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便他这里热热闹闹的动静很大,也并未吸引太多目光。
齐王被斥,梁帝虽只令他三日不得上朝,需留在府中清理门户,之后便未曾再说其他,可单收回他手中权利这一条,就足够引人遐想。
这天,又要变了。
在此之前,大梁虽没有再立太子,可诸皇子之中谁最得重用,谁将来最有可能继承大统,众人还是看在眼里的。
彼时齐王和楚王算是分庭抗礼,甚至还略胜一筹。
可现如今却不同了。
齐王手中没了实权,向来支持他的兵部尚书袁玮还告病还乡了。
即便与他亲近的康亲王稍稍得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好处,真正的大头却还是到了萧辞那边。
从辅佐变作掌管,短短两个字的不同,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起并不显眼的萧宁和已经失势的萧墨,朝中众臣更关注的,自然是水涨船高的楚王殿下。
傍晚时分,沈国公府门前仍旧车水马龙。
也是巧了,今日正是沈国公的六十整寿。
沈国公身子骨弱,早年间就曾受过重伤,卧病在床多年,熬到现下已是全靠一口气吊着,日日昏昏沉沉,用的药比吃的饭还多。
偏他们府上的世子这段时日又出京在外,尚未回府。
剩下一个沈玉枫,吃喝玩乐欺男霸女倒是个中好手,让他操办这样的大事,那还不如要他的命。
于是此番寿宴便由萧辞出面,请了不少文武大臣的亲眷。
一来给往日里清冷死寂的沈国公府添些人气,二来更是借此给沈国公冲冲喜,希望他能顺利熬过今冬。
当然,这都是对外的说辞。
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唯有真正参与其中的人方才清楚。YST
沈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一直有些尴尬。
说是国公,甚至还是楚王外家,却因出身低微不遭人待见。
他们祖上出身西北边陲,不过是沾了楚王的福才捞了一个国公之位,又从偏远的山村进京,摇身一变成了皇亲贵胄。
但毕竟不是实打实的世家,也并无功劳傍身。
虽说世子沈玉行还算得上是个人才,却常年不在京城,说是在西北待惯了,过不来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
而剩下的二公子沈玉枫却是个浑人,不提也罢。
当日这国公之位是圣上亲封,可将来世子袭爵,若无实打实的功劳,又无人为其撑腰,那多半是要官降一级的。
这也是如今国公府仍旧费尽心思用药吊着老国公性命的缘故。
沈国公活着,他们还是国公府。YST
若是死了,也许当时便成了伯府侯府了。
但这一回既是楚王出面,众大臣还是很给面子的积极参与。
除却各家家主,府中的公子少爷、夫人小姐也均盛装出席,偌大的庭院中瞬间人声鼎沸,显得格外热闹。
天色渐暗,气温不断降低。
今年的天比之往年都冷得早,才刚入秋没多久,众人便已披上大氅御寒。
颇为难得的,到了晚膳时分,几位成年皇子竟也尽皆到场,共贺沈国公寿辰。
如此场中气氛便更加热烈起来。
也不知是听了李太医的话已开始少食多餐多走动,还是有了什么别的更好的法子,又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萧辞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就连身型都不似从前那般臃肿。
萧珩有些日子没进宫,自打萧墨被斥,他也请了好几天的假未曾上朝,今日陡然一见还真觉得有些新奇。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旁萧宁的声音。
“三皇兄最近意气风发,看着是一日比一日年轻有精神了。”
“本来这两天总是见面倒也没觉得什么,现下他换了这么身衣裳,越发衬得人唇红齿白,十分俊俏。”
“俊俏”这两个字用在萧辞身上,听来总觉得违和。
萧墨背手站着,没什么好脸:“本王倒霉,他自然有了好心情,不过就他身高模样,就算是瘦了不也还是老样子,哪里就俊俏了。”
萧宁知道他不爱听这些,闻言忙改了口:“也是。”
“大皇兄这话说得不错,就算跟从前比他是好看了些,可在咱们几个兄弟面前,他还是差远了。”
这不还是在夸他?
萧墨转过头瞪他一眼,直将他瞪得一缩脖子彻底闭上嘴,他的视线才又落回到萧辞身上。
默默看了许久,忽而嗤笑一声。
“你说得其实也不无道理,他瞧着比先前是有些不同,看来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如日中天了。”
“不说这精神气,就连外在形象也大不一样,往常他可不大敢穿这种颜色的衣裳。”
“父皇器重朝臣捧场,他如今可是我大梁皇子中的第一人。”
“咱们来了这许久,也没见他过来打声招呼,还站着做什么?”YST
萧墨不掩面上讥色:“走吧,也去向楚王殿下道道喜,恭祝沈国公六十大寿。”
几位皇子站在一起本就引人注目,齐王的一举一动就更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何况他先还压着声音,后面这几句却用了正常音量。
这话说罢,顿时引来一阵小声议论。
萧墨充耳不闻,雄赳赳气昂昂走在了最前头。
萧宁自然抬脚跟上,就连一向不大参与这些纷争的萧珩也微笑着,亦步亦趋随他前行。
不得不说,萧辞今日看上去的确有些不同。
原先离得远,只觉得他精神状态极好,瞧着也比往常眉清目秀些,而今距离渐渐拉近,萧珩才发觉并非如此简单。
耷拉的皮肉变得紧绷,逐渐显露的皱纹也淡化消失。
他身披长至脚踝的冰山蓝色大氅,这颜色本就容易显胖,但此刻却衬得他颇有了几分长身玉立的意思。
再加上他行动本就有些温吞,如此倒让整个人变得清新俊逸。
不仅书卷气十足,还格外优雅贵气。
萧墨一身黑袍站在他面前,浑身的肌肉爆裂,再加上眉眼间透出的狠劲,五大三粗简直像个莽夫。
对比强烈,萧墨自己却毫无所觉。
“三弟可真够忙的,咱们兄弟来了许久都不见你相迎,如今你朝中之事繁多,还要再管国公府的寿宴,如此劳碌实在是辛苦。”
“瞧瞧这小身板,还真有些我见犹怜了。”
萧辞原本侧对着这边,正忙与跟旁人说话,此刻听闻这动静忙转过身来:“大皇兄来了,两位弟弟也来了。”
他态度倒是一如既往的热忱,瞧不出半点不同。
“是本王疏忽,方才只顾着与人商讨晚宴细节,原是准备定好之后便来接你们,谁知这一说就被绊住了脚,都是本王的不是。”
“今日沈国公六十大寿,十分不易,几位兄弟可务必体谅。”
他乐呵呵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来,这边请这边请,”说着又喊,“玉枫,还不快过来见过齐王殿下和康亲王瑞亲王?”
萧墨看见他那张假惺惺的脸就觉得生气。
什么叫沈国公已十分不易,让他们体谅?那意思就是若再纠结于此,便是在给他找麻烦,是不懂事了。
不冷不淡地哼了一声,等着那沈玉枫过来打了声招呼,萧墨实在待不下去,带着萧宁便往先前准备好的位置坐了去。
萧珩随大流,依旧跟着。
如此场中情形又变得有些微妙。
皇子之间的关系本就如此,谁与谁亲近,往后便可能是彼此的助力,而萧辞现下虽得梁帝重用,却无人在其身边,实在有些势单力薄。
上一篇:夫郎是个娇气包
下一篇:厨子他非要皇帝考科举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