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里,到底有什么?
他油然生出一种跳下去一探究竟的冲动,但他目前还无法保证自身安危,只能按捺住。
几个考古人员见水暂时涌不上来,在岸边打开包,铺开纸张,准备动手。
糟糕的是,他们不大记得来时道路了,前期迷迷糊糊走的一段路的记忆中,只有岑队沙哑声音诉说往事。因此他们在下笔的第一步就犯了难,只能画后期的路线。
“其他没有探索的地方怎么办?”
“没有办法了,只能交给后来人。”
一点点荧光飘来,有一些沾在了纸张上,队员急忙伸手要拍去,反而让那点荧光黏在了纸张与指尖上,在纸面揉开一小片。
“这到底是什么?”
黑暗中,点点绿荧飘荡,一点点占满了整片空间。
“我想到了会发光的菌类,但说这是菌类的孢子也不大像。”
“等等,这些……这些也可以用啊!你们想想,万一后来人拿着我们的地图进来,结果没有灯光,看不清。”
其中一名队员的未尽之语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你是说……”
“对,既然它可以附着在纸上,我们为什么不做一份荧光地图呢?”
就着昏暗灯光,失去队友的队员们立刻投身工作中,他们伸手去采集空中的荧光,再小心地抹到纸上。
几名任务者也在帮忙,伸手捞了一大捧后,让负责绘图的考古队员指尖刮下一点,再绘下路线。
陆言礼同样也在帮忙,他心中还是有些顾虑,没有直接上手,而是脱下外套往空中一挥,沾上一大片后折返回来。
但空气中荧光越来越多,原来不过星星点点,密集到几乎要将人吞没。饶是陆言礼再怎么躲避,露在外的皮肤依旧不可避免地沾上不少。其他人更不用说,几乎成了一个移动的荧光靶子。
“好了,快走吧。”
这样密集的荧光让他们有些害怕,谁也不知道这里头是否有什么有害物质。收起卷轴后,一行人往两间墓室中央的小道走去。
真正走在入墓室中央,才觉人显得格外渺小,左右两侧墓室不知有多高,漆黑中,抬头也看不清楚,只能凭借直觉往前走。
渐渐的,他们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不是走在墓室中,而是行走在永不见天日的地狱里。
前方有什么,他们不知道,只能一直走下去。
“前方的道路变窄了。”走在最前面的队员说。
他的提示没错,两侧墓室似乎并非平行排列,两侧墙壁逐渐往中间靠拢,贴合成巨大的三角形状。
走在后面的人也感受到了压力,原本大半米宽的狭长小道逐渐变窄,到最后,简直是挤压着人的肩膀。队员中有个略胖些的人,他力气大,抗得东西多,他走在后半段,很快就卡住了,动弹不得。
“这样吧,大家把必要的东西带上,背包先放在这里。”他往前挤了挤,还是挪不过去,只好和后面的人商量往后退,“你们那些不必要的东西放我这儿,我在这里等你们。”
话是这么说,但在危险的古墓里落单的行为,和送死无异。
其他人没有多说话,默默往后退,前方的人停下等待。退出来后,胖胖的队员笑着说:“唉,没办法,我老婆老催我减肥,我不听,这下好了。你们出去后记得监督我啊,我肯定能减下来。”
其他人挨个和他拥抱了一下,敛去悲痛,继续背上小包往前进。
他们会回来的。
一定!
胖胖的队员留在原地,拉开包裹,看着里面仅有的几个小面包,笑了笑:“嘛,减肥从现在开始!”
陆言礼走在前半段。
方才落在他们身上的荧光现在派上了用场,使他们能在黑暗中找到彼此,因为紧贴墙壁往前行,不可避免地蹭上两侧石壁,留下一条浅浅印子,能为后来者指明方向。
这条路比想象地还要长,到最后,他们不得不侧过身往前移动,背包也取下了,拎在手中一点点艰难地往前挤。
“还有多远?”陆言礼问。
走在最前方的人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更干瘪一些:“不知道。”
话音刚落,他便发觉自己的脚踏入了一个空旷的空间,紧接着,整个人掉了出来。
“到了到了!大家快出来!”
后面的人立刻兴奋起来,加快步伐。陆言礼生得瘦削,闻言努力往前移动,很快,他也踏入了通道后的空间。
刚步入,他便立刻噤声。
刚才的景象已经可以用地狱来形容,而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还要比另一端的景色更加可怖、扭曲!
这……真的只是墓室?
最早踏出的队员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眼中已经流下了泪水,再也没有刚走出来时的兴奋。
身后的墙壁,逐渐发出声响。
就像是……什么东西在移动似的,地面隐隐约约颤动。
“快!快出来!墙壁在合拢!”h刚挤出来的队员冲里面吼,伸手将背后的队员用力拉出来。
“快点!手给我!”
再下一个是井涛,井涛用力往外挤,被陆言礼用力拽出,肩膀和头都蹭破了皮,刮下一层薄薄的肉。
下一个是易筠,她身形小些,同样被用力拉出后,走在最后的男队员……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
他的头盖骨都彻底被卡住,能听到一点点碎裂声。
“你们……走吧……别看我……”
隐约听见骨头碎裂声,鲜血涌出。
逃出来的队员中,有个女孩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神智已经痛到不清楚了,如果墙壁迅速合拢还好,偏生是这样慢慢往中间挤压,很难说是不是刻意折磨人。
其他队员都不忍心地转过头去。陆言礼站在通道口,注视了一会儿他痛苦的模样,从口袋里摸出一柄小刀,腕部一用力,那柄刀直直插入对方喉咙。
那人立刻断了气。
“你做什么?”
其中一人愤怒不已,那个女孩反而上前拉住对方,摇头哽咽:“别怪他了,应该谢谢他才对。”她望向已经合拢到接近人体二分之一位置的墙壁和慢慢渗入地底的,沾着绿荧荧光芒的血液,眼里满是绝望。
“谢谢你让他提前解脱了,否则,他该多痛啊。”女孩轻声说。
“先想想我们接下来怎么走吧?”
最先走出的那名队员苦笑一声,脸上满是绝望。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依旧是一片黑暗,看不大清楚。他们带来的探照灯只能隐约照亮周身一点点范围,想要看到更远处,是不大可能了。
但站在最前方的人依旧满脸绝望惊恐,谁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怎么了?”后方的人走上前去,紧接着,他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久久不能说话。
“这……这是……”
其他人不明所以,同样上前,很快便被震惊到目瞪口呆。
地面上的一片黑暗,不过是因为前方塌陷下一个广场,因为它太深太深,所以在黑暗中反而看上去不显眼。第一个逃出的人因为惯性下意识挣远了些,才来到岸边,目睹了这一切。
陷下去的广场中,雕刻了一幅倒下的、巨大无比的鲜红色塑像。
谁也说不清这尊塑像有多大,放了多少年,当他们第一眼看见塑像时,脑海里就会涌出诡异、扭曲等字眼。
“别看!”最先走出的那人眼里忽然冒出大量鲜血,“不要去看!”
其他人立刻转过身去。一个人抓住他往后拽,却发现他牢牢地站在原地,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陆言礼也看到了那尊雕像,眼里立刻涌出鲜血,他反应极快,转过身去,但他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为什么这里也有它的雕像?
一直以来,他接收到的信息无一不在暗示两者之间是敌对关系,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王”的坟墓里,会有那位“神”的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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