚。对方若想永远这么圈锢着他,魏冬宁可痛痛快快去死。
“你知道怎么能找到宁鹫吗?”他蹲下身问蛋。
蛋滚了滚,显然是不知道的,直接熄了火,再没动静。
魏冬轻启唇:“没用。”
他站起身,仔细琢磨,那座大殿显然并不在小黎村,而是要通过其他渠道进去,只是魏冬两次都不是主动进去的,不知道通道在哪。
但他不知道,那些鬼总该知道吧?
时钟一分一秒走的极慢,等到夜幕降临时,魏冬俨然觉得像过了半个世纪。
窗外夜色沉沉,伸手不见五指,透着阴森惨淡。
远处路上时隐时现些晃荡的身影,有的拖着肠子,有的缺胳膊少腿,显然都不是人。
婚礼过后,他的眼睛就能看到鬼了,宛如条泾渭分明的线,将他此后的经历与从前划出界限。
按理来说,魏冬本该躲着鬼走的,但为了找到宁鹫,他彻底豁出去了。
谁知走出门后,魏冬很快发现,那些鬼竟都躲着他。他一靠近,鬼就迅速跑了,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魏冬丝毫不知这是他那晚告状导致的,为了抓着个鬼,他只能选择躲在暗处,守株待鬼。
这一蹲,还真让他找到了机会。
前边路上,蹦蹦跳跳走过来个扎着麻花辫的女鬼。
魏冬见了发现这还是个熟人,对方正是那晚宾客中,不小心把眼珠抠出来的鬼。
女鬼开开心心走在路上,也没料到会突然蹦出个人,还把她挟持了。
魏冬从背后制住女鬼脖颈,也不知道这招对鬼有没有用,直截了当道:“宁鹫在哪?带我去找他。”
女鬼一下都懵了。等等,这是个人吧?人怎么能碰到她?这不科学。
“你是魏冬?”女鬼疑惑道:“宁鹫是谁?”
魏冬冷道:“别装傻,你那晚还来喝过喜酒,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您说的是那位大人?”女鬼满脸惶恐:“我们这些小鬼,哪配知道大人名讳。而且大人住的地方,我们是万万不敢进的,那晚也只是在殿外讨了杯喜酒喝。您和大人,这是吵架了?没事的,都一家人,床头打架床尾和……”
“闭嘴!”魏冬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快带我去见他,否则我杀了你。”
“我没骗您,我是真不知道啊。您冷静点,别冲动,我是个好鬼,杀好鬼是触犯冥界律法的。还有,我排了好几年队,才等到投胎名额,能重新去做人,我还不想死。”
她说着话,眼角余光看到抹熟悉的身影,霎时如看到救星,急忙高声喊道:“白大人,白大人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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