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侣契约/大妖(190)
苍伐皱着眉, 暗暗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被人拿捏在手里, 甩袖跨过一地狼藉跟上去。
一路往妖府深处走, 苍伐的脸色很难看, 白言梨的表情倒是正常,路上去碰到不少仆从和府中管事,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离着老远就对他们弯腰行礼。
苍伐边走边琢磨白言梨在搞什么玄虚,没注意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从没到过的房子。
说来也离奇,自己的妖府中居然还有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以前真的是太不关心了。
因为信任对方,因为把东府当成玩具,这等于纵容人利用自己搞把戏。
“夫君?”白言梨推开门,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个火把。
苍伐因为乱七八糟想太多,一时没有察觉到地方了,等到人开口唤他才回过神来,“你这是搞什么?”
“跟我来就是。”白言梨淡淡的,神情也看不出先前的绝望了。
苍伐蹙眉,下意识觉着不舒服。
可白言梨站在房中看着他,那般坦然,苍伐瞪了人一眼,跨步进门。
白言梨站在门旁,等他进来之后又关上门。
苍伐背对着他打量房间,“搞什么?”
只从摆设看,平常不过的屋子,到这里来又能看出什么。
“等等。”白言梨走过来,越过他,到了上首的桌边。
苍伐蹙眉盯着他,看人弯下腰到桌下摸了摸。
“嘎吱。”
现在可是大白天,要说这间屋子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外头明明日光强烈可屋子里异常昏暗。
不过光亮对妖的视力并不影响,所以苍伐盯着白言梨的脸庞,因为那束火把,白言梨整个人看上去都模糊了。
他摸了半天,除了先前的那声嘎吱,似是推动了什么,“轰”一声后房间里的某面墙壁完全“倒”了下去。
苍伐惊讶看着墙壁倒下去后地面露出的洞,洞中还有往下的石阶。
“……”
白言梨举着火把先爬下去,他往下走了几步发现苍伐没跟上又爬了上来,站在洞口台阶上望着他。
“这是什么?”府中什么时候搞出这样的建筑来,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苍伐开始反思,妖府每一次扩建自己都在睡懒觉不然就是闭关,还真就不知道,不过丹那老鸟怎么也没提起过,好好的往地下挖这个,用途能是正常的?
这种事情多少应该对自己提一句吧。
该死的老鸟,苍伐心中骂娘,面上云淡风轻。
“夫君?”白言梨等了会,见他还没反应,轻声催促。
“这什么?”苍伐摆明的戒备。
表情淡淡的人眼中始终有温柔,白言梨从下往上看他,忽然笑了声,“夫君害怕?”
“我害怕?”苍伐倒抽口气,冷笑道:“我自己的妖府里我怕什么?”
“嗯。”白言梨很捧场的应了声,举着火把还站在那。
苍伐皱着眉。
人站了会,转头往下看了眼,又回头注视苍伐。
“我问你,”苍伐心中确实有那么点打鼓,没辙,谁让白言梨变脸太多,今天摊牌后人的表现反应完全让自己摸不透,“你什么时候在府中挖的这个?”
“很早的时候。”
“你挖这个……”
“夫君其实没必要害怕,”白言梨平静道:“以夫君的实力别说东府,就算整个绥服也没妖能耐你何。”
“你是在刺激我?”故意刺激的太明显了!不过话说的有道理。
自己已经完全进入了太古期,若是在外头不好说,这是在东府中,自己的妖府里,前头带路的还是自己的契侣,就算有阴谋又能耐自己何。
白言梨貌似平静的语气,苍伐却从中听出浓浓针对自己的戏谑,人就差没明说我是个人你怕我什么了。
怂什么怂,这种时候怂了先前放的那些狠话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苍伐沉着脸,语气相当差,“滚下去先。”
“……”白言梨深深看他一眼,一声不吭的又爬了下去。
苍伐面无表情跟着,发现这往下的石梯跟走不完似的,先笔直后拐弯,然后继续往下。
越到下头,本应该空气越不流通,可也不知道挖的时候做了什么,苍伐甚至能够感觉到迎面吹来的微风。
观察着周围环境,除了前头白言梨手举着的那根火把,左右都是漆黑一片,就算自己的视力不受光线影响,可不知为何越往下,苍伐觉着自己越是看不清。
且除了自己和白言梨的脚步声外,这地下再无别的声响。
安静的过份诡异。
深吸口气,苍伐试探性的放出些妖力。
白言梨像是听到他不正常的呼吸声,脚下放慢关心道:“你还好吗?”
“你挖这么深干什么。”苍伐不爽。
白言梨背对着他摇摇头。
苍伐盯着他的后脑勺,直想一脚将人干脆踢下去得了,这种时候了,亏得白言梨还能定的住。
不动声色,苍伐接下来一句话都没说,直到白言梨将手中拿着的火把插上墙壁上的孔挂。
光亮来的突然,漆黑环境下,头顶忽然照射下强烈的白光。
苍伐本能的闭上眼,听到周围的水流声。
这么深的地下,难不成还有河流?
适应了会光亮,他慢慢睁开眼。
白言梨继续往前,停留在正前方。
苍伐看他面对着自己,注意力全在他周围。
楼梯到头是很大一块空地,刚才听到的水声来自空地上挖出的水槽,诧异的,苍伐往前。
白言梨站着不动。
苍伐看空地四周立着的大铁柱,上头雕刻了些荷花图案。
而这个地下大房间的地面其实也是朵荷花,八朵花瓣连接着花房,花房正中位置摆放了张大床。
苍伐皱着眉,心中怪异感只增不减。
“夫君,漂亮吗?”白言梨站在他身后出声。
苍伐低头观察着地面到水槽底的距离,起码五六米深吧,这些水槽将荷花单独隔离在房间中心。
“你这是搞什么?”不只是正中的那张大床,整个地下的摆设,从头顶悬挂下来长约四五米的红色绸带,还有四周光滑墙壁上张贴着的喜字……苍伐打量着眉头越皱越紧。
“啪啪!”白言梨抬起手拍了拍。
强烈白光下,那些事先放在地上的蜡烛一同被点燃,烛火摇曳着,整个地下的气氛变得暧昧浪漫起来。
头顶似太阳散发白光的球体也减弱了光芒,白言梨跨过一道水槽到了苍伐身旁的那朵荷花花瓣上。
水槽虽深,但距离荷花的距离很近,包括这些朵花瓣之间。
“你要让我看什么?”花房正中的大床也一样,红的刺眼,没理解错的话是喜床。
“这里有九百九十九根蜡烛,”白言梨柔声道:“这个数字在人类中寓意很好,它代表长长久久。”
苍伐脸色难看。
白言梨自顾自说着,“这些贴着的喜字全是我亲手剪的,还有这些绸带都是我自己去挑选的。”
“……”
从花瓣跳到花房上,白言梨坐到了大床边沿,这造型精美的床有些高,他坐上去后双脚未能接触到地面,于是撑着床垫前后晃荡着双脚,用羞涩的语气道:“当然,这被子和枕头上的鸳鸯不是我绣的,我也去学了,可是真的不行哈哈。”
他自说自话还笑开了。
苍伐盯着他,觉着哪哪都不舒服。
白言梨举起双手对着他的位置,脸上流露出两分委屈,“夫君你看,我手指头都被扎破了,绣娘说我没天份,是她教过的最蠢笨的学生,因为我绣的鸳鸯太像大鹅了,她到最后都懒得再教我,甚至还拿木棍子赶我出去……”
像以前在白家村的时候,白言梨干完活有时候也会坐在树下和苍伐抱怨两句。
那时候的苍伐没有恢复妖力帮不了他,没喜欢上也无所谓心疼,人多说几句他就烦,烦了就要发飙,白言梨每次都挺识相,只说简单几句还时时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一旦他有不耐烦的倾向马上站起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