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桥作势要打白泠,白泠笑着躲去了叶飞身后,两人正在闹,张淮拿着一柄折扇走了进来。
“老远就听见这里欢声笑语的。”张淮上下打量了一下明桥,笑道:“教主身体终于复原了,太好了,我昨晚还很担心呢。”
“多谢张庄主,我无碍了。”
“今天天气不错,教主今天有事吗?我瞧着那边山上风景不错,能否赏脸陪在下去走走呢?”张淮问道。
“他身体刚刚恢复,还是不要登山了,免得出汗吹风又受凉了。”玄度道。
“这样啊,那,不如我们去凉亭里下棋如何?”张淮又道。
“等会儿吧,我要先去大殿处理一下教内事务。”
“那好,那我就在凉亭中摆好棋局恭候教主归来了。”
明桥等人离去后,玄度转身要回自己房间,张淮忽然叫住他,“玄度师傅请留步。”
玄度停住脚步,回过头去。
张淮哗啦一下展开扇子,一边扇风一边走到玄度跟前,“我听叶护法说,明教主曾经在大梵寺清修,你便是他的指导师父。我好奇的是,你如今待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呢?你们大梵寺不是从来都不参与江湖之事的么?”
“我已经脱离大梵寺,我的一切与大梵寺无关。”
张淮惊讶道:“脱离大梵寺?这是何意?”
“修行在心,不在庙。”
张淮慢慢打量着玄度,“可是,你这个样子留在他身边只会妨碍他,大师何不另寻修行之地呢?”
玄度看向张淮,目光微冷。
张淮勾唇道:“阿含教是做什么的,你不会不知道,你待在明教主身边修行,看来是想阻止明教主的宏图大业啊,你说,你其实是所谓名门正派派过来的卧底吧?”
“不是。”
“不是?呵,是不是,我一探便知。”张淮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面容一下子冷硬起来,同时手中折扇哗一下朝玄度咽喉划去。
玄度轻轻往后一仰,扇面距离他咽喉半寸疾速划过。
一击不中,张淮立即扇面一转收拢在手中,转身中左拳已经挥至玄度眼前,拳风带起一阵呼啸声,可见速度快得惊人。
玄度竖起单掌,仿若念佛,张淮只见眼前一闪,玄度已然到了他的右侧。张淮心中惊讶,气势沉凝,改拳为掌,瞬时,掌影如扇般铺展开来,他口里不住断喝,每一喝都如平地焦雷,掌风则如惊涛巨浪般重重向玄度施展压力。
玄度只避不攻,脚步轻盈,身形奇快,张淮攻了半天愣是连衣角都挨不上。
“大梵寺的和尚武功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你以为你不还手就行了吗?”张淮咬牙道,反手将扇子插到了腰后。
玄度眼前疾风一闪,张淮的手掌一下子到了他面前,五指张开如勾般劈面抓来,玄度正要闪开,张淮却好似预知了他要闪避的方向,另一只手从下往上袭来,指风强劲,抓向玄度左手脉门,玄度立即手腕一翻,另一只手横举挡住张淮的手。
张淮一手抓空,另一只手被玄度的小臂一挡仿佛击到了铁板上,震得整条手臂都发麻。张淮双手倏然一收,陡然欺身再次发掌,闪电般的拍出七下,劲气横溢,封住玄度所有闪避方向。
玄度脚尖一点,飘然向后滑去,速度比张淮的进攻更快。
张淮将内力提到极致仍然挨不到玄度半分,他眼中狠厉一闪而过,右手手掌忽然握拳,手指上的金莲戒指忽然朝玄度激射出一蓬牛毛般细小的针。
“玄度!”迈进院子的明桥正好看到这一幕,人影一闪如幻影一般冲向玄度。
“别过来!”玄度喊了一声,单手捏决,迅速一推,一层金色的弧形光幕出现在跟前,数十根牛毛细雨的针在光幕前停住,不能再逼近半分。
一只手斜刺里击来,速度快得惊人,张淮的肩头顿时挨了一下,整个人撞到了身旁的墙上。
玄度手掌一震,细针纷纷落地,轻盈无声。
“你干什么?!”明桥眼里冒出怒火望着张淮质问道。
张淮捂着肩膀,“明教主,我在帮你!”
“帮我?”
“你好不容易掌管了阿含教,正是需要扩张的时候,你放个吃斋念佛的和尚在身边,干什么事都束手束脚,我猜这和尚就是某个门派派来蛊惑你的!”
“本座干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我要留什么人在身边也是我的事情,跟张庄主毫不相干。”
“明教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个和尚罢了。”
明桥冷冷看着他道:“任何人,都休想伤害他。”
张淮有些惊讶,看了明桥半响,眼眸变黯,点头道:“是张某逾越了,抱歉。”
他又转头对玄度道:“玄度师傅,今日的事我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张淮看了两人一眼,离开了现场。
“玄度,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明桥见张淮离去,连忙走到玄度身边问道。
“我没事。”玄度看着张淮离去的方向,摇头道。
明桥拉着玄度进了房间,坐到了桌旁。
“张铁生与我爹有交情,我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且让他做客几日吧。”明桥道。
玄度没有说话,伸手在篮子里拿了一个莲蓬出来,“吃吗?”
“啊?”
“吃莲蓬吗?”
“啊,吃。”
玄度于是开始低头剥莲蓬。
明桥看着他,忽然想起从前在大梵寺的时候,玄度给他剥莲蓬的时候来,前前后后,兜兜转转,他那一低头的温柔好像从未变过……
不一会儿,玄度就剥了一碗出来,他推到明桥跟前,“吃吧。”
明桥看着玄度,伸手拿了一颗塞进了嘴里,白嫩香甜,一如往昔。
“我回去了。”玄度给明桥倒了一杯茶,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明桥听到玄度离开小院的声音。
原来他说回去是回明心殿去的意思。
明桥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吃起莲蓬来。
一碗莲蓬见了底,明桥站起来慢慢踱出了门。
前方凉亭中,张淮一个人坐在那里,自己跟自己下棋。
明桥看了看,走了过去。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下棋?”明桥问道。
张淮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颗黑棋,眼睛看着棋盘道:“教主不来,我只好自己跟自己下了。”
“自己跟自己下棋没有关系,但是千万不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明桥负手走到一边道。
张淮落下手中的黑子,手指半天没有抬起来。
半晌,张淮忽然低声道:“小桥,你到底是把我忘了。”
明桥一愣,回过头不解的看着张淮,“你叫我什么?”
张淮抬起头,明朗的双眼里有一抹惆怅,“我们见过面,在你很小的时候。”
明桥愕然。
“那年,我八岁,你三岁,我爹带着我来这里,你爹和我爹在谈事,我俩则在一边玩儿。你那时穿着一件红衣裳,长得又漂亮,我还以为你是个女孩子,我在草地上摘了许多野花野草,给你编了一个花环,说等你长大了我就讨你当媳妇儿,你还点头答应了呢。我俩在一起玩了好些天我才发现,原来你是个男孩子,你当时问我,你是男孩子还能不能当我媳妇儿,我那时纠结了好一会儿,可是为了能跟你玩儿,我还是答应了。后来,我爹要带我走了,我把我身上常戴的一块玉锁送给了你,你把你身上的一块白玉环送给了我。”张淮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环,玉环上的红色绳子已经褪色了,玉也有些发黄,看起来像是有些年月了。
明桥盯着玉看了半天,摇头道:“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张淮的面色黯淡了一些,他低头看着玉佩,“我猜你也是不记得了……我回去后不久,你们阿含教就出了事故,我听说以后还伤心的哭了好久,后来,罗昙找上门来闹事,他走了以后我爹告诉我,说或许你还在人世。那些年,我也一直在悄悄打探你的消息,直到卫护法回来,我才知道,原来你真的还在人世,而且还重新接管了阿含教,后来,又听说你报了仇,我可真替你高兴,立即写了拜帖过来想要来拜访你,可是拜帖寄来很久都没有回应,我想着可能是你初初接管,教内事务繁杂让你顾不上,直到前几天我才收到你们叶护法的回复,我就立刻动身前来了。可是,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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