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娜,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阿茹娜咬住下唇,注视着泪水婆娑的小公主,她感觉草原上最明烈的花朵仿佛能随着今晚的黑夜无望破裂。
她红了眼眶,下了决定,郑问:“公主,您需要我怎么帮您。”
阿茹娜的话重新给予了其其格希望。女子舔了舔下唇,心急如焚地在脑中掠过一个接一个的即化,最后捡出一个最合适的来。
这次四周围的将士比上次还要多,导致她根本无法从帐后钻出去,只能寻求他人的帮助。
其其格哑着嗓音说:“阿茹娜,你替我去寻姑姊,现在也只有她手中的令牌能把我带出族。”
侍女点头应下,放下食案就走了出去,其其格静静站在帐中良久,忽地想起什么,她顾不上抹泪水,急忙转身挨个去抽抽屉,在其中一格的深处找到了一把小手匕。
她把短刃从刀鞘中抽出来打量了两眼,复又合回去。她理了理衣衫,把手匕塞进衣中,又去找了些有用的装好带上。做完这一切,她才回到小几旁,粗略地吃了几口饭。
不多时,她听到外面重新传来脚步声,一位凛若冰霜的女子在几位侍女的伴随下踏了进来。阿茹娜最后进来,两步站到了其其格身边。
其其格没想到她真的把姑姊请了过来,顿时惊喜。
姑姊是除却阿娜外,在族中地位和权力仅次于阿塔的女人。虽和纳曼王不是一母同胞,但纳曼王当年的首领之位多半是她争来送上的。
女子清冷的眸子在帐中绕了一圈,最后落于一旁这个自小到大自己并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小公主身上。她盯了拘谨的其其格许久,突然出声:“你要走?”
其其格一愣,意识到是阿茹娜已经把来龙去脉告诉了她,便咬住下唇点了点头。
女子瞥眼阿茹娜。这个女孩最早还是从她身边来到小公主旁侍奉的,今晚乍然见她闯来,她便已经有了些预料。
女子的视线从新落于其其格身上:“你可知道,你现在离开了纳曼部,此后便不再是纳曼部的人了。”
“为了他,可值得?”
其其格深吸一口气,点头:“值得。”
“你的阿塔和阿娜呢?你的族人呢?”女子问。
其其格垂下头,默了许久,说:“此番纳曼部所为已然背弃了我的信念,但我也相信,阿塔所为都是为纳曼部好,是为族人好。”
“那你还要走?”
“可我这辈子认定他了。”其其格抬起头,直视女子,坚定道。
默了一会儿,女子颔首:“你很勇敢,不愧是我纳曼部的儿女。”她叹口气,向后招招手,有一个穿着打扮同她极为相似的侍女站在了她们面前。
“族中的事我已经多年没有过问,此番到底是对是错我也无心去看,所以我只帮你这一次。”
与其其格相似的女子替她留在了帐中,她则跟着姑姊离开帷帐。走出帐子,小公主发现帐周围的将士不知去向,怕是被姑姊调开了,好方便讲话。
她垂着头,跟着女子一路穿过族中央,最后出示令牌出了部族。走出几步远的地方,外面栓了两匹马,待离近了,女子才驻足站定。
“马已经给你备好了,快走吧。”
其其格不舍地看着这个并没有见过几次的姑姊,为她今晚的相助感激不尽。她笑着笑着不知怎得就又流出泪来,随手抹了两把,同女子道了别。
之后,她转身看向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的阿茹娜,笑了笑说:“以后,就要留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了。”
阿茹娜抽泣着:“公主……公主不打算带上我吗?”
其其格劝道:“你应该留在族里,不应该和我范险。”
女孩哭的更厉害了:“阿茹娜没有亲人,公主就是阿茹娜的天,阿茹娜不能没有您。没有阿茹娜,以后谁来照顾您啊!”
其其格看她哭,自己也忍不住吸起鼻子。她把女孩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喃喃说:“好,好,我不会丢下你的。”
“快上马吧。”女子在后面催促她们。
其其格和阿茹娜一人骑上一匹马,就在准备策马离开的时候,四周忽然传来脚步声,不多时诸多将士便把她们围在了其中。
其其格惊慌,女子也感到惊讶。她们同时回头,看到了从族中带着火光走来的几人。
她看见她的阿塔在前,身边走着阿娜,还有阿日彬。
纳曼王看清了最前处的女子,随即一愣,唤出了姑姊的名字,问:“你为何在这?”他看了眼坐于马背上的其其格,一切了然。
“是你放她出来的?”
“怎么,她想走,我还帮你锁着不成。”女子轻嗤。
纳曼王皱眉,看向其其格,薄怒道:“其其格!我不是不许你出帐吗!你这是要去哪!”
其其格咬住下牙,胸口上下起伏了几次,喊道:“我要去找海日古!我要去穆格勒!”
“你说什么!”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纳曼王,“你哪也不许去!不许去找那小子,更不许去穆格勒!”
“为什么!”女子不满地大声回质。
纳曼王妃急忙拦住震怒的纳曼王,好心冲女儿说:“其其格,别任性,快随阿娜回去。”
“我不回去!”
纳曼王甩开纳曼王妃的手,向四周将士一声令下:“把她给我拽下来!”
然而士兵才动了一步,马上的人儿就忽然架出一把刀子抵在了自己脖子上,大声怒吼:“我看谁敢!”
这一嗓,让所有人都定住了。
纳曼王妃吓了一跳,两眼一翻差点昏厥。她颤着手伤心疾首,对对面的女子哀求道:“其其格,其其格,你把刀放下好不好,有什么事和阿娜说啊!”
纳曼王黑了脸色,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却在不断颤抖。阿日彬见此情形也是变貌失色,往前踏了一步想来阻止:“其其格!你快把刀放下!”
“你站住!”其其格把刀子往脖子上用力压了几寸,一条血痕很快出现在上面,血珠延着刀刃在银光中闪烁。阿茹娜在旁边看的心惊不已,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拦。
其其格挺直腰背,瞪着所有人说:“你们谁再上前一步,我就死在这里!”
纳曼王妃痛哭流涕,着实不解:“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穆格勒啊!”
“我已经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其其格咬牙切齿地瞪着阿日彬,“你!是你!就是你要杀勃律!昭仑泊一役中你也在吧!你帮助哈尔巴拉骗了勃律,若不是我们赶到,勃律就死在昭仑泊了!”
阿日彬立刻苍白了脸色。
其其格痛心地看着自己的阿塔和阿娜:“你们不出兵增援,是因为早就勾结上了乌兰巴尔部!”
“你们全部都只为了自己!”
“纳曼部和穆格勒部深交多年,没有百年也有几十年,你们竟然这般背信弃义!”
纳曼王怒道:“草原现在已经不是穆格勒的了!哈尔巴拉有大庆兵马得助,穆格勒迟早要让位!继续为穆格勒效力,你让族人以后怎么办!全部给他们陪葬吗!”
“所以你们就选择了乌兰巴尔!”其其格大吼,“纳曼部何时这般胆小了!说出去,你让其他部族如何看我们!你让族人如何看我们!”
“穆格勒不会灭!有海日古,有勃律,他们的兵不比哈尔巴拉和中原的差,他们不会输!”
纳曼王愤怒不已:“海日古海日古……草原儿郎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就要吊在他一人身上!”
“我其其格这辈子就认定他了!海日古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纳曼王死死盯着女子脖子上已经渗入血的刀子,到底还是说出了最伤心的话:“你若今夜离开纳曼部,就再也不是我部的儿女!从此你的一切都和纳曼部没有丝毫关系!”
其其格静静看着他们,似是有所预料。她并不为其撼动,而是扬起下巴,露出绝不后悔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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