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都腾出来给季冠灼住, 这跟把季冠灼封妃有什么区别?
他冷冷地把拂尘往旁边一甩, 带着宫人离开了。
季冠灼头顶缓缓地冒出一个问号。
还有两个宫人被李公公留在此处, 都是年纪尚小的宫仆。
新朝建立之后,师梦平认为“净身”一事太过残忍, 便就此废弃太监。
宫中就此只剩宫女和宫仆,除了李公公这个前朝留下的“异类”。
昨日之事, 也叫师从烨知道,季冠灼许是不好意思让鸣蝉伺候。
可他既然身子羸弱,自是需得人在跟前仔细照顾着。
两个宫仆分别叫做春福、秋宝,是去年才进宫的,先前一直在宫人苑养着。
如今被安排到季冠灼跟前伺候,也算是运气不错。
季冠灼猜得到师从烨的意思,因此也未推拒。身边留两个可用之人,有些事情,总是方便一些的。
因着咳症一直未好,年节期间,师从烨更是命季冠灼“禁了足”,整日只能在殿中待着。
不过他素来也不喜出门,现代放暑假之时,也时常能闷在屋中许久都不出去,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有些可惜,不能亲眼去瞧一瞧春节时扶京之中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
但有师从烨这么个Alpha在,他在沧月还能呆很长一段时间,总是会有机会的。
如此想着,倒也不觉得遗憾。
除夕当夜,师从烨特地来陪季冠灼用晚膳。
今夜御膳房费了不少心思,足足做了三十几道菜,将季冠灼房中桌几都摆得满满当当。
宫人们也遵从师从烨的命令,到交泰殿中去用他们的饭,如今整个椒房殿中只剩他二人。
师从烨不紧不慢地道:“这些日子住在宫中,可还习惯?”
临近年节前,春福、秋宝和鸣蝉在殿内殿外都挂了红灯笼。
红金的光芒映照在师从烨脸上,使得他的神情不似往日冷淡,反而有几分亲和之意。
季冠灼心情放松些许,眉眼也带着几分喜气。
“很好。”他低头,慢吞吞地嚼着碗里的饭。
穿越这件事对他来说不算好事,可能穿越到这个时代,于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
哪怕他如今身居陋室,衣着破烂,只要他能帮上师从烨,对他来说就已足够。
对研究历史的人来讲,能亲眼见证被自己在意许多年,只活在课本上的人物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便已是一桩幸事。
更何况,他如今还能见证早期沧月皇宫的人文风情,一砖一瓦。
又怎能说不好呢?
他小心地捧起一盅鸡汤,吹开表面漂浮着的油花,小心地喝了一口。
孙国辅虽然无法根治他的“羸弱之症”,却也找了调理的法子。
当然只是治标不治本,能叫他稍微不那么容易生病一些罢了。
从那日起,季冠灼的每一顿饭里都有各种汤,好在他也并不讨厌。
屋中燃着炭火,热度极高。即便门窗开了缝隙,也并不觉得冷。
浅淡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是春福特地问尚功局要来的香料,自己碾制的香。
据说也是孙国辅给的方子,气味清淡助眠。
真真是把他当娇花来养。
鸡汤入喉,暖意让季冠灼发出微不可察的一声喟叹。
他抬起头,正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提一提信息素之事。
却正巧与师从烨的目光相对。
季冠灼有些茫然地抬了抬眼。
他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下一刻,便见着师从烨微微勾唇,居然是露出一个笑来:“那便好。”
季冠灼:?
虽然他们老祖宗这一笑,的确是俊美无铸,便是现世都很难找到他老祖宗这般英武不凡的男子。
可他怎么觉得有点瘆得慌呢?
年节前后这几日,季冠灼一直闷在屋中,翻看宫人送来椒房殿中的书。
他瞧着书架太过空置,原本只是随口一提。
但没过几日,便有不少书籍送来。
其中有不少描写风土人情一类的书籍,也有各类志怪话本,几乎将书架填满。
季冠灼看得倒是很有兴致。
如今的书籍诸多,能留到后世的,也不到三成。
更遑论,许多书籍在后世的编撰中,有一部分也失去了原意。
季冠灼本就喜好看书,这几日更是闷在房中手不释卷。
若非有春福秋宝盯着,不叫他熬夜,恐怕季冠灼又会挑灯夜读。
期间魏喑和文鸢也托人送了东西入宫,是他二人逛庙会买的一些小玩意。
虽不起眼,却也花了不少心思。
不过这几日季冠灼咳症未止,的确也不太适合见客,怕一过寒风,又咳嗽起来,只能相约上元节。
好在,咳症在初九那日总算止住,孙国辅又来替季冠灼诊治一番,确认他身体已经好全。
季冠灼趁着机会同师从烨说了一声,上元节那日,便早早带着熊书染出了宫。
这几日他闷在房中不出,熊书染也跟着手不释卷,是该劳逸结合着点。
灯会是在晚上,这会儿时间还早,但城中到处都已挂满灯盏,就差晚上点亮。
季冠灼和熊书染在魏喑府上吃过晚膳,四个人才一道出府。
天色已晚,暮气沉沉。灯盏次第点亮,照亮脚下一方土地。
竹篾被编成各式形状的骨架,外面罩着涂着花样的纸皮,粗一看去,便能分辨出扎得是什么样式。
熊书染先前养在乡间,即便是上元节,村中也是静悄悄的,还未瞧见这般漂亮的灯笼。
但他自觉成熟稳重,因此倒是未尝发出惊呼。
一双眼睛却是被灯火映照得亮极,像是星子。
灯火同样映照在季冠灼眼底,像是一片灼灼燃烧的星火。
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乾清宫外的灯笼被人打掉,落在地上,顷刻间便烧起来。
宫人急忙扑火,被拾一几个人护着,手臂上被伤了一道。
他站在院中,阴沉的目光四面扫射着,寻找着可能潜藏之人的踪迹。
今夜北狄探子趁着夜色潜入宫中,妄图刺杀师从烨。
护着师从烨的暗卫不少,刺客未能近身,毒箭也被打掉,却仍旧划伤了他。
好在匕首上无毒,如今宫中侍卫正在抓捕刺客,但能潜入宫中,想必来的不止一人。
师从烨在拾一好说歹说之下,才回到殿中。
半晌,殿外传来一声:“回禀皇上,刺客已经尽数伏诛。”
只可惜,未能留下活口。
拾一跪在地上,神情亦是冷肃:“如今宫中潜入这些刺客,还不知扶京中有没有。季大人那边……”
先前他们观察季冠灼许久,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季冠灼不会是北狄探子。
真实身份尚未可知,拾一也不敢断言。
“不会是他。”师从烨淡淡说完,旋即又像是想到什么,浓眉不由皱起。
季冠灼在灯会上逛了一圈又一圈,劲头比熊书染还足。
那些灯笼制作得巧妙,他买了个滚灯,颇有兴致地朝着街巷那头踢着玩。
眼瞧着滚灯滚到尽头要撞到人,季冠灼下意识地往回一收,一抬头,却正巧对上师从烨看过来的目光。
“皇……公子?您怎会来这灯会?”他有些意外地瞪大眼。
这里在街市边缘,季冠灼身后是灯火憧憧,身前只有滚灯的莹莹火光,照亮他一张脸。
师从烨一张俊脸被灯火映亮,在铺天盖地的暖光之下,透着几分温柔的神色。
他的目光在季冠灼身后热闹纷嚷的人群扫过,淡淡说道:“接你回宫。”
啊?
他也没虚成这个样子,还得叫老祖宗亲自来接他吧?
这般想着,季冠灼捡起地上的滚灯,将它交付到一旁站着伺候的宫人手里。
他用力捉住马车边沿,踩着板凳上了马车。
师从烨紧随其后。
马车从地面碾过,一路朝着宫中行去。
“嘎吱嘎吱”的响动中,季冠灼微微抽了抽鼻尖,小声问道:“您是不是伤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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