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爷留下买路财(12)
作者:梵甄甄
时间:2018-01-20 17:30:34
标签:强强 甜文
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的好么!
君篱有些无语的走过来。“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死的,一觉醒来就抱着这么个东西,你还不能让我害怕些时候了?”
“哦”顾浅生语音上挑,然后猛然间醒悟了什么一般,同君篱拉开了些距离,“你洗澡之前都离我远点儿。”
“怎么招,你还有洁癖啊?”君篱黑着脸,平时也没见他怎么讲究。
“这一样么。”顾浅生指指地上黑乎乎的尸体。“难为你梦游也就跑到这里了,要真进了洞里,还指不定怎么着呢。”
“有什么不对么?”
“他这是招惹到了蛊虫之后受到的反噬。”顾浅生用脚尖踢开地上尸体的前襟,尸体干瘪的皮肤上,有两个很大的圆孔。“精血都被吸干了,那蛊虫不小。”
“会是什么?”君篱闻言有些后怕,“就在山洞里么。”
君篱眯了眯眼,突然捏住了自己手臂上小蛇的脑袋,让它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观察了半晌之后,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也不好说,不过很大可能在山洞里。”
“是蛇么?”君篱看着顾浅生的举动猜测道。
“应该不是。”顾浅生回答的很爽快。“你看那人的伤口,两颗牙洞之间的距离太短了,几乎都要挨到一起了,你再看看这蛇。”顾浅生捏着蛇的小脑袋,将它两颗尖厉的毒牙暴露在君篱视线之下。
两颗牙不但是分开的,而且距离很远。
“会不会因为皮肤干皱了,才让其连在一起了。”
顾浅生摇摇头。“伤口基本连在一起了,看上去倒像是兔子啃的。”
你说一只兔子吸干了一个人的血。
“先别急着质疑我。”顾浅生将食指按到君篱的唇上,“跟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君篱看着山洞面带忧色。“这我们谁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肯定有危险。”顾浅生笃定道,“这里面是别人养蛊的蛊穴,自然很容易叫人着道,不过有我在,你大可安心。”
是,你更厉害。君篱看着顾浅生的神情在心底默默吐槽。
顾浅生不知道他心中的小九九,最后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循着来路往回走了一段儿,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根足有小臂粗细的干枯木棒,然后万分嫌弃的指挥着君篱将尸体的衣服扒了下来,合着干草牢牢缠在了木棒上。
随后顾浅生又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白粉小心翼翼的倒了上去。让君篱拿着一会儿会当做火把的东西,自己当先走了进去。
君篱紧随其后。
虽然说着不愿进去,君篱还是很负责的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护着走在前面的顾浅生。
顾浅生自负蛊虫之类的没有能伤到他的,走的很是大胆,基本上步子能迈多大下一脚就落在哪里。随着二人越走越深,洞穴中变得有些阴冷而潮湿了起来。
鼻腔里渐渐充斥了一股骚味。
就像是什么动物的尿味,刺激的两人神情都有些别扭。“这里是不是被什么动物占成巢穴了。”君篱一边在身前挥着手,一边冲着顾浅生问道。
“不是。”顾浅生微微皱眉,他闻到了夹杂在骚臭味之中的淡淡腐气。“这里应该还有尸体。”
“还有?!”君篱往后一蹦跶,脚下一软,似乎陷到了一块儿棉花一般的东西里,他登时惊呼一声,蹿到了顾浅生的前面。
“平时看你胆子也不怎么,怕黑?”许是黑夜让顾浅生更随性了一些,借着黑暗的掩护,他唇角不自觉的挂上了笑容。
“怕不怕也要看情况的好么,那些虫子之类的,在你口中防不胜防的,我当然要谨慎些。”君篱心有余悸的狡辩着。
“也对。”顾浅生摇了摇头,“你知道自己踩到什么了么?”
“我怎么能知道踩的是什么,脚上又没长眼。”君篱在地上磨蹭着自己的鞋子。
应该不是什么有危险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更强烈的意味。
顾浅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块儿麻布,垫在手上从地上抓了一把那些绵软的东西。
洞穴很深,内部也很宽敞,但是不长的时间,二人就走到了尽头。
确定二人走到了尽头之后,顾浅生才叫君篱用打火石引燃了刚刚在洞穴之外做出的火把。
他现在已经确定了,这里确实曾经被用作蛊穴,不过此时,所有的蛊虫都已经被转移了。
☆、第二十八章 黑木棺材
此刻点火,也就不存在吸引蛊虫攻击的可能了。
顾浅生沉着眸子,看君篱点燃了火把,将自己手中一直攥着的绵软东西凑过去看。
像是什么的毛发。
他将火把握到了自己手中,顺着洞穴的边缘一路看过去。就是很普通的洞穴,石壁上没什么特殊的痕迹。
顾浅生将目光转移到了地面,地面有些裸露着泥土的地方,有着一道道压痕,似乎曾放过什么巨大的器皿。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君篱在面前扇着手,想将那招人嫌的气味扇开,可惜努力半天都没什么成效。
“搬的很干净。”顾浅生擎着火把摇了摇头,“我们出去吧。”
在洞穴的壁边,有许多大团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脱落的毛发,那股难闻的味道就是从中传出来的。
顾浅生没什么一探究竟的念头,指带着君篱走了出去。
鼻腔里重新进入了干净的空气,真感觉自己像是重活了一遭,君篱心有余悸的大口喘着气,顾浅生觉着好笑。他将火把弄灭,看自己从洞里带出来的东西。
有些发黄的白毛。
即使隔着麻布,仍能感受到绵软的毛质。
“这毛,真的很像是兔子的。”顾浅生几次三番辨认着,最后甚至直接上手,得出的却是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讶异的答案。
“这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君篱皱着眉,看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绕开一旁的尸体。
“有人曾在这里养蛊,至于这个死人,可能是误闯或是弃子吧。”顾浅生将那团兔毛撇到了一边,拍了拍手。“不对,不应该说有人,应该说有许多人。”
“村子里的人不会有危险吧。”君篱闻言有些忧心。
“若真有害人之心的话,直接在你们那个小村子里建一个蛊冢就好了,何必在深山老林之中藏头露尾的。”顾浅生表情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这附近有水源么?”
“我们昨晚休息的不远处有水源,不过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君篱挠了挠脑袋。
顾浅生盯着他的手看了半晌,收回了目光。“我认识路。”
等二人找到君篱口里的那条小溪之后,顾浅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蹲在并不太深的溪水旁一遍遍的洗手,君篱心里碎碎念叨着这个人的洁癖。
结果洗完手之后的顾浅生,第一件事居然是一脚将君篱踹到了水里。
“你把自己洗干净些。”顾浅生漠然吩咐了一声,自顾转身去找吃的。
君篱呆在坐着也不过跟他腰间一般高的溪水之中,一脸的无语。这么浅的水,你叫我怎么洗,再说现在这么干不是纯粹污染水源的么!而且他根本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好么!
不管内心如何憋屈,君篱都费劲巴列的将自己洗了一遭,他确实也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洗洗。趴在水里的样子有些不雅。
衣服直接穿的湿衣服,草草拧过了之后,又重新套在了身上。
头发也一缕缕的,湿哒哒的贴在脸上。
他头发之前是编在一起的,此番骤然拆开洗了一遭,即使是湿的,仍起了许多小卷,远处看像是被雷劈过了一般。
顾浅生往嘴里送着红彤彤的果子,时不时偷眼往往君篱那边有些不放心的瞄上两眼。
他这里自然是看不到什么的。
只能看见君篱此刻湿哒哒的走过来。
“哎,离我远一点儿。”一看见这人,顾浅生连忙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君篱的眼神宛如看着一个成了精的大病菌。
“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君篱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顾浅生偏身让开,“你这头发又是怎么回事儿。”
“还说呢,这头发是玲珠给我编的,蓄的长生辫,还不用总洗,这下麻烦了。”君篱面带苦恼之色,抬手挠挠脑袋。
“我又没让你头先着地。”顾浅生避让着他溅起的水珠,“你这洗还不如不洗呢。”
“你这计划一点儿都不详尽,连一套换洗衣服都不带。”顾浅生翻了一遍君篱带的包裹总结道。
最后二人还是回去了。
君篱的小屋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顾浅生没帮君篱的忙,也不让他找人去帮他编辫子,而是教他像自己一般束起。
君篱一头弯弯绕绕的头发,足足过了三五日才变直。
期间顾浅生打发无聊时间最常见的事就是取笑他烂稻草一般的头发,每次都在被君篱拎起来要比划两下的时候自动哑火,简直不能更怂。君篱气急指着顾浅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浅生笑的眼睛都弯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准备向你头发看齐。”
一直到李伯死了,玲珠来通知君篱的时候,二人都没能真正打上一次。
君篱和顾浅生对视一眼,这一刻,还是来了。
君篱和串子几个人去镇上购置棺材。
以前大家没钱,草席裹身,寻处山水静好处,好叫人尘归尘土归土,而现在,怀里揣着几千两银子,再怎么着,最好也循着老一辈的规矩敬奉逝者。
顾浅生自然是和君篱一起的。
一行几人一同去了镇上的棺材铺。
卖棺材的老板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伯,一头花白的发,身形佝偻,坐在铺子的门口,手下拄着一根拐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处,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顾浅生跟着君篱几人弯弯绕绕的找到这里,这里是个有些阴暗的巷子,转进巷子之后,似乎喧闹就被隔绝在外了,顾浅生四处张望着,然后一转头就撞上了老伯直勾勾的眼神。
顾浅生被吓了一跳,伸手拢了一下耳边的发当做掩饰,将目光转开。
这老人一双眸子里,了无生气,但是他不像是死人,他的眼神像是看死人的一般。
“老伯,您这里有现成的棺材卖么。”君篱客气的凑过去询问着。
那老头儿慢慢转过头,有些浑浊的眸子对上了君篱的脸庞,“有,有,昨夜棺材板响了,我就知道今天有客人上门儿了。”他咳嗽了两声,有些费力的想抓着身旁的红木柱子站起身来,君篱连忙搭手将老伯扶了起来。
那老伯也未道谢,从头到尾更没问过他们究竟是要买哪种棺材,只管领着这些人往他那个门口布帘显得有些黑黄的小破铺子里进。
顾浅生看着那个店面就不想动腿,索性站在外面等着他们。
没成想不到十个数的功夫,几个人就抬了一口黝黑的棺材走了出来。
“这么快?”顾浅生疑惑道。
☆、第二十九章 杞人忧天
几个小年轻来棺材铺子里搬棺材,自然也没什么讲究。
老伯将他们领到棺材前面了,几人就将棺材抬了出来,价格很公道,甚至可以说是便宜的过分了。
君篱留在屋里付完银子,再出来的时候,那个老伯没有再跟他们一起。顾浅生一脸嫌弃的站的离棺材远了好些。
“小哥,怕什么,都是新木头做的。”串子笑着打趣了顾浅生两声。
顾浅生冷着脸没搭理她。
君篱刚好从屋里走出来,听见他的话,“不用管他,走吧。”
几个人回返的时候,顾浅生不满的凑过去捏君篱的耳朵。“什么叫不用管我。”
君篱嘶声倒抽着气,“这不是我知道跟你说话你也不会搭理人家么,看我多了解你,快松手。”
顾浅生唇边挂着笑,“是么,我看你说的挺有道理哈。”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种动作很像女人,我只见过村里的四娘这么揪过别人的耳朵。”
顾浅生面上一黑,松开了手。
君篱揉着耳朵兔子一样蹿远了些。
顾浅生又追了上去,君篱用警惕的眼神瞄着他。
“不弄你了。”顾浅生看他这样的表情有些无语,“这棺材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快就选好了。”
“我又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那老伯进去之后就问了我一句,逝者是否自然死亡。”
“你怎么回的?”顾浅生神色严肃。
“我可什么都没说。”君篱有些无奈一摊手,“这帮小子抢着回了是,再说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自然死亡。”
“然后呢?”顾浅生食指弯曲,摩挲着下下巴,表情严肃。
“然后又问我是否是病逝。”
“好端端一个人,离寿终本该有好多年岁,总不能平白死了吧。”君篱摇摇头,“所以我就答了是,刚好走到这口棺材面前,老板直接就让我们搬出来了,有什么问题么?”
顾浅生似乎在想事情,听见他发问方才回过神来一般,嗯了一声。
君篱拍了下顾浅生的肩膀,转着手中的钱袋,最后往怀里一揣,跑到前面帮人换手抬棺材去了。
顾浅生慢慢吊在后面。
他总感觉,那个棺材铺有些不对劲儿。
难道是这段时间离了府,见了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搞的他疑神疑鬼了起来。顾浅生按按发痛的太阳穴。终于不再继续思考,快步追了上去。
顾浅生第一次见到办白事。
他自小生活顺遂,表面上家人平安喜乐,暗潮涌动少有波及到他的,此刻看着众人忙碌悲伤的样子,他竟也生出了几许伤感。
入殓之前要由男丁买水为逝者洗身,虎娘家中没有男孩儿,这事儿村里的长辈没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帮忙的,着病死的人,入殓岂不是要沾染一身的晦气。
这几天刚念叨着老李的疯癫好了,虎娘一家时来运转,要过上几天顺心的日子了,好好一个大活人,发病时候还那么有力气的,转眼就这么死了,搁谁谁不闹心。
最重要的,谁都不知道人是怎么死的。
找了大夫,人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些出乎君篱和顾浅生预料的,这次虎娘并没有闹,他们帮忙抬着棺材过去的时候,虎娘正坐在李伯的床边,看着死了的人发呆。
像是魂儿丢了一半儿一样。
就像是叫谁给骗了一般,一脸的失魂落魄。
伤心也有,但是并不太多,神色之中也带上了继续释然,眼见着棺材进来了,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意。
“大家有没有人愿意帮我老伴儿入殓的小伙子。”她好言好语的请求着,君篱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虎娘居然有这么温柔的语气。
看出君篱就要上前,顾浅生眼明手快的扯了他一下,将人拉停了一下。
“你不是说不管他家的事儿了么,买棺材也就算了。”顾浅生在他耳边低声道。
君篱还是去了。
换了一身黑衣,在鼓乐师的引导下到村里的水井中取了些水,往井里丢了些铜币买水。最后又回来在尸体的头上“抹三下”净身。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身体被放在了棺材里,头上点了长明灯,没有任何异常发生,顾浅生摇了摇头,自觉有些杞人忧天了。
停棺没有太久,虎娘一直说着,要早些让人入土为安,跟几个负责抬棺的人商量着在入夜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就当天将人埋了。
虽说她这举动有些太过薄情,日后恐怕会遭人非议,不过村里这些人想到她家也就剩了两个女人,住这么大的院子,晚上家里搁着口棺材确实心慌。
所以这些人也就应下了。
顾浅生本来是想直接让君篱跟那些人一样,就这么离开的,结果这货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管起闲事来了。
玲珠眼泪汪汪的往君篱身前一堵,顾浅生气闷的看着君篱就这么迈不开步子了。
非要在这里留着等到人下葬。
顾浅生也没什么办法,只得陪着他留了下来。
虎娘少了往日的剑拔弩张,居然还去庖厨给几人弄了饭菜,顾浅生扒拉了几筷子,辨认出其中并没什么多余的佐料,于是放心的吃了起来。
饭后玲珠拉着君篱在里屋哭诉,顾浅生觉着心烦,晃悠晃悠出了屋子,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停棺材的地方。
屋里传来了一阵呜咽声,顾浅生带着些好奇走了过去。
他看见了伏在棺材边上的女人,是虎娘。这人看上去也不像是怕这死人的样子,之前顾浅生还以为虎娘是因为担心李伯身上的蛊毒反噬,才一直要求着抬棺的匠人们早些将人埋了的。
可现在看分明不是因为这个。
若真的因为害怕祸及自身,虎娘绝对不可能跟这么一具尸体挨的那么近。
“他们骗我啊,老李,他们骗我。”虎娘边哽咽着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他们说你可以活下去的,我当初选错了,叫你成了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可是你好歹还活着,怎么你现在就死了呢。”她边说着边站起身,有些气愤的去揪死了的人的衣领。然后又仿佛被人卸去了全身的力道一般,瘫倒在了座椅上。
手也无力的松开。
整个人表情无措的看着这具不会给她一丝反应的尸体,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红彤彤的眼眶中滚落。
☆、第三十章 入土为安
顾浅生神色阴沉的站在门口偷听了片刻。看来这李家是虎娘跟那些懂得蛊术的人有牵涉,只是玲珠又从何得到牵丝的蛊毒呢。
他悄悄的退离门边。
等他在外面闲逛了片刻,再回屋里的时候,玲珠已经去收拾碗筷了,只剩下君篱一个人坐在桌旁,双手支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