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禁(19)
祁宴这才往佐隐的方向瞥去。
佐隐眉头紧蹙着,想把一直缠着他手腕的蛇甩出去。
黏糊糊的,让他不舒服。
狼人一族自来都生活在温暖干燥的地方。
就是族地也远在远离一切湿冷的地界。
白珣将沏好的茶往祁宴跟前一推。
祁宴接过,闻着茶叶的清香,不同于有些血浆中带来的腥气,十分难闻。
佐隐走过来看了看,突然发现自己从未见到过祁宴进食。
......
白珣这才将视线投向佐隐,看到缠绕在佐隐腕间的猩牙,不禁失笑,“猩牙很喜欢你。”
佐隐面色冷淡,“喜欢我捏它命门?”
蛇的七寸素来都是命门所在,一旦被人把控住,就再难逃脱。
更甚者,微一用力还会死亡。
这里是它们的心脏。
白珣笑着摇头,他也不知道猩牙怎么会突然缠上佐隐。
面具下,白珣那双润泽的眸子仿佛泛起波光,弯眼笑起来透着面具看去,很是好看。
“你有所不知。”白珣将面前其余三杯茶中的两杯推向佐隐。
佐隐低眸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正要推一杯回去。
他不喝两杯。
还不等佐隐动作,就见方才还缠在腕上的猩牙兀自松开了对他的束缚,爬向了茶杯。
白珣也在此时继续说道。
“猩牙与人类世界的蛇类不同,它的命门不在七寸。”
...
说着白珣一顿,望向同样弯着眉眼笑的祁宴,忍不住再次哑然失笑,才对着佐隐解释。
“在蛇族,蛇身一旦缠绕至人的手腕。”白珣声音忽地低了几分。
佐隐耳朵动了动。
头也跟着往白珣方向偏了偏。
就听白珣接着道:“这类动作,通常都代表着它们在向你求偶,说明它们喜欢你。”
如果说白珣说到前一句“求偶”时,佐隐还未反应过来,说到“喜欢”二字时,前后联系一下。
瞬间就懂了。
佐隐眼中情绪微冷,蓦地看向正在茶杯杯沿探头的猩牙。
看着它的脑袋一点一点,很想把它的整个头都摁进去。
淹死它得了。
......
祁宴看着佐隐不停变换表情的脸,低低笑开了。
还不等他多笑两声,只闻白珣又开口了。
“殿下小的时候,也经常被猩牙缠着不放。”白珣一句话,把祁宴的底给掀了。
祁宴笑容收住,看着白珣,眼带不愉。
却并不羞恼,任白珣拿他开玩笑。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佐隐,也收了不悦的神色。
他又看了下祁宴,幽蓝色的瞳仁里眸光闪烁。
祁宴无奈,在正要探头碰上茶水的猩牙头顶的蛇冠上戳了一下。
......
“雅恩呢?”祁宴收回手,侧了侧眸光,瞥向园中数不清的蔷薇。
白珣:“加百利带着他去了人类世界找北渊了。”
祁宴点点头。
白珣自发补充,“北渊同加百利都是个好玩的性子,一起在人类世界当起了明星,雅恩好奇,也就跟着去了。”
正当几人交谈着。
斐瑞到了。
“大人。”斐瑞说道,“血猎联盟有人上门拜访。”
祁宴指尖摩挲手中的茶杯杯壁,“不是许行舟?”
斐瑞:“是血猎联盟大长老,以及许先生的副手。”
祁宴没说话。
斐瑞压低了声音,“许先生目前正陷入昏迷,希望能得到大人的帮助。”
***
许行舟昏迷,杰西的处置推后。
血猎联盟与圣庭的合作最终结果也不得而知。
祁宴沉吟片刻。
“斐瑞。”
“在。”斐瑞躬了躬身。
“备车。”
祁宴站起身。
“殿下要去血猎联盟?”待斐瑞走出去后,白珣才开口。
祁宴微微颔首。
白珣默了默,终是说了一句最常说的话,“天色不早,殿下早去早回。”
祁宴含笑看他。
“好。”
......
血猎联盟。
被斐瑞轻松打发回来的孟任邦和桓松两人,此刻正一同站在城门外等候。
“孟叔,你确定能行吗?”桓松试探性的问道。
孟任邦点了点头,“行。”
“那可是卡帕多西亚亲王,”桓松小声道,“他有那么容易被我们请来?”
孟任邦再次郑重点头,脸上神情笃定。
桓松待要再问。
只听孟任邦沉声说道:“许氏一族祖上与卡帕多西亚上任亲王关系匪浅,他的后人,卡帕多西亚亲王应当会帮助一二。”
桓松眨了眨眼,本就生了一张娃娃脸,此刻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孟任邦难得的露出点浅笑,“我们且在这候着吧。”
......
祁宴到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乌云笼罩了整个血猎联盟,阴暗的气息隐隐浮动,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佐隐坐在马车一端,透过窗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一直行至城门口。
“可是亲王大人?”
候在城外的孟任邦出声询问。
佐隐觑了眼没有开口的意思的祁宴。
骨子里的野性难驯仿似在这一刻都沉寂了下来,好像无端变得顺从,径自替他答道:“是。”
孟任邦面露喜色,把人往城中引去。
守城员一见是孟任邦,忙过来打招呼,“大长老。”
孟任邦随意挥手,任祁宴的马车行入城中。
守城员怔了怔,看着那辆通体漆黑的马车畅通无阻的穿过城门,“这......”
孟任邦不耐的视线扫过他,“要是二长老问起,就说是我放的人。”
守城员闻言讪讪笑了两下,“谢大长老体恤。”
如今血猎联盟分裂成几派,各自为首。
这个守城员是二长老手下的,与孟任邦不是一路。
·
孟任邦一路带着人往血猎总部去,桓松打量了一下身后的马车,随即又将好奇心按耐下来,跟在孟任邦后面。
马车不紧不慢的行驶着,祁宴眼眸微阖。
一直到车外的孟任邦出声,他才半睁开眼。
“大人,到了。”
孟任邦低垂着头,态度毕恭毕敬。
与他所有见过的高阶血族都不同,传闻中最特殊最接近血族始祖的亲王,孟任邦轻吸口气,在看到祁宴身后的佐隐时眼睛就亮了起来。
注意到他的表情转变,祁宴黑眸中情绪莫测。
佐隐沉沉看向孟任邦。
孟任邦心下“咯噔”,左右这密室中也没有外人,于是开门见山道:“我们首领陷入昏迷,此事只能请求大人帮助。”
祁宴既然听闻许行舟昏迷就来了,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孟任邦正要屈膝,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了他的膝盖,一旁的桓松也是同样。
令人心惊的血族异能。
孟任邦抹了抹额角沁出的冷汗。
“想我怎么做?”祁宴平淡的注视着孟任邦,带着睥睨之态。
这位血猎联盟最德高望重的大长老,此刻略弯下腰,“我们只需要您身边这位狼人的一滴血液。”
...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祁宴侧眸朝佐隐看去。
后者回视一眼。
佐隐冷声道:“为什么?”
孟任邦本就要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听见问话,他偏头示意桓松把事情经过重新叙述了一遍。
“我们在会血猎联盟的路上,遇上了狼人袭击,首领为了保护我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桓松声音难掩低落。
孟任邦拍拍他,接过话头,把解药需要狼人鲜血研究一一说出。
在桓松说到“狼人”二字时,佐隐瞳孔骤然收缩。
垂在身侧的五指不自觉向掌心蜷去,肌肤下的筋络因力气过大而鼓起,指尖略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