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白陆似懂非懂、面色存疑的样子,便好心的笑道:“不信吗?隔壁就是地牢,要不要找个死囚试试?”
白陆大惊:“免了免了!人体实验也太残暴了!”
“人体实验?”沈出云摸着下巴想了想,赞许道:“这个词不错,很有意思。”
白陆:“......”变态,这绝对是个衣冠禽兽类型的变态吧!
沈出云在铜盆里洗了洗手,似乎结束了对尸体的检查,白陆仍然很不放心的追问道:“这就完事了吗?能从这根金针上查出凶手来吗?凶手为什么要对梅妃下手,他的目的是什么,会伤害到别人吗?”
这里好像有不少人想要楚崖的命,譬如自己...林小安就是一个,白陆怀疑杀死梅妃的凶手也许跟天狼教有关,为了排除对楚崖不利的因素,白陆觉得自己必须追查到底。
沈出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这根针,似乎明白了什么,别有深意的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白陆没想到会被反问过来,连忙动用他那不太聪明的小脑瓜,费劲儿的想了一会儿。
“用针杀人,还是从穴位刺进去的,感觉是个力气不大的女人?”
沈出云真心实意的赞赏道:“哦,女人啊,还有呢?”
白陆老实的摇摇头,“想不到别的了。”
他本来也不是做侦探的料,能联想到凶手是女人,也不过是看武侠剧里用针做武器的大多是女侠罢了。
“那就别想了。”沈出云意味深长的道:“有些事还是糊涂一些比较好,查得越明白,反而容易引火烧身,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白陆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他性子直,很讨厌被人这样模棱两可的敷衍,当下就不太客气的反驳道:“凭什么不查?我现在是宫里的侍卫,宫里出现了杀人犯,难道我不应该查吗?”
被他这样出言顶撞,沈出云也不恼,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白公子,你觉得作为一个侍卫,最重要的职责是什么?”
白陆一愣,紧接着又笃定的道:“当然是保护皇宫,惩奸除恶。”
“不。”沈出云微笑道,“是听主人的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最后白陆是生着闷气离开殓房的,他一边上台阶一边低声嘟囔着,“听主人的话,那不就是狗嘛...”
沈出云注视着他的气冲冲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不是陛下的狗呢?
然后又捡起盘子里的金针,微微叹息一声,有点儿责怪意味的道:“都说过多少次了,每次杀人还是忘记把针取出来。”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把金针留在尸体里,做事就得做到不留痕迹,不能让人抓到半点儿把柄。”
楚崖坐在书房的桌案之后,面色不善,语调里也带着一些冷然的指责。
偌大的书房一时气氛压抑,空气沉闷。
白玉珠帘旁边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长相清纯可爱,梳着未过门的双垂髻,穿着一身娇俏的粉衣裙,被陛下这样训斥了,忍不住扭开头吐了吐舌头,然后又装作十分自责的样子,“是奴婢大意了,陛下恕罪。”
紧接着他又侥幸道:“不过反正宫里的仵作是沈出云,应该没关系吧?”
“没关系?”楚崖微微眯起眼,不悦的盯着他,冷声道:“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不管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是喜欢留针在尸体里也好,别的也罢,如果再有下次,那我就要考虑培养新的影卫了。”
楚崖手底下七大影卫,个个忠心耿耿,身怀绝技,人数从来没变过。那么什么时候才会培养新的影卫?当然就是在上任影卫死掉的时候,缺了人,才能再塞人进去。
楚崖这番话绝对不是轻描淡写的恐吓,他是认真的,君无戏言。
果然楚崖的话音刚落,姑娘就后背一凉,心里咯噔一声,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他连忙收敛表情,规规矩矩的跪下了,这回才是真真正正的认错。
“属下明白,属下知错!这就断指谢罪,求陛下饶恕丨”
说完从裙下抽出一把锋利的掌心刀,把左手压在地上,持刀的右手高高扬起,就要狠心往自己的小指上剁!
千钧一发之际,血溅当场之前,楚崖挥了挥手,及时制止了这血腥的自罚。
他淡然道:“这次就算了,别弄脏我的书房,下去吧,还有,既然任务已经结束,就别再穿女人的衣服来见我,我看着恶心。”
他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收起掌心刀,冷汗津津的站了起来。
尽管影卫视死如归,但也应当死在主子下达的任务中,死于尽忠,死于功勋,而不是因为犯错被主子处死,这样的死法,做鬼都会被同僚所耻笑......
但是!死也就算了,像他此等身材纤细、相貌清秀的俊俏少年,穿女装怎么叫人恶心了,怎么就叫人恶心了?明明很可爱!
白陆回了白鹿宫,先去正厅走了一趟,没看见楚崖,问了守门的侍卫,才知道他现在在书房。
白陆想跟楚崖报告尸检的结果,于是转身往书房走去,刚进了院子,就见书房的门被从里往外推开了,一个娇小玲珑的粉衣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
姑娘抬头看见白陆,十分冷傲的哼了一声,也没打招呼,径直就走了。
这做派实在是眼熟,太有梅妃的画风了,白陆盯着姑娘的背影渐渐远去,自言自语道:“碧桃?她来干什么?”
难不成有奸情?!
白陆顿时觉得自己头上有点儿绿,他快步走上台阶,扒着门探头探脑的往里看,想找到一点儿暖昧的蛛丝马迹。
然而楚崖只是平静的坐在桌案后面看着书,衣冠整齐,气息平稳,丝毫不像是干了坏事的样子。
见白陆在门口要进不进的,楚崖哑然失笑,放下手里的书,“怎么了,不进来吗?”
白陆踟蹰的走到桌前,迟疑的问:“刚才那是?”
“嗯?你是说梅妃的侍女吗?我叫她过来问点儿事情。”
楚崖张开手臂,示意白陆坐到自己腿上来,“过来阿白,让我抱抱。”
白陆想了想,几步走过去,但并没有坐进他怀里,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宽大的龙案上,抬起脚来毫不客气的踩在楚崖膝盖上,面对面的看着楚崖,“是吗?问了什么?”
楚崖哭笑不得,“你这语气怎么好像审犯人似的,我只是问了些关于梅妃的事情。”
“梅妃?提到正事,白陆立刻把脚放下去,坐正了身体,追问道:“她怎么说?”
楚崖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据说自打禁足日开始,梅妃就把自己关在卧房里不吃不暍,谁也不见,也不许人进来,所以冬华苑的下人也不知梅妃是何时遇害的。”
“这样啊。”白陆又跟楚崖报告自己在殓房的见闻,“我刚才去殓房跑了一趟,沈出云查出梅妃的死因了。”
楚崖明知故问:“是吗?死因是什么?”
“有一根针...”白陆用两只手比划着,“大概这么长,金色的,从梅妃的头顶刺了进去,沈出云说那是致命伤。”
楚崖十分惊讶,演技略微浮夸,“哦一一原来是针吗?”
“没想到吧,我也觉得用针杀人真是不可思议,凶手肯定是惯犯了。”
白陆说到这儿,忽然有些担心,认真的叮瞩楚崖,“你要小心点儿。”
楚崖神色一滞,时有时无的良心也跟被小针扎了一下似的,莫名的愧疚起来,他稍微顿了顿,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白陆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了戳楚崖的胸口,狠声道:“你最好没事,你要是出了事,我妈会打死我给你陪葬!”
楚崖无奈,“就因为这个?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儿关心我?”
白陆睁大眼睛,煞有其事的道:“我很认真了,命都跟你拴一块儿了还不认真?都要被迫殉情了还不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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