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姻传(美强/双性受)(11)
“我怎么会捣乱。”
“你现在就在捣乱！”钱塘把他蠢蠢欲动的手腕摁住，“说好了是出来观灯看烟花的。”
谁知杨有决噗地乐出了声：“你以为今晚出门来的人有几个是只为了观灯看烟花？”
“啊？”钱塘不解，“不是么？”
“当然是因为这黑灯瞎火的……”杨有决压低声音，引得想听清楚的钱塘不得不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好办事啊。”
第一时间没理解他的意思，下一瞬耳根处就被亲了一口。他脸上一红，忙闪身躲开：“杨有决！这是在外面！”
杨有决食指竖在嘴边让他噤声：“只要你别喊，没人会看见的。”
“那也不行！”钱塘抬眼看着房檐上挂着的灯笼，虽然不算十分明亮，也能照出是两个男子同坐。万一有谁随意一瞥，看见他们亲昵的举动……
还没容杨有决多劝几句，窗外的天空突然一闪，一朵绚烂的烟花炸裂在空中。
随着砰地声响，街道上的人群发出欢呼，紧接着响个不断的声音就掩盖了一切。
各色光影交织闪烁，半边天全都被炸得明亮。凡人眼中少有的盛会对钱塘来说更是稀有，这样悠闲地观赏还是第一次，他一时看得思绪游离，望着天际默然不语。
直到杨有决握住他的手，他才回神。
转过头，杨有决正笑着看自己，双眸里倒映着不断闪动的光芒，比真正的烟花好看数倍。
或许焰火绚丽稍纵即逝，但在永恒不变的天地间看来，万事万物都是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所以，要是贪心不足，不珍惜眼前的人，可能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仿佛看穿他在想什么，杨有决适时地把脸凑过来，分明是要索吻。
钱塘心头发热，但终将还是放不下矜持，摁着他的肩膀对他低语：“回去再说。”
“好。”杨有决痛快地应允了，“不过时间还早，你想不想去街上逛逛？他们似乎会在江边放孔明灯。”
“孔明灯？”这东西对钱塘来说也是新鲜玩意儿，“也是一种灯？”
“我带你去看就知道了。”杨有决起身，“哦，要是你讨厌人多不想去的话，我就改天买几个回来，我们在院里放。”
“无妨，走吧。”钱塘紧跟着也站起来，“反正有你在。”
“有我在？”杨有决侧过脸看他，“我在有什么不一样？”
“你……”钱塘把话咽回去，佯怒着瞪他，“你明知故问。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我看是谁在搞事！
“这玩意儿会飞上天？”钱塘举着手里用纸和竹篾扎的孔明灯，充满怀疑。
“喏，不信你看。”杨有决示意他看身后，那里一对青年男女正合力把一盏灯升到半空。
纸灯稳稳地飘摇飞起，两人依偎着看灯里那点微弱却温暖的火光，十指交缠地低语：“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会的。我们放灯的时候许了愿，只要它飞上天，愿望就能实现。”
灯究竟能飞到哪里钱塘不知道，它飞上天和许愿成功有何关联他也不知道，但有些事哪怕心底觉得是假的，也愿意去信。
杨有决忙活得差不多，点燃了里面的小蜡烛：“我们这个也马上完工了，准备好了么？”
钱塘突然问：“你也许愿了？”
“许什么愿？”杨有决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我可不信这一套。愿望还不是靠自己才能实现？与其许愿，不如直接好好待你来得实在。”
说话间，孔明灯从两人手里脱离，开始缓缓上升。钱塘盯着对面的杨有决，开口道：“我许了愿。”
“嗯？”杨有决瞥了一眼孔明灯，诧异地问，“什么愿望，能说来听听么？”
“不行。”钱塘不留情地拒绝了，“不过我也明白，是要靠自己才能实现。”
杨有决咧嘴，对他难见的正经和坚决感到很是新奇：“那么等你实现的时候，会让我知道么？”
“会。”
他也朝杨有决粲然一笑。孔明灯已经飘忽着变成微弱的光点飞向高空，即将融入夜色中的星光。
杨有决望着他，那副融杂了浓重情谊的眉眼太过温柔，让他想上前一步把人搂在怀里。
可腿刚迈开，钱塘脸色就是一变，因为天色突然异变，乌云不知从何处聚拢过来，沉沉地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
“怎么……”
杨有决还在纳闷，就听钱塘叫了声不好，推着他大喊：“你快走！找地方躲躲！”
“是上面派人来捉我的？”杨有决叹气，一脸释然地安慰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妨。”
黑云越压越低，吞噬了飘荡的孔明灯，周围的人都怕淋雨，纷纷抱怨着跑了，只有他们两个还站在原地。
钱塘赶不走他，只好把他挡在身后。杨有决心里又是暖又是疼，也没阻止，乖乖站在他身后。
他们猜的不错，来的确实是天帝特派的十二名天兵天将。落地之后十二人列成两队，金盔金甲在昏暗中也放着亮光。
“请禄存星君归位！”他们说话还算客气，但带了法力的声音振聋发聩，若是凡人肯定腿脚酸软任人宰割了。
但杨有决只是微微皱眉，好像在观察他们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于是两边就此对峙，夹在中间的钱塘咬咬牙，脸色不虞：“我不会放他走的。”
这话让原本平静的杨有决心里一抖。不论回不回去，钱塘和这件事都不该有干系，可说了这么一句，味道就变了。
“钱塘？”杨有决一手搭在钱塘肩上，刚要缓解剑拔弩张的气氛，对面为首的天将就手腕一抖，甩出十三节金鞭朝钱塘袭来。
那条鞭子他再熟悉不过，每次受罚都没少吃它的苦。钱塘也没有兵器和他抗衡，只能硬抗。
杨有决看得出他压根不打算躲，立刻侧身向前半步，抬起手臂动作极快地直接抓住了鞭梢。
金鞭破开空气的呼啸声还没散去，就这样被杨有决一手牵制住，在场的无一人不惊诧。
平常一鞭下去，钱塘这样的龙神至少也要皮开肉绽。哪怕是钱塘太过意外而慢半拍的思维也明白，这人或许早就恢复仙身，而且法力比三千年前还要高得多。
“一言不和就动手，不大好吧？”杨有决眯起眼，放开了手中的鞭子，也不怕他再次发难袭击。
他们当然知道他不好得罪，尽力放缓语气说好话：“既然您通情达理，就马上和我们回去复命，也免得天帝责罚。”
“天帝责罚我们的次数还少么？更何况他贬谪我三千年都不闻不问，怎么现在这么急？不走就是不走，你们怕被责罚，就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禀报回去，这事和你们，和钱塘，都无关。”
钱塘转头瞪他，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换成他挡在自己前面。
为首的天将显然不肯善罢甘休，边说边在心中衡量十二个打两个胜算有多少：“怎么会无关？漫说我们几个，单论钱塘，当初就是他害得您受罚，现如今这幅阵仗也都因他而起……”
“你和他很熟啊？”杨有决的语调陡然一变，似乎是讥诮，又更像是恼怒。
杨有决向来聪明，一个眼神就看得出许多。顾虑到瞒着他的事情，钱塘呼吸一滞，就见他瞥向自己，情不自禁就要回答：“并不……”
“熟？他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性子我是很熟。”天将自以为是地笑道，“哪一次不是惹祸之后挨一顿鞭子？他这样的妖孽……”
那两个字刚从口中说出，眼前人影一闪，杨有决不知从谁身上夺了把兵刃抵在他的喉口。
谁也没反应过来，连个制止的词都说不出。钱塘吓得不轻，刚要上前，杨有决就收了短刀，认真地问：“不如干脆杀了你，让天帝再罚我待在人间三千年，这样我们都省事了，对吧？”
作者有话说：（这章是我的存货……这个月有重要任务必须在15号以前弄完，可能要忙个几天，也就是说……嗯你们懂的……）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连名字都没有你还想活过一集？
钱塘和那位天将不敢说熟，但绝对是老相识，时间绝对不短了——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禄存星君被贬下界、自己奉命成为龙神的时候。
大概是考虑到他那种坏脾气的威力，一队人前前后后“护送”着他来到江边。钱塘永远不会忘了那家伙眼底过于露骨的鄙夷，和鄙夷之后意味不明的打量。
“天帝怎么让他当了龙神。”天将低声和同僚议论，“龙族也真是人丁不旺，下次就该让条母龙来做龙神了吧？”
如果不是哥哥洞庭君在旁拦着，肯定又是一场恶斗。
但他每退一步，对方就要逼近一步。天将常要找巡视或监察之类的借口过来挑衅，手里一条金鞭又将他克制得死死的，除非冒着引发洪水的危险现出真身硬拼，否则几乎没有胜算。
所以，之前他被困在洞庭反思，就是没忍住火气和天将大打出手换来的惩罚。
不过那并不是他上一次和天将见面。在他去天庭找贪狼星君等人时，就恰巧遇到了。
更糟的是，这卑鄙小人偷听到他们在议论杨有决的事，转身就去向天帝打小报告。廉贞星君劝钱塘回去通知杨有决，可钱塘一想到杨有决若是知道后铁定又要为自己打抱不平，心里好巧不巧地多了一分顾虑，一念之下没有立即如实说出，现如今搞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更何况，他主动说不放人，就是怕再次连累了杨有决，想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要是又让杨有决出面去和他们对峙，再打出个好歹，传到天帝耳朵里岂不是罪加一等。
钱塘心中忐忑不堪无法决断，也没注意到那群天兵天将受到威胁之后也是心有余悸，不敢开口。
可没人告诉他们禄存星君法力大增，不管十三节鞭还是捆仙锁都派不上用场啊！
“若是觉得这个提议不好，还有另一个。”杨有决手指将短刀转了个头，捏着刀刃把刀柄递给天将，“将我抓回去交差就是，至于钱塘，你们都没看见。”
他们还没来得及答应，这话就被另一个当事人听进耳朵里。
“不行！”钱塘几步冲上来拉开他，怒吼声里染上几丝委屈，“你又打算将我丢在一边？！不行！！”
虽然杨有决从不觉得他亏欠自己什么，但钱塘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受着他的好并非没想过回报。放在以前不知不晓或许还不会多管闲事，可此番情形下要是袖手旁观，比让他挨上一百鞭都要疼。
看他执意要挡在前面的样子，杨有决知道他绝不仅仅是出于愧疚，更多是和自己一样，不许心爱的人受半点委屈。他脸上的肃杀褪得干净，一手搭在钱塘肩上让他放松些：“你是想和我一起走？”
“对！”钱塘见他退步，连忙加了更重要的要求，“你什么都不许说，都要听我的。”
“你该知道我不想答应……”杨有决笑得无奈，“于我又没有好处。”
“怎会没好处！”
钱塘脑子里翻腾出好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可他还没开口，杨有决就把脸凑过来：“你明知我想要的是什么。”
“什……”钱塘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双唇，一阵语塞，“你想要……”
“现在就要。”杨有决一把搂他在怀，却不主动，只是等着。
明明还有那么一大帮人站在旁边，众目睽睽之下做会难为情的事从来都是钱塘最为抗拒的，可此刻眼里偏就只有杨有决一个了，别的什么都不想管。
“嗯……”他轻柔且坚定地吻了上去，哪怕天兵天将们的吸气声让他脸颊发烫，也不退缩。
杨有决搂着他后腰的手顿时一紧，显然被他的乖巧勾得心动，但他不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的钱塘万一被人觊觎了可就糟了。
他松了力道和钱塘重新拉开距离，看着那张羞红的脸，低声道：“以后也得这么主动。”
钱塘一阵窘迫，不知自己是亏了还是赚了。杨有决大概是脸皮够厚，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提议：“我们两人一起去找天帝复命，你们几位也算交差了，走吧。”
没人敢戴枷锁给他们，不过他们也没任何逃的打算。杨有决满面春风，是心情最轻快的，其他人都心绪翻涌，包括钱塘，也有些忧虑，只有和杨有决紧握的左手能感觉到传过来的安心。
剩下的天兵天将就更难受，只是碍于禄存星君的实力不敢多嘴。
原来他们竟然是这种关系？天将心底弥漫着厌恶和另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情不自禁转过头去偷偷打量后面的钱塘。
他目光刚接触到两人，腰间挂着兵器的皮带就是一松，下一刻陪伴了自己数千年的十三节鞭就缠绕在自己脖子上。
稍稍一拉紧，鞭子就会发出金属摩擦时充满压迫感的声响，有个声音如同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再敢多看一眼我的人，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作者有话说：（吃坏了肚子……难受睡不着……更一发……明天还要面对辣鸡单位的辣鸡工作，可能就是一坨废膘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套路王登场！你们玩战术的心都脏
对钱塘来说，世上唯一一个不能直视也不敢直视的，就只有天帝了。从小时知道自己的命运全在他一念之间后，作为龙神就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因此看到杨有决——或者此刻称他禄存星君天玑更为恰当——并没有跪拜甚至低头的打算，傲然冲着至高无上的位置一笑的时候，他也不敢松开紧握的手，和他并肩站着，不像以往一样跪下去。
左右整齐列队站立的神仙都暗自打量他们，其中也包括其他几位星君。
或许是见他们没有开口的打算，天帝先沉不住气：“天玑，还不认错？”
“因为没错可认。”
“哈！好啊你！”天帝隐隐有怒意，“你倒是真敢说！”
“当初您让我下界三千年，也没说到期之后必须归位，我既然从未违背您的命令，又何罪之有？”
“你身为禄存星君，应有职责在身，难道就不想着负起责任？”
“我在人间三千年，禄存星君的一切职务也有人帮忙打理，从未出错，想必这位置有我没我都是一样吧？”说完，他朝自己几位好友望了一眼。玉衡苦笑，天枢不屑，剩下几个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但他说的实情令天帝语塞。这么看来，整个天庭敢这么和自己对着干的也只有他了。
“天帝，请您……不，求您别责罚他，”钱塘趁着天帝沉默，大着胆子说，“是我将他困在人间不让他走的，是我、微臣的错……”
天帝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脸上的凝重并未缓和：“天玑，钱塘说的可属实？”
“当然是假的。”
天玑全然不配合地否决了。若不是在天帝面前，钱塘真想摁着他又扇又踹。
骗子！混账！明明说好都听我的！！
不理会他愤慨的瞪视，天玑举起和他紧握的手向天帝说：“这才是我要负起的责任。”
天帝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的亲密，皱起眉摆摆手：“这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天玑也强硬地反问，“我好不容易与他心意相通，自然不许任何事多做阻挡。您也不行。”
“你和他……唔，不可，不可！”天帝捻着胡须，皱起眉头一连说了数次，“怎能放任你们胡来？”
“胡来？我一向都是胡来的性子，您也知晓的。”天玑的脸色没刚开始那么镇静，手指也收紧了几分，把钱塘攥得有些疼。
“杨有决……”钱塘脱口唤那个叫惯了的名字，却撞上他的目光，不由得一愣。
“怎么，你也要劝我别胡来？”天玑一阵苦笑，手上不由放松了力道，只要钱塘一挣就能甩脱。
“没有的事！”钱塘连忙摇头，也顾不得对天帝的敬畏大声道，“你想怎么胡来我都陪你。”
“你们是故意为难朕么？”天帝一拍扶手，“天玑，你心中或许对朕不满，但你莫非不知钱塘是……”
“当然知道！所以在此也不瞒着您了，”天玑终于弯了膝盖跪倒下去，“我不仅和钱塘心意相通，而且还有了夫妻之实，说不定他肚子里已经有我的种了。您向来讲情重义，又怎么忍心拆散我们一家人？”
一番骇人的言论说完，满堂皆静。片刻之后，又轰然如炸锅了一样爆发了议论。
钱塘的脸涨红得快要滴下血来，被人盯得根本抬不起头来。殊不知这幅懦弱的样子在他们看来，就成了他像小媳妇似的不敢反驳，让天玑说的话落了实。
天帝也愣在当场，捋了几把胡子后才缓缓开口：“钱塘，天玑已经说了那么多，你就不说几句？”
“这……”钱塘嚅嗫了一阵，小声答，“钱塘一向笨嘴拙舌，一切都听他的就是了。”
俨然就是夫唱妇随的情景了。玉衡挑起眉，疑惑从前一味隐忍的天玑怎么如此大胆。正想着，后腰就拂上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掐着他，耳边有个极近的声音暧昧地说：“这法子倒是可用，不如我们也……”
玉衡脸皮薄，受不得大庭广众的调戏，抬脚毫不客气地踩向他的脚趾。一旁的天枢闷哼一声，讪讪地重新与他拉开距离。
另一边的天帝不会注意他们的小动作，自顾自笑起来，却不是出于庆祝的开心：“话虽如此，朕也不能不提醒你，你若是以女儿身和他在一起，龙神的位置……”
他缓缓拉长的尾音带着残忍的仁慈，欣赏天玑霎时变白的脸色。
从钱塘出生起，就因为体质特殊遭了不少罪，现在自己不管不顾的一席话更将他逼得无路可退。若不是在众人面前说了这些，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毕竟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天玑知道自己错得不能再错，几乎不敢抬头去看钱塘。
自己凭着私欲，都做了何种不可原谅的坏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