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子羽抓住鹿安清颤抖的手指,难得严肃地拒绝了他。
“鹿安清,你现在出去,只会被你失控的力量反噬。”
“我这么多年都不曾被黑纹反噬,公子未免太小觑于我。”鹿安清只觉得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滚烫得好似要着火,连眉角都烧红起来,“公子,请你……”
公西子羽沉着脸,将自己的精神力往回收敛,就在拉扯的时候,鹿安清惊恐地意识到自己的屏障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打开。
两股意识冲撞在一处,摧枯拉朽地席卷了他的领域。
仿佛被劈头盖脸的冬雪遮下,冰凉的精神力却跳动着全然相反的热烈。鹿安清的手指痉挛得揪住了公西子羽的衣裳,整个身体如同上岸的鱼儿那般激烈挣扎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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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契合的祝史。☆
那只是,一次触碰。
属于雪山的气息强势地挤占了鹿安清的意识,这让他感到遍体的寒冷。他停不住身体的哆嗦,正如他压不下怪异的灼|热。
好似整个脑袋都在发疯。
一双大手搀着他,源源不断的暖意传递过来,又将他拖离这危险的地界。
可如果,这危险的雪山,和这双温暖的手……伤他者,救他者……都是来自于一个人呢?
鹿安清在混乱中拨开了那双手,这对他来说很容易。
在他失控的时候,那就更加容易。
他毕竟拥有着足够多的力量。
鹿安清抓住桌子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站起来的,但他知道为此他付出了一件外衫的代价……朦胧地思考了片刻,他决定不去深思为什么那件衣服裂开了。
他感到燥热。
理智束缚着他不能脱掉更多的布料,但外面的雨水……很清凉……他借着桌面撑住身体,歪七扭八地往外走。
“鹿安清,你很不对劲。”
“公子,你说得对,和你多待的确无益。”鹿安清强迫着自己的舌头撸直,“你该停下——”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和公西子羽的接触,不管是意识上,还是肉|体上,都是不应该的。
那都会引起他的崩溃。
在他们两个的精神力明显都不对劲的时候。
非石听到了门内的争吵,甚至于,他听到了那踉跄往门边靠近的脚步声。他面露犹豫,门就被重物砸了上来,狠狠地晃动了两下。
怪异的喘息声从门内传来,非石脸色微变:“公子,祝史!”
“莫要进来。”
公西子羽的嗓音飘了出来,那声音很……温柔,如流动的水,却让非石猛地打了个寒颤,立刻后退几步,好像门内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门外冰凉的雨声不断,门内,鹿安清靠着门,微微仰着头喘息,眼前是一片模糊。
他的身体还是异常敏锐。
耳朵,眼睛,鼻子……任何属于肢体的一部分,都在这个时候疯狂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不是公西子羽的存在能屏蔽掉那些疯狂的心声,恐怕鹿安清的确会在癫狂的呓语声中陷入崩溃。
可留在思庸宫,和公西子羽共处一处,显然,是更加不可取的事。
令他沉|沦崩溃的人,正是公西子羽本身。
“鹿安清,你走不动的,你现在的身体……”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公西子羽在他的跟前蹲下,“你打算就这般离开?”
鹿安清没有回答他。
正闭着眼喘息,试图攒到一点起身的力气。
……在体温失控的同时,心头涌现的是疯狂的破坏欲,以及……令人羞耻、不得体的欲|望。
他仍能闻到那冰凉的气息……雪……雪是什么味道……寒凉彻骨,却莫名叫人眷恋……
温热的手抚上鹿安清的鼻梁,令他猛然睁开了眼,喉间发出低低的嘶吼,脊背撞上门扉的声音哗啦啦响,然公西子羽却是轻轻笑了起来。
“你喜欢这个味道。”
鹿安清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一只怪物,一只,只能听从欲|望差遣的恶兽,他贪婪地嗅闻着浅淡的气息,如果不是理智牢牢束缚着身体,他怕不是要冲动地扑过去,抱着公西子羽的手指一点点舔舐过去,就为了汲取那一点点味道——
啪!
清脆的一声响,鹿安清的头颅歪到一边去。
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剧痛让他清醒了一瞬,看清楚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
“……公子,让我离开……”
他咬着牙,一手撑地,欲趁着这个时间离开。
就算出去外面,会撞见其他人,可是以他的力量,只需要让他保持片刻的神智,再怎么样,也应该能够赶回家中,或者史馆,到那之后……
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还麻烦。
鹿安清从未有过如此浓烈的欲|望,他对外物无所求,也无亲近朋友,一直以来,都是孑然一身,还真未有过今日这般……
好像想要将对方吞噬的可怕念头。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抠破了掌心,刺痛得很。
“鹿安清。”
清清淡淡的,公西子羽又唤了一声名讳。
鹿安清艰难抬头,发现半跪在身前的公西子羽,不知为何头冠跌落在地,头发已然散乱,露出几分妖艳的美丽。他一只手捋过前额的头发,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着鹿安清,嘴角弯弯一笑。
“你受其影响,又怎会觉得,我能置身事外?”他叹息了一声,本该不染尘埃的声音里,浸染了少许欲|望之色,“的确是,好闻。”
公西子羽抓住了鹿安清的瘸腿。
那条不中用,不变于行,在这个时候还呆呆笨笨地伸直,不懂得要藏身在衣裳底下的左脚,被狠狠握在掌心。
腐烂的皮肉全然不够敏|感,可在鹿安清的心里却是敏|感至极,只是轻轻一抓,身体就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公子!”
他混沌的意识都在这时清醒了一瞬,差点将人给踹飞了出去。
要不是谨记着对面的人是……不对,鹿安清迷乱中抓住一丝清明,公西子羽早已不是普通人。
许多事情,看似置身之外,不在漩涡之中,可是抽丝剥茧,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鹿安清,我不会让你这么离开的。”公西子羽温柔笑了起来,眼底却毫无笑意,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猩红,“我会,帮你。”
不必!
鹿安清到底是祝史,在加上本就习惯与灾祸交手,在实战上,本就不知比公西子羽多出多少。
几经搏斗后,他将公西子羽压倒在地上,跨坐在他身上压住尚有余力的胳膊。受伤的那条手臂已经渗出不少红色,淡雅的茶香被血气侵入,变作了一种怪异的味道缭绕在两人身边。
鹿安清喘着粗气。
和欲|望对抗,的确是他少有接触的一件事。
不过,忍耐,更是他习以为常的事。
“安和,我不欲伤你。”公西子羽仰躺在地上,轻柔地说道,“不过……得罪了。”
鹿安清正要说什么,就感觉耳朵好似被什么奇怪的触感入侵,异常敏|感,连带着倾听,都成为了异常痛苦的事情。
“我说了,我会帮你。”
简单的字句,撩拨着所有的神经。
“所以,放心……”
紧接着是皮肤,仿佛连和空气的接触都成为无法接受的事,鹿安清从喉咙里挤出一丝破碎的呻|吟,颤抖地匍匐在公西子羽的身躯上。
鹿安清:“……你疯了……做了……”他近乎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以为自己是在大声怒骂,实则不过是在嘴边溢散出来的破碎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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