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虽然知道他们是外来者,但不知道他们只需要住一个月,或许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
不过,以往每一次任务时间到了以后,他们就能自动回归,这一次得到村长承认后,是不是也可以?
如果不行,那么他们最好将地点选在村庄边缘,以便随时离开。
有惊无险穿过密林后,沿着小路跑下去,两人总算看见了一间房屋。
有房屋,就意味着有灯笼!
安星宇连忙跑过去,进屋搜寻,在他地毯式的搜索下,总算又找到了三个完好的灯笼。
但这远远不够,他们要救两个人,目前手里的纸张与人皮只够一个人的分量。
“这样吧,你继续去找,我在这里完成。”他们的替身纸人还在,暂时不会死,安星宇答应下来,自己小心地继续沿大路往前走。
当他找齐了材料,或者陆言礼完成了纸人,他们就可以沿大路汇合了。
陆言礼坐在屋内,却丝毫没有刚才焦急的模样,他静静坐了一会儿,数了数天上飘浮的纸人,这才开工。
和他相反,安星宇跑得很快。红河村里的房屋大多数分布比较密集,除了吴伯住在树林里,其他人的家都离大路不远。饶是如此,当安星宇回来时,陆言礼才堪堪做好第一个,他提笔为纸人的脸画上五官。
很简单的笔画,却和赵川有几分相似。
但出乎意料的是,纸人抖了抖,很快就像被沸水浇过似的,颤巍巍蔫了下去,全身冒出热气。
“没用了,赵川死了。”陆言礼叹气。
安星宇皱了皱眉:“我找到了材料,应该足够,现在方便做贺楼的吗?”
他隐约察觉到陆言礼和贺楼或许有什么渊源,否则村长在为自己儿子办婚宴那天,贺楼不必盯着他看,也不必上前去询问他。
只不过,现在看来,两人关系算不得好,否则不论从哪方面来看,陆言礼都应该先选择贺楼才对。
陆言礼把笔一扔:“手酸,你自己来吧。”他转动着手腕,一副疲倦的样子。
安星宇无话可说。
自己的命都是对方救的,他也的确没有义务要救贺楼。因此,他只好在陆言礼对面坐下来,认认真真开始做手工。
陆言礼做的纸人很粗糙,无非是把两个灯笼底座拆了接在一起,最底部同样拆除,糊上白纸后画脸。安星宇回忆起他的步骤,很快就完成了框架。
只是这最后一步的绘画……他将求救的目光望向陆言礼:“可以请你画一下吗?”
碍于安星宇身上有他需要探索的秘密,陆言礼闭了闭眼,接过毛笔,在白纸上描绘起来。
寻常人为死者烧纸人时,最忌讳点上眼睛。世人认为眼睛有灵,若点上眼睛,就会让一些不知名的恶灵附身上去,带来厄运。
陆言礼先画出嘴巴,再是鼻子,画到最后一步,正要为纸人点睛。就在这时,他突然顿了顿,向窗外看去,这一眼令他直接放下笔。
“没用了,他死了。”
“什么?怎么会?”
安星宇跟着向窗外看去。
窗外,飘浮着无数笑容满面的纸人,其中一张脸,与贺楼的模样无比相似。
“不……不会的……”
安星宇抢过笔,点在纸人眼睛上。
黑黝黝的眼睛转了转,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纸人腹部传来一点儿轻轻的撕裂声。
下一瞬,纸张破开,鲜红血浆涌了出来,很快将整张桌子打湿。
陆言礼面上叹了口气,心里却畅快地笑了出来。
安星宇心里有点惆怅,但没有怀疑,他已经尽力了。
“快走吧,我们现在去找村长。”陆言礼假装难过了半秒种后,立刻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现在,整个村庄只有他们两个活人,很难说两个纸人能顶替多久,如果村长再度修改规则,他们将会又一次陷入险境。
刚走出房门,迎头撞上一个村民,那个村民惊讶不已:“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我屋子里?是不是想偷东西?!”
两人谁也没承认,丢下一句不是立马转身跑了。
那个村民纳闷地进了屋子,却只看到自己桌子上放了一个被鲜血浸湿的纸人,白惨惨的脸看见他进门,还冲他笑了一下。他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跑出去大叫:“鬼……闹鬼了!”
“你觉得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村子已经恢复到了他们刚来时的模样,沿路随处可以看见村民,安星宇边跑边问。
“去车站,随时准备离开。”
因为刚才那个村民的喊叫,不少人跟着向那个村民家中走去,陆言礼头也不回:“我们把村长他们引过去。”
只要让村长承认他们在村里住了一个月以上,他们就成功了。
涌出的村民越来越多,全都是听说了闹鬼的消息来的,最初的村民向大家伙告状:“我刚回家拿东西,就看见他们俩鬼鬼祟祟从我家里出去,肯定是他们搞的鬼……”
闻言,人群中的贺楼也着急了,他们作为外来者,本就需要循规蹈矩以得到村民接纳,现在有人触犯规矩,这无疑是让整个村子排斥他们。
贺楼急忙辩解:“不会的,肯定和他们无关。”
赵川、柳厦等人同样跟着辩解。
“这样吧,我们找到他们当面问一问。”
“对了,他们去哪了?”
“我看到他们好像跑了。”
……
不一会儿,逃跑两人身后聚集了不少村民,为首那人……正是贺楼。
快点!再快一点!
身后的人越来越多,所有已死之人全都活了过来跟在身后追逐,安星宇丝毫不敢放慢速度,两人沿着大路一路飞奔。
中途经过不少房屋,那些房屋里也有居民走出,试图拦下他们,然而两人已什么都不顾,甩开人继续往前跑。
也是多亏了他们身上没有婚约,否则,这一行为必然会被认为是逃婚。
“快点停下!”
“站住!不要跑!”
无论身后的村民怎么大喊,他们都没有回头,只不断地往前冲。
再快一点!
车站的轮廓已经就在眼前,铁轨出现,他们沿着铁轨继续往前跑。
村长还没有发话,他还没有出现。
他会在哪里?
没有村长的承认,他们临近边界也只能停下,喘着气等待。没一会儿,那批村民就赶了过来,为首的贺楼严厉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跑?”
两人都没说话,只不断平复呼吸。
“你们犯了规矩,你们进别人房子里偷东西了……”
一听到触犯规矩,其他人的脸瞬间变白,唇角高高向上扬起,眼里却是森冷恶意。
“你们犯了规矩……”
一声又一声,村民们逐渐将他们两人围拢,只是没有人到他们身后去,仿佛他们身后就是什么不可跨越的禁地。
越来越多人围过来,一张张惨白狰狞的脸目露怨毒,死死地盯着他们。
村长呢?
村长去哪里了?
就算知道村民无法动手,但他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已经能够闻到他们身上传来的浓重腐臭味。
“村长呢?村长都没说我们犯了规矩,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安星宇胸口还在起伏,刚才的长跑太过耗费体力,他咬咬牙,大声说出口。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
现在他们恢复了正常,意味着可以沟通。
一听到这句话,村民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惨白脸上的表情齐齐顿住,停留在一个扭曲恐怖的表情上。
半晌,人群中走出一个老人,他脸上的皱纹简直如千沟万壑,一双寻常老人根本不会有的锐利双眼隐藏在皱纹中。
正是村长。
“村长,我们在村里住了三年了,对村规很了解,我们没偷东西。”安星宇试探地说出这句话,心脏简直要跳出嗓子眼,但他仍旧维持住镇定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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