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深处有为家 下(26)
吴有为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哈哈哈!可是钓到鱼了!”
那东西很活泼,俩人费劲巴里的扯上来一看,竟然是个章鱼!
“这东西也就炒个菜吃。”万桶很是失望:“你玩了一上午,就弄了这么一条上来啊?”
他们俩怎么好意思跟人说俩人休沐的时候,一起出海泛舟了?
说俩人费劲巴里的弄’了个章鱼回来?
多丢人啊?
“没事,没事!”吴有为却道:“可以做个章鱼小丸子!”
这种东西现在还没有呢!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厨具也不全,吴有为只好胡乱做了个章鱼小丸子,不过用料好,吃起来还挺是个滋味儿。
过了七月便是八月了。
朝中在秋八月,辛祀,浚通惠河。
大概是吴有为在松江府境内搞了两条路,一条水路一条旱路,给了宪宗皇帝启发,他让人收拾通惠河。
通惠河位于京城的东部,是元代挖建的漕运河道。
由郭守敬主持修建。
自至元二十九年开工,到至元三十年完工,元世祖将此河命名为“通惠河”。
最早开挖的通惠河自昌平县白浮村神山泉经瓮山泊(今昆明湖)至积水潭、中南海,自文明门外向东,在杨闸村向东南折,至通州高丽庄入潞河,全长八十二千米。
其中从瓮山泊至积水潭这一段河道在元代称为高梁河。
通惠河开挖后,行船漕运可以到达积水潭,因此积水潭,包括现今的什刹海、后海一带,成为大运河的终点,商船百船聚泊,千帆竟泊,热闹繁华。
在元朝中后期,每年最高有二三百万石粮食从南方经通惠河运到大都。
后来在元末明初,由于战乱和山洪的原因,通惠河上段从白浮村神山泉至瓮山泊的白浮堰废弃了。
现在每一年从水路运到京城的东西不计其数,尤其是南方的粮食,以及战利品。
所以疏通水道尤其重要。
并且征用了一个积水潭修建码头,作为专门运送南边战利品的码头。
可见宪宗皇帝对南边不劳而获的战利品是多么的喜欢了。
而上海这边,万通依然带人出海,吴有为忙着秋收,俩人仿佛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只是他们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城,来了两队特殊的客人。
丁亥,满都鲁、加思兰遣使来朝。
满都鲁,即满多固勒,阿寨台吉之季子,脱脱不花之异母弟。
他所在的部落便是满都鲁。
原来在今年,满多固勒为西部蒙古乜克力部的永谢布部领主虬加思兰所立。
而加思兰,则是虬加思兰的部落,他是西部蒙古乜克力部首领。
早在成化六年的时候便率部自哈密入据河套地区,成为永谢布部领主。
今年更是立满都鲁为可汗,以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为妻子,自封为太师,部众增至数万,仗势擅权。
两部如今均被驱逐出河套地区,不过一直在左右徘徊不去,而这位加思兰的现任首领,给自己取号“太师”,颇有“也先太师”的意思。
此次派遣入京的两队人马,说是来朝拜,可是贡品也就那样,并非真心实意,主要是想探一探明朝的态度。
宪宗皇帝看了两个部落请鸿胪寺上来的奏折,放下后揉了揉鼻梁:“诸位爱卿,怎么看?”
三位老资历的阁老装傻充楞,示意李东阳站起来说话。
李东阳亚历山大的站了起来:“皇上,诸位老大人,以宾之浅......”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怎么个意思就行了。”商辂见不得李东阳这样谦虚,好像别人都很狂妄似的,不由得瞪了一眼旁边坐着不动如山的罗伦。
是的,罗伦回来了。
如今在内阁观政,眼看着就要入阁了的人。
罗伦很沉稳,这些年在外大权独揽,加上交际应酬,他已经不是过去的罗伦了,但是他的志向没有变,只是人更沉稳了。
他回来之后,特意单独面圣,也不知道跟宪宗皇帝说了什么,反正后来俩人君臣相得益彰了。
而李东阳也为他高兴的同时,告诉他,俩人同时入阁了。
俩人都还年轻,但是同时入阁,还都是状元之才,难免被人拿来比较,不过俩人在一起办公的时候,一个老成谋国,一个锐意进取,倒是张弛有度。
李东阳被说了也不恼,依然笑着道:“是,老大人说的是,宾之的意见是接见,但是他们来的是什么人?我们就派什么人去接见好了,反正,除非他们的大汗过来,否则没有资格面见圣上。
宪宗皇帝对这个提议不是很满意:“朕只是不想让他们太过猖狂。”
的加思兰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当年的土木堡之变,他还想重复一把么?
“皇上,见一见也无妨。”罗伦开了口:“臣听说,有为给了您不少好东西?不如,也请他们看一眼,知道知道,我大明的强盛!”
第406章 满多固勒
宪宗皇帝一听,就想起了张绅。
张绅早就将会见番邦“传教士”的经过跟宪宗皇帝说了。
早在元朝便有番邦航海家来到了元大都,当时是元世祖忽必烈召见的,后来还跟什么“教皇”通过信,只是两边相隔甚远,又有大海作为屏障,众所周知,蒙古人的铁骑曾踏遍好多个地方,好多个国度因此而灭亡。
所以蒙古人并不封闭,甚至知道教皇的存在,而明朝呢,只是看过相似的记载,并没有见过来使。
但是他记得,后来那个人的侄子也来了东方。
当时的那个人,叫马可波罗,在元朝游历了十七年方才返回他的国度。
根据记载,他曾访问当时元朝的许多古城,到过西南部的云南和东南地区。
不知道跟他们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他们也带着教皇的亲笔信?
宪宗皇帝现在还很年轻,还很有进取心,加上最近几年,国力蒸蒸日上,北边的防御做的固若金汤,南边也大展军威,每一年都有不菲的收入,天下不说见不得饥荒了,可也说得上是国泰民安。
他觉得他做的并不比先皇差多少,只是先皇身,上有污点,他想为他的父皇,做一些什么。
这两个部落的来人,是明目张胆的欺上门来了。
虬加思兰给自己加封“太师”,不就是想效仿也先么?可惜,他不是先帝,身边的怀恩太监也并非王振那个老东西。
而加思兰(前面那个字显示不出来,就不打了,反正那个字认识的人估计也不会很多... 就不凑字数了哈!)此次派来的是自己的长子。
蒙古人那边的传统不似汉人,他们的长子都是自己出来打拼的,而家产则会在分家之后,留给最小的儿子。
孩子们各奔前程之后,小儿子是要奉养父母,留在父母身边的,兄弟们的草原会围着这位幼弟的草原,也算是起到了保护作用。
所以这次加思兰派来的长子便是五河。
五河是个粗狂的人,他有着蒙古大汉们一样健壮的身材,和凶神恶煞的眼神,以及粗狂豪迈的举动,与嫁给满多固勒的加思兰女儿其木格是同母兄妹。
加思兰当然不会亲自前来,但是他却让满多固勒来了,这两个部族的人,看似是满多固勒最高贵,可在五河眼里,满多固勒是个窝囊废。
要是没有他阿布(蒙古人管父亲叫阿布)的话,他能有今天?
脱脱不花当年就没将这个异母弟弟看在眼里,同样的,当年造反的阿噶多尔济同样没将他放在眼里。
而脱脱不花的父亲阿寨台吉也从不曾将这个三儿子当一回事,在他刚成年的时候,就分了一块草原给他,以及一些奴隶和牛羊,便将他分帐出去了。
要不是自己的父亲将妹妹嫁给他,他能有今天么?
在鸿胪寺安排的地方入住后,五河就对满多固勒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歇着吧!”
满多固勒是个在蒙古族人里比较斯文的人,据说他的生母是个汉人女好,还是个比较有文化的花魁,是被人转卖到一个富商手里,然后被富商当做人情送给了原来的阿寨台吉,阿寨很喜欢这个花魁,很是宠爱了一段时间,后来花魁思念故里,郁郁而终,儿子满多固勒当时还不到十岁,花魁最后的请求,就是给儿子求了个比较好的封地,让他分出去后能自食其力就行了。
这让阿寨台吉的正室夫人很满意她的识相,也就没对满多固勒刁难,让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等他能独自狩猎并且有了几个跟班之后,阿寨台吉就把他给分了出去,也因为如此,在脱脱不花倒台之后,满多固勒依然能活的很好,草原还在,也有帐篷和牛羊马匹以及为数不多的奴隶。
更是因为他活得好,所以才有了机会,迎娶加思兰的女儿为妻,因为有点受于母亲的汉人思想熏陶,他对妻子很尊敬,对小妾却不怎么理睬,且学着汉人的方式,嫡庶分
加思兰巴不得他越迂腐越好呢!
只可惜,他的女儿嫁过去时间太短,还没有怀孕。
“好,那大哥你休息吧!”满多固勒很是好脾气的说了一声关心的话,便转身走了。
就好像是没听出五河的嘲讽一样。
五河脸上的轻蔑神情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了,就这样的窝囊废,还能带领好自己的部落?
只有像自己的阿布那样的人,才能带领部落过上好日子。
满多固勒带着人离开了五河他们这些人的视线范围,他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温和的好像草原上的羊羔。
只是他身边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却小声嘀咕:“真的还要忍吗?”
“不忍又如何?”满多固勒表情不变,慢悠悠的往前走,说话的声音很轻:“你听好了,这里是大明的地界,而我们的根,是在草原上,如今我们弱小,就得顺着加思兰,等我们强大了,加思兰就该成为我们的奴隶了。”
“那夫人那里.....”大汉小声道:“临走的时候,已经将其他的女人都跟夫人隔开了。”
“没用的。“满多固勒道:“她只要想,你就是藏在天边也能给你翻出来,无所谓了,那些女子反正都是她阿布送来的,不如给她出出气的好。
女儿肚皮不争气,加思兰只好在他临行前,送了他四个美女,都让他纳为妾室,不过他以临行前忙碌为由,一个都没碰。
可就算是这样,其木格也发火了,她不能反抗阿布还管不了满多固勒了么?于是将满多固勒身边一个比较受宠的妾室丢进了牛群里,让她去放牛了。
另一个比较妖妖娆娆的妾室,更是被其木格配给了一个养马的奴隶,因为那个妾室整天擦脂抹粉的,特别能闹腾。
满多固勒也很讨厌那个妾室,只是他依然宠爱她,但是在其木格将她处置了之后,他也没说什么。
这就给了别人一种他非常重视其木格这位妻子的错觉。
“那也不能... 也不能一个继承人都没有吧?”大汉握紧了拳头:“难道非要是那个女人生的不成?”
“不是她,还能是谁?”满多固勒进了屋,外面守卫的都是他的人,可是他还是那副样子:“只要她不能生,别的女人,也肯定没机会生,她自然会替我处置妥当。
身边跟着的人一个个都气得不行,可却不敢露出来,毕竟他们现在是受制于人。
“这次是个机会,只要能得到明朝皇帝的支持。”满多固勒道:“只要明朝皇帝支持我....
只要明朝皇帝支持他,加思兰算什么?
“汉人的皇帝,会支持我们吗?”几个壮汉也在扪心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