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气高傲之人,是受不得在落魄之时遭人同情,被予施舍的。李梦瑶这么说,也怕沈逸之宁愿死也不想接受她的好意,让她心里愧疚。
不管沈逸之是不是甘心退婚,终究这件事是玉心阁做的不对。
然而依旧出乎意料的,沈逸之点了点头,坦然道:“多谢。”
连心海棠是灵草,每一片花瓣蕴含着丰富的灵力,可直接吸收,瞬间让一个真元枯竭的修士恢复大量元气,在对战和突破之中最为有用。修士们逆天而行,九死一生,这相当与第二条命,可不就是至宝吗?
沈逸之拥有它也可化为自己的真元,对抗魔种,能活命的机会,他不会放弃。
至于赵飞鸣,他说:“今日比试,赵师兄无需放在心上,只是想要妄墟崖,以你如今的实力,还不够。”
这点赵飞鸣在见识到霄令之威的时候,已经明确地知道了。
虽然是他与陆江河的比试,然而全力以赴之下抵挡不住沈逸之的一剑,哪有这个颜面再求妄墟崖。
他跟沈逸之之间的差距,不是后者修为降低就能弥补的,对剑的感悟,以及那份果决,都是他所欠缺。
“沈师弟,还望你能保重。”
沈逸之微微勾了勾唇:“自然。”
没有耽搁,陆江河将连心海棠收下,替沈逸之取回婚约之时从玉心阁得到的信物。
李梦瑶见到那递来的阴阳双鱼同心锁,不禁顿了顿,抬起头看向沈逸之,迎着那双平静深邃的眼睛,她忽然很想问一句你有没有一点的舍不得?
只是这句话终究没脸说出来,她默默地接过信物,又将自己随身所佩的银光寒剑链递了过去。
与她不同,沈逸之没有一丝犹豫,拿过之后给了陆江河。
这就两清了。
李梦瑶忽然感到一股酸涩充斥心底,不管是定亲还是退亲,她从来都没有感受到沈逸之一分的喜欢和留恋,这个男人的心里似乎只有剑,没有她。
“沈师弟,既然事情已了,我就告辞了……”
说完,她转身便走,竹制的栈道上回响着她略显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快。
李梦瑶知道,她怕再留在这里,会抑制不住落泪失态。
“李师妹!”赵飞鸣喊了一声,犹豫了一下,便将探望的灵药一把塞到陆江河手里,然后匆匆抬了抬手,也跟着跑了。
易遥看着,凉凉地撇了撇嘴,啧了啧声。
而没人搭理的晓乐蹲在一边,跟着骆清清一起看得津津有味。此情此景,仿佛不是这位乐音仙子甩了落魄剑修,而是倒过来,后者绝情地抛弃她。
“高,实在是高。”瞧着这位仙子余情未了的模样,晓乐觉得不管她将来跟谁在一块儿,今日的沈逸之得成为心底永远的痛。
“易师姐还有要事?”等着两位一走,沈逸之便看向观好戏的易遥。
后者一愣,摇了摇头:“没有,就是顺道来看看你,你没事就行。”
闻言,沈逸之瞥了还在傻乐的少年一眼,说:“既无事,师姐也请回吧,替我谢过星垂师叔。”
易遥其实对晓乐还挺好奇,不过沈逸之赶她,她也不能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只得道:“好,那你……注意一点,有事派人通知一声,随叫随到。”
“多谢师姐,清清。”沈逸之唤了一声,骆清清连忙道:“我送师姐。”
等闲杂人等一走,沈逸之终于将正眼看向了晓乐,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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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少,明日继续。
……
第19章 你是何人
骆清清看着易遥跟几位星辰峰的弟子御剑一离开,便急匆匆地奔向了沈逸之的屋子,没想到陆江河站在门外抱臂守着,待要推门而入,让陆江河给拉住了,“别进去。”
骆清清满脸疑惑:“那小子不安好心,大师兄,你也放心他与二师兄单独在一起?”
陆江河说:“这是逸之的意思。”
别看陆江河是大师兄,然而在妄墟崖上沈逸之才是说一不二的那一位。
闻言,骆清清停下了脚步,伸着脖子探了探头,还侧过脸耳朵贴着门缝。
“别闹了,设了结界,偷听不到。”
骆清清简直惊讶极了,嘀咕道:“二师兄怎么那么信任那小子,都被他占两次便宜了,还不让我们知道……”
陆江河哭笑不得:“晓乐没有修为,不过是巧合。”
哪怕沈逸之虚弱地得坐轮椅,真想要弄死一个凡人也不过是捏蚂蚁而已。
“况且关于师尊,他必然有话要问。”
这倒是,于是骆清清不说话了,干脆蹲坐在门槛上等着。
而里面,沈逸之松松地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膝上盖着一层毛毯,坐在轮椅上。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枚戒指,灯火之下,垂眸闭眼已是入定之态。
在他的身前则站着心里还发虚的晓乐,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沈逸之,想要从那张脸上发现点什么。可惜后者面容平静,呼吸细微,如玉无暇的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让晓乐更加心里没底。
他如今回想起方才的细节,总觉得自己大意了。
围观之人只觉得晓乐图谋不轨,占这人的便宜,可是沈逸之自己呢,他既然中途醒了,深受魔种折磨的人肯定能感觉到晓乐在做什么吧?
凡人哪有让魔种忌惮的本事,稍微一想就知道晓乐不是普通人,更深入一点,若是感觉到他的根系延伸……
看沈逸之方才分别处理李梦瑶跟赵飞鸣的手段,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剑修,城府那么深,说不定都能猜出他是什么品种!
一想到这里,晓乐整个人都不好了!
阴阳双生花,最脆弱的时候便是此刻化形初期,身旁没有强悍的保镖,修为又几近凡人,沈逸之要是想囚禁他这样那样,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想想前未婚妻送来的分手礼,连心海棠他都能坦然收下,这人为了活命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做不出来的?
这样乱想着,明明沈逸之还什么都没做,晓乐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吓得心底打颤。
果然就该那时候痛快地将灵花塞进寒岳剑仙的嘴里,然后陪着大白化形,做什么千里迢迢送人头来?
他忍不住看了看门,心说陆江河一定听沈逸之的话在门口守着,避免他逃跑。再瞄了一眼放在剑格上的龙吟重天,这背信弃义的混蛋剑一定不会像送他来时那么积极地再送他走。
前无路后没窗,貌似只有绑架这病秧子一条路了,可能成功吗?别看沈逸之这一副随时能晕倒的重症伤患模样,但是作为神草,晓乐对危险的感知非常灵敏,潜意识在告诉他这位可比门口的陆江河要命的多。
最终晓乐只能喃喃道:“我真傻……”
而此刻沈逸之睁开了眼睛,回了神,刚好听到了这句话,眸光微动,说:“阁下将龙吟送回,便已完成了父亲所托,若是想要离开,就让大师兄送你走吧。”
晓乐听着声音,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逸之:“你要放我走?等等,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上古神草,可遇不可求。”
这么厉害,一猜就准!可既然知道,怎么还舍得让他离开?
是真的风光霁月,还是……
见晓乐狐疑地望着他,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哪儿像植物,倒是跟小狐狸似的。沈逸之见此,不禁微微一哂:“阁下虽是父亲留给我的一线生机,然而方才你也已经尝试,可惜,不尽如意,不是吗?”
果然,他在拔魔种的时候,这人是知道的。
晓乐眼里带着明显的戒备:“你真要放我走?不要说得好听,结果转头又暗搓搓地把我抓回来。”
沈逸之摇头:“不会。”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晓乐嘀咕一声,眼睛一个劲往沈逸之脸上看,好像要从这上面看出一点端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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