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情所困,深受其苦。
小公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脑袋里就冒出这样的念头。
他心头乱糟糟的,抱着膝盖胡思乱想。
青衣人要关他,肯定是为了威胁他爹爹。
爹爹肯定回来救他,仙君他们又这样恨爹爹,不知道爹爹会不会受伤。
想着想着,小公子便想睡了。
他心惯来很大,说睡还真的睡着了。
他又做梦了,又一次梦见了仙君。
这回他终于感觉到这梦的诡异之处。
他看见仙君穿着刚才一样的衣服,坐在房中。
仙君从那个他一进门,就护着的盒子里取出了一盏灯。
这灯他在梦里见过无数次了,这次也一样,很香,将他引了过来。
不过这次灯的火苗好像微弱了不少,摇摇晃晃地,仿佛再也维持不下去。
这时候他便看到仙君挽起长袖。
袖子遮住的,竟然是触目惊醒的伤口。
无数纵横交错的刀伤,叠在那处。
仙君的手腕,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只见仙君随意地划开了那处的皮肤,鲜血滴进灯里。
不久后那火苗便再一次旺盛起来。
不过这次火苗与以往不同,它摇摇晃晃,偏向了小公子所在的位置。
仙君望着那火苗怔然半晌,丢了所有的镇定自若。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四处张望。
而小公子眼里却只有仙君那仍在淌血的手腕。
看起来好疼,为什么仙君不去治疗。
小公子快步上前,想要捧住仙君淌血的手。
而在他碰到那些隐泛金色的血时,他忽觉头疼欲裂,一些奇怪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
他好似看到了仙君在他怀里消散的模样。
仙君是神仙啊,又怎么会死?
一个名字悬在了他的舌尖,几乎要吐了出来。
小公子扶着脑袋,那名字就像被封印住了一般,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吐出半个字。
他听见仙君在说:“晏之,是你吗?”
就在这时,他看到仙君望过来的目光。
仙君直直盯着他,就好像…… 真的看到他在这里一样。
小公子紧张地眨了眨眼,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慌乱地四处张望,想离开这个房间。
这时他看到了身旁的铜镜。
这不是他的模样,又有点像他。
铜镜里的人岁数要比他大上许多,长发及腰,眉眼温柔。
此时他惊讶地望着铜镜,铜镜里的人,用同样的神情,回望他。
42
仙君仿佛怕吓到他,动作都很迟缓。
小公子本能道:“你别过来!”
仙君愣了愣,大概意识到小公子眼里的惊慌,不由停了下来。
“晏之,你别怕。”仙君道。
小公子从未听过仙君这样的声音,小心翼翼,好像怕声音大了,惊跑了他。
仙君对着他的妻子,竟是这个模样。
仙君隔着数步距离停下,用视线描摹着他的眉眼:“原来这才是你本来的模样。”
“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出现过。”
仙君用一种叫人看了都心碎的目光,望着小公子:“所以你原谅我了吗?”
小公子不是晏之,他不敢代替那人原谅。
就是在梦里,他也不想当那人的替身。
仙君靠近他,伸手想要碰他的脸。
小公子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却没有避开。
然后他就看到仙君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落了空。
仙君怔然地望着自己的手,很快又强打精神地对小公子说:“没关系,我会为你重塑肉身。”
小公子这才明白,仙君看了他这模样,是觉得晏之真的已经死了,现在的他是魂体。
只要没有魂飞魄散,就不是真的死了。
哪怕是投胎,都能跟随过去。
这是妖都知道的常识。
可是这个常识,对于曾经是凡人的仙君来说,他是不知道的吧。
对于凡人,死了就是真死了。
当初的仙君,就没有想要活下去。
小公子眼睛一酸,不受控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仙君想为他拂去眼泪,却始终做不到。
他忽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知道仙君当过凡人?
小公子愣愣地望着仙君,那一直在舌尖,却无法说出的两个字,几乎要挣脱而出。
仙君伸手环着面前半透明的灵体,低声应道:“晏之,你什么都不用怕。”
小公子按着脑袋,努力想要想起那个名字。冥冥中这个名字,就好像唤起所有一切的钥匙。
可下一刻,他看到仙君脸色骤变。
小公子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小公子趴在一头雪白的巨兽上。
那是他爹爹的妖兽。
魔君坐在他身后,将他半抱着:“醒了?”
小公子:“爹爹?”
魔君:“这次回去,禁足半年。”
他本以为这个命令一出,小公子会大闹一通。
可是小公子却没说话。
魔君:“你怎么了?”
小公子按着胸口:“爹爹,我难受。”
魔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别装病了,你难不难受,我不清楚?”
小公子捶了捶胸腔的位置:“爹爹。”
“应玠……是谁?”
43
小公子被魔君带回去以后,就被禁足在院子里。
他本以为小公子会闹,但小公子没有。
小公子只是整夜整夜地做梦,以至于根本没有精力闹。
梦里零零碎碎,都是关于应玠的事。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他在旁观另一个人的人生。
应玠和仙君长得有几分相似,难道应玠便是仙君在凡间的肉身?
他为什么会梦到应玠,和他在被魔君带回来之前,梦到仙君以血喂灯,是不是也有关系。
想得深了,小公子便觉得头疼。
他便不愿深想了,因为每次想到仙君,他都会觉得不舒服。
小公子因为身体不好,很少出远门。
魔君仇家多,一般也不让他出门。
平日里都叫好几个人看着他。
现在他偷跑出去一趟,小公子被看得更严了。
无事可做的小公子便只好每日在池边纳凉。
这日他还把蛇尾放了出来,浸在池子里,上身仍维持着人的形状,手里提着壶酒往嘴里倒。
看到仙君的时候,小公子还以为自己喝醉了。
小公子醉得迷迷糊糊,看着仙君的模样,忽然开口道:“应玠是你吗?”
仙君深深地看着他:“是我。”
说完,仙君便搂着他的腰,把他从池子里捞了出来。
他浑身软绵绵,一双腿也暂时没法变回人的形状。
湿淋淋的蛇尾带着水,浸透了仙君的灰衣。
小公子呼吸中都带着酒味,他颤抖的蛇尾忍不住缠在了仙君的小腿上:“我老是梦见你。”
“这是为什么?”
仙君抱着他,走得很稳:“梦到什么了?”
小公子闷哼道:“梦到你还是小孩的样子,从小就早熟,不可爱。”
仙君没有说话。
小公子忽然想起什么,将自己湿透的衣服往下扯,想盖住腹部。
“我的裤子落在池边了。”小公子说。
仙君:“没关系。”
小公子捂住了自己下腹上的一块鳞片:“有关系吧。”
仙君注意到他的手所在的位置,望了过去:“那里不舒服?”
小公子被仙君的目光吓了一跳,赶紧去捂仙君的眼睛:“不许看!”
仙君仿佛意识到什么:“没关系的,晏之。”
小公子觉得就算是梦里,那也不是能让仙君看到的位置。
魔君从小就教他,不要轻易让臭男人占便宜,得逞,搞大肚子。
免得到时候怀孕了,还要连累他。
小公子那会觉得魔君真是胡言乱语。
男人怎么生子。
而且他怀孕为什么会连累魔君。
再说了,魔君怎么就确定他会被男人占便宜?
正常来说,他不应该喜欢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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