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就吃回头草(77)
四皇子府内,大冬天的,仍有一院子青绿。四皇子平日最喜欢种花养草,很难想象他有位武将外公、武将之女的媳妇。
“噗,啥玩意儿?让我大舅带人当马匪,你们也真想得出来!”听完九皇子他们来意,四皇子将茶碗丢在桌几之上,一脸厌弃。
九皇子看赵元嵩:咋办?
赵元嵩眨眨眼睛,向四皇子要来笔墨,泼墨挥毫,不一会品如凡绘的张州农作物地图呈现出来。他用笔头在某些地方点了点,也不说话,笑看四皇子反应。
那些地方,除了矿脉,主要农作物外,还有一处面朝镇北王封地可攻可守要隘。四皇子眼眸中风云变幻,脸上不显,“啥玩意儿?看不懂啊,难道你想让我和小九一样,跟着你做生意?”
赵元嵩也不点破,玩笑道:“那有何不可,四爷,你让咱大舅今年多抢些母战马回来,我出钱买了。”
“别瞎叫,那是我大舅,不是你的!”四皇子一脸嫌弃,推开赵元嵩,将那地图小心收好。
赵元嵩后退几步站稳,不满嘀咕:“我哪里瞎叫了?全京都贵族圈子,真要论起辈分,不全是亲戚!你看,我外子的祖母是四爷你姑奶奶吧?论起来,我是不是可以称呼你一声表哥?表哥的大舅,我不也得叫大舅?没毛病嘛。”
四皇子收好地图,转身对九皇子道:“我算是知道,这小纨绔的脸有多大了!”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常在他耳边夸赵元嵩聪明、大胆、识趣、会做人,如今接触下来,还真让人感慨。
他能驱使品如凡绘图,相当于怀璧其罪,他大胆将这个弱点暴露在上位者面前,是想博得更多信任。想想太子殿下手中的机关图纸,再想想自己怀中的农作物地图,四皇子真心笑了。“嗯,是没毛病,那想叫就叫吧。”就坡下驴,接受他的“投诚”。
九皇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第83章 两藩王之乱
快要过年了,赵元嵩除了马场之事,还有定国公府各庄子的生意要管理。至于在太仆寺挂得闲职,有九皇子在,太仆寺卿也不敢管他。这日,他抽空转了转自己生意,最后转到白虎街的欢悦楼,无意间从二楼小窗看到对街,他家男神与一名美妇在幽会!
他猛然从椅子上站起,冲到窗边探头往外看,发现风敬德要回头,赵元嵩又快速将脖子缩了回来。他压低声音呼叫隐在房顶上的暗卫:“冯洪,冯洪,那个是不是将军,我没看错吧?”
冯洪从房顶上闪身下来,很肯定点头:“没看错。”
赵元嵩:“……那边是柳絮胡同后巷吧?”
冯洪沉默一会儿,再次点头:“是。”
赵元嵩脸色一瞬间白了,眼眶微红,手指攥紧:“他,他……竟背着我去逛花街?”
冯洪沉默,没出声。
赵元嵩转头看向他,满脸惊慌,“怎么办?”
冯洪揉揉鼻子,“要不属下去查查情况?”
“不成!”他怎么能派暗卫去查将军,他应该相信他人品。可是,男神为何会出现在花街,跟在一位美妇身后,那美妇瞧着他还一脸的春-情-荡漾呢?
赵元嵩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决定道:“你带上我,咱们去偷偷看一看。”
玲珑阁内,花娘舞衣邀风敬德同坐,“风将军真是稀客,今日怎么会来此见妾身?”
风敬德谢过座,开门见山问道:“听说‘她’去了平南王世子身边?”
舞衣轻笑:“风将军说谁?”
风敬德抬眸直视舞衣,目光冰冰冷冷。
舞衣瞬间败下阵来,娇嗔道:“好嘛,好嘛,开句玩笑都不成。当初风将军送她过来,不是让人带话,要让她尝尽人间疾苦么?舞衣已经照办了,将她□□成一名视贞-操为无物的妓-女,而且妾身也利用了她,为自己报了蒋家灭门之仇。”
舞衣貌似很惋惜得长长叹息道:“风将军,可否告之,她怎么招惹到你了?竟让你拿当年的救命之恩,向妾身提出这种要求?”
“你没必要知晓。现在我只想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平南王世子身边。”
舞衣抛了个媚眼,“我们都是女人,最能了解女人的痛苦,她已跳入这万丈火海,终其一生都逃不开这种命运。同是女人,当然会对她心生怜惜,更何况她还替妾身报了仇。所以,妾身同意她趁着还有大好年华,让她去报自己的仇了。”
风敬德了解到铃铛出现的目的,刚想起身告辞,便听到小阁窗外传来轻微呼吸声。他眉目一肃,脚下轻点,冲到窗边,一掌打向窗口。
“哎呀!”轻微,但很熟悉的声音传来,风敬德眸光变了变,推开弹回来的窗户向外看。冯洪正背着赵元嵩,狼狈挂在对面小阁窗边。
风敬德皱眉厉声道:“过来。”
被风敬德掌风吓到的赵元嵩回过头,正好看到花娘美妇扭到风敬德身边,扒着窗户,侧倚着风敬德半边身体向外看。
赵元嵩眼圈更红了,对着他们吼道:“不去。”急切拍着冯洪的肩,命令道:“走,回家!”
冯洪偷偷瞄了风将军一眼,背起赵元嵩跃上屋顶,转眼消失在黄昏之下。
舞衣回眸望向脸色铁青的风敬德,娇笑道:“那位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将军夫人’?”
风敬德看她故意与自己错位而站,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回到定国公府,看到王管家匆匆赶过来,风敬德停下脚步,“什么事?”
王管家一脸谴责,“二少爷,你是不是欺负二少夫人了?”
风敬德面无表情看着他,目光冰冷又吓人。
王管家不自觉挺了挺胸脯,外强中干道:“二少夫人哭着回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帅与夫人得到消息已经赶过去了。标下觉得,这世上能让二少夫人这般伤心的,也只有二少爷了。”继续保持谴责脸。
风敬德:“……。”转身,快步向他们院子而去。进了院子,就听屋子里传来定国公中气十足的吼声:“嵩儿,说,是不是德儿那臭小子欺负你了?爹给你打他去。”
风敬德有种扶额的冲动。进了屋子,没给父母说话机会,直接安抚住他们,将人劝离。他敲了敲东厢紧闭着的门,轻声问道:“元嵩,能打开门么?”
赵元嵩急需一个解释,却又觉得自己马上给他开门,又很丢面子。再三犹豫下,他抹掉脸上的泪,悄悄下床,蹑手蹑脚凑到门边,想等他再次开口,再打开门。
可是左等右等,风敬德默默站在门外,没了动静。赵元嵩一急,伸手扒拉开插销,转身飞奔回床上,将自己裹成蚕蛹,还不忘侧耳听着将军动静。
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赵元嵩气闷不已,他觉得风敬德定是不喜欢他这样闹脾气,才故意不来哄他,可是他心里真的很堵啊,自己为他死都行,可他却与花娘幽会,根本没把自己放心里。
觉得太憋气,愤愤扯下蒙在头上的被子,一转身,就看到将军大人正坐在床边,勾着嘴角看着他。赵元嵩心一慌,马上将被子扯回来。
“好啦,别生气了。”将军大人终于开了金口,并将人剥出来,抱进怀里。“我对那花娘有救命之恩,如今她已将恩情还了,我与她再无瓜葛。”
你何时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又用什么来报答你的?不会是以身相许吧?其实你是不是更喜欢女人?……诸多问题在赵元嵩大脑中闪过,最后他只问了一句:“你不喜欢我么?”
“喜欢。”风敬德目光沉沉,收紧手臂,他想说他不只是喜欢他。
赵元嵩马上笑了,但很快收起笑容,哭丧着脸问道:“可是……可是你都不碰我,是因为不喜欢男人么?”是了,与将军大人结婚一年有余,除去打仗那几个月,他们在一起也大半年了吧。可是,他们还在……相、敬、如、宾!
风敬德张张嘴,没办法解释,只得将人往自己怀里带,让他感受一下自己。
“咦?”赵元嵩脸红,不自在动了动,“可,可你……”
风敬德搂着人揉了揉,“你还没长大啊!”
“啊?”瞬着他目光看下去,赵元嵩瞬间无地自容,一头扎进将军大人怀里不出来了。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有些惊慌的问:“我是不是……病了?”人家十五六,都有可能当爹了,可他竟还没成人,想想以前还有晨-勃,如今连那个都没有了。
风敬德被他的样子逗笑,一边拍抚着他后背一边安抚道:“没事,上次你救爹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养。本来你每日好好喝药,现在已经好了。可就是有人嫌药苦,把上好的补药,全都喂了屋门口的枫树。”
赵元嵩:“……。”不作不会死呀!
“好了,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风敬德的嗓音暗哑下去。
你好我不好啊!赵元嵩坐直身体,一脸委屈。
望着他那会说话的黑葡萄眼睛,风敬德又笑了,将人压到床上,下嘴咬。
定国公府又是一派喜气洋洋。
长乐侯府全烧没了,又是在冬天,故而丧事拖到五七才办。在北轩头七后下葬,如有意外,也可错到三七、五七、七七发丧。
灵堂设立在风家名下一处别院内,长乐侯失势,过来的大多数宾客,都是看在定国公府与赵元嵩的面子上。
赵元嵩再次见到赵二小姐,她一身缟素,硬挺着脊梁,目光清冷中隐着滔滔恨意。她跟在平南王世子身边,不着痕迹看了一眼风敬德,后微昂起下巴对赵元嵩道:“虽说你是本世子妃的弟弟,但见了世子爷的面,也不要太无礼的好。”
凭什么赵元嵩能越活越好?他赵元嵩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罢了,还不如随风长缨,用二品诰命将军夫人身份,位置还高些。呵呵,可他们见了她平南王世子妃,还不是要行礼么。
一个谢玉华,一个月灵儿,已经很让人生气了,他赵元嵩与风长缨竟敢手牵手进门,真真刺了她的眼。她不好过,也不想让别人好过。
连着受到打击,长乐侯已经很烦了,再听女儿语气不善,当众人面想找麻烦,更加头痛。
赵元嵩毫不意外她的态度,这两同胞姐弟何其相像,恨就恨吧,他无所谓的。
风敬德见了,率先抱拳见礼,总是面无表情,也看不出他是否真心,“内子痛失亲人,心情不好,如有失礼之处,还请世子妃见谅。”
暗中与风敬德较劲儿的欧阳卓宇听了他们对话,当下脸色瞬间铁青,他与风敬德都是北轩十杰,身份地位不相上下,从小总有人拿他们相比。欧阳卓宇自认虽没有对抗外敌的功勋,却也不差什么。万万没想到,这蠢妇一过来就要人家行礼,好像自己比不上人家,非要用身份压人家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