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安和只听贺云霆的命令,操纵机甲又根据生命体存在的状况,挨个击毙了还没来得及向这边汇合的十余人。
陆安和对准的都是他们的脑部,因此不仅被统一炸掉、化作灰烬的那一堆已经面目全非,被单一点掉的“人”,都不再完整,看上去凄凉又可怖。
五分钟后,方圆五公里的街道被彻底清理干净,人类频率的声波仍旧响着,却没有那些东西再扑上来了。
“直接行进到质子星政府。”贺云霆声音听上去没有起伏,好像刚才近乎嗜杀的命令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但去往政府主城区的路没那么容易,更没那么近。
他们登陆得早,却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状况,现在市政厅联系不上,加上情况不明,只能先与对方首脑进行沟通。
许知恒在消灭完那一群“人类”后忍不住干呕了许久,脸色半天无法恢复,他本来就是omega,虽然不像林晗那样体质弱得没有营养剂就活不下去,却也一个人撑着舱门,沉默地缓了很久。
队伍尚未抵达,许知恒即使有千般气愤,还是没法直接面对贺云霆。
质子星虽然不发达,但地大广阔,中间有一段很长的雨林地貌,想在一天内到达有些困难。
不像上次一样有战舰做载体,虽然机甲对不同气候都有适应,但长时间的行进,总有需要调理修整的时候。
更何况,原本想加速前进,但还未到一半,陆安和在不断地与贺云霆的通讯中,终于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他没有犹豫,立刻切换到私人频道,对贺云霆说:“老大,你是不是……”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压抑后的喘息,证明了他的猜想。
陆安和立刻噤了声,只是在通讯器里担忧地叹了口气。
贺云霆跟陆安和有约定,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如果贺云霆自己有意外情况,陆安和可以根据当时所处的环境替他做决断,比如是否需要暂停半天,或者全速前进。
易感期几乎是每个alpha绕不开的噩梦。
如果是陆安和自己,贺云霆会让他立刻休息,并慷慨地给他两天假期。
但落到他自己头上,就不是这样。
“还有多远。”贺云霆问。
“因为质子星进入夜晚,加上雨林地貌的问题,大约第二日早晨或者中午能到。”陆安和犹豫了一下说,“你……”
“我没什么事。”贺云霆答得干脆,“给我一点时间。”
陆安和不记得贺云霆经历过多少次易感期,如果是没有任务的时候,他还可以慢慢熬过去,但如果是在任务中,他几乎会动用到精神力,逼着自己撑过这一段一般alpha需要一两天才能度过的日子。
“多久。”陆安和声音有些涩,“这边确认了没有生命或者虫族的活动轨迹,加上机甲需要暂时休整补给,可以给您半天……”
“不用半天。”贺云霆打断道,“几个小时,就好。”
陆安和忍不住担忧:“可是老大……”
非要缩短到这么点时间,怎么熬。
谁又受得了。
“不要告诉林先生。”
这是贺云霆最后切断通讯时说的话。
-
但陆安和不说,不代表林晗察觉不到。
几乎是离开的当天,他就觉出了不对。
离别时的拥抱,险些就被自己忽视的信息素,以及这么久了贺云霆还没有主动联系上自己……
林晗聪明,答案呼之欲出。
正逢祁嘉木按时过来问他的情况,林晗如实说了,让对方放心地离开后,他立刻开始算起贺云霆上一次的易感期。
那一次对方靠自己的拥抱和信息素熬了过去,可现在……
林晗心中一窒,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转接了贺云霆的私人通讯。
-
林晗过了很久才联系上贺云霆。
他先辗转问了陆安和,对方支支吾吾不愿意说,只说队伍还在修整,贺云霆说不定在睡觉。
但他还是没放弃,匆匆应了一声后,又忍不住选择接通。
不过,好像逃避似的,联络成功的讯号持续了很久,贺云霆才接起来。
他觉得贺云霆好像在排斥什么,一边舍不得拒绝自己的通讯,一边又因为那些摇摆不定的东西,不愿意立刻接通。
就好像在等自己耐心先耗尽,这样他就能一个人面对那些难以启齿的艰难。
易感期对于一个alpha是什么呢。
是无法克制的生物本能,是想要彻底摧毁,或者彻底拥有。
是无法言说的、强烈的燥郁,想将可怕的念头牢牢攥住,不要吓到对方分毫,可那些东西还是会顺着声音漏出来。
质子星的通讯系统做得不如帝国好,因此贺云霆的声音隔着遥远的无线电波,听上去有些失真。
“林先生。”
即使是现在贺云霆还是习惯叫这个称呼,林晗也不想纠正了,怎样都好。
从前是克制,那现在就是带着克制的温柔。
但无论有多失真,混合着电磁波的干扰,林晗还是听见了对方努力压制后显得低沉又沙哑。
在听见对方声音的那一刻,林晗忽然就像失了声,过了几秒才有些颤抖地动了动嘴唇,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嗯。”
贺云霆很短促地应了一声,林晗似乎觉得对方还想说什么,可在一声低哑而隐忍的喘息声过后,他又安静了下来。
贺云霆可能是想问“你还好吗”,也可能是想汇报自己的情况。
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林晗没有放过那一声低喘,心里揪了一下。
他一定很难受。
“我有好好喝营养剂的,”既然贺云霆不开口,林晗就主动说道,“按时按量。”
“嗯。”
回应他的仍然是一个简短的音节。
“我没有加班,也没有睡在研究院,有事都跟祁嘉木说了,都很安全。”
“我没有去找席远,昨天晚上也睡得很好。”
林晗说着说着自己笑了一下,想不到自己前几天还戳着贺云霆的鼻子嫌对方啰嗦,现在自己倒成了话多的那个人。
但跨过光年外的距离,所谓思念也不过是宇宙中不值一提的烟尘。
它可以将自己溶进银河,散落于无尽星海,重新坠入时间的沙砾。
那么你抬头时的星空,呼吸时的空气,都是我在想你。
就连此刻通讯时的电磁波,也带着我拥抱你的温度。
所以没什么可丢人的。
“我好想你。”
他说。
可是这次贺云霆没有立刻回应。
他好像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忍耐这件事他做过太多次,几乎是他最擅长的。
只过了一秒,他就重新恢复成冷淡又平静的嗓音:“嗯。”
“所以,贺云霆……”林晗不想等了,在他出声后立刻接了一句,“你在哪里。”
“驾驶舱。”对方好像喝了一口水,压制住愈发热切的渴望。
“你在易感期吧。”林晗说。
贺云霆沉默着没有否认。
“跟之前一样,一个人闷在里面熬过去吗?”
“谁也不说,也不想麻烦别人,用精神力克制也好,硬生生压下去也罢,你都是这么过的吧。”
林晗的语气里没有埋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平静的,只是在轻声陈述着这个事实。
更关键的是,易感期往往跟**挂钩,而贺云霆好像天生排斥这种东西,他厌恶自己被天性捆住,又无法摈除的时候,只能一个人缩起来,在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与本能斗得头破血流也不肯认输。
即使林晗已经告诉过他性与爱不必分开,他不必为了不对**妥协,变得生硬而冰冷。
“我没有。”即使是此刻,贺云霆也依旧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愿意让对方有多余的担心,“很快就过去了。”
上一篇:联盟逼我给上将大人治病
下一篇:爱豆家里有道观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