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凌霄(23)
凌霄一笑,褚奕琪向来最是个会讨巧卖乖的,看出情势来必然去褚奕瑾那里献殷勤呢,不大的年纪,心眼不少。
褚奕琰懒得出去却愿意跟凌霄这么挤着说话,亲热的很,凌霄这里干果点心都是不缺的,两个人吃着东西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还没来得及传晚膳就有太监来通传二皇孙褚奕峰来了。
想是那愣子一天没见了过来说话,凌霄连忙迎出来,只见褚奕峰穿了一身的戎装,身上还带着血腥气,后面跟着的太监们扛着一只鹿,褚奕峰笑了下,干净纯粹:“猎了头鹿,给你吧,让他们收拾了做给你吃,好吃。”
“二哥今天不是去军里吗?怎得又去打猎了?”褚奕琰还小,每次狩猎太子妃都不许他去,颇是向往,“这鹿真好,啧啧……”
褚奕琰围着那头死鹿团团转,褚奕峰这才看见褚奕琰也在这了,一笑:“整了整队就散了,我见离着上栏猎场近,就想去给……嗯想去打点东西回来。”
凌霄颔首谢恩:“谢皇孙赏,四皇孙也在这里,不如臣让人把这鹿收拾了来,请皇孙与四皇孙一起在臣这里用了吧。”
“好!”褚奕峰见凌霄让他留下开心的不行,连忙点头,“我先回海棠院一趟,洗洗这一身的血气。”褚奕峰有点不好意思,凌霄极爱干净,他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味招他烦,本是不愿意进来的,不敢久留,只想着快回去清洗一番。
褚奕峰怎么想的凌霄如何不知道,凌霄一笑:“一来一去都是功夫,皇孙已经劳累一天了,如不嫌弃就在臣这里沐浴吧,之后晚膳也就好了。”
凌霄说的合情,但褚奕峰还是有点犹豫,褚奕琰也跟着帮腔了才有点不好意思的进了里屋。
凌霄让宫女准备了他平时沐浴的那一套东西,又自己收拾了一套没穿过的亵衣外袍出来,褚奕峰沐浴和凌霄一样不习惯宫女在一边伺候,自己洗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他穿着凌霄的衣服略显大,但却露出几分可爱的味道出来。
凌霄命人收拾好了死鹿,把鹿腿肉切成薄片腌渍好了,又在殿内准备好了炭炉丝网一类烧烤用的东西,温了一壶淡酒,馋得在一旁一直看着褚奕琰直流口水。
皇子们出宫前的日子并不自由,就从这吃食上说,每日份例都是确定的,时令菜式都是特定时候的,其他的时候只有上头赏了的菜了,但都是份例的菜色,能有什么不同?一次吃好吃,两次还行,天长日久的吃下来鬼都烦了。
凌霄还能偶尔出宫打牙祭,但这每天山珍海味褚奕琰早就馋着这些吃食了,烧烤一类的东西太子妃不喜他们多食,怕伤了脾胃,这几日太子妃忙的脚不沾地,早就顾不上这些了,褚奕琰美的不行,亲自捡了果木炭码在炭炉里,点燃了等着。
褚奕峰收拾好,有点别扭拉扯着衣袍,白皙的脸颊不知是被热水蒸的还是什么原因,红彤彤的。
凌霄请褚奕峰坐下,净手亲自烤鹿肉,烤好的头一份先奉与褚奕琰,再次给褚奕峰,凌霄干这活的技术不错,烤的鹿肉不干不腻,两个小孩子吃的高兴,也不再多话,小兽似的埋头苦吃。
凌霄看着他们就像是自己弟弟似的,本是清冷的心也热乎起来,又招呼内侍准备了冰糖梨汤,见褚奕峰不解,解释道:“鹿肉虽好吃但多食易动热,臣怕皇孙上火,一会儿饭后再喝点清火的梨子汤。”
褚奕峰点头,给凌霄倒满热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劝酒,犹豫了一会儿:“嗯……喝吧。”凌霄看着他的憨实的样子禁不住笑,拿起小小的酒盅陪褚奕峰饮下,糯米酿入口甘醇并不辣口,褚奕峰笑道:“喝这个倒是不怕醉,老四也能喝几口。”
“嗯?”埋头苦吃的褚奕琰抬起头,“什么?”
一时间酒足饭饱,三人坐在厅里慢慢饮着雪梨汤,褚奕琰幸福的眯着眼,一副满足的样子,他小孩子,吃饱了不一会儿就困了,打着哈欠回自己主殿就寝了。
褚奕琰都走了褚奕峰也坐不住了,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原本……想给你送点野味的,倒累的你招待我一晚上,嗯……这身衣服我回去让人洗干净了再给你送回来。”
凌霄正要说什么,褚奕峰连忙道:“不,不是……你必然不穿了,我回去让人给你做新的送来,嗯……新的。”
凌霄心里叹息,褚奕峰把他想的太高了,一个皇孙居然如此对他……
“不必了,那亵衣皇孙不嫌弃就留下吧,这外袍皇孙穿着不合适,回来再还给我就是。”凌霄垂首道,“当做是对皇孙鹿肉的谢礼了。”
褚奕峰一笑:“我就知道你得喜欢吃,早就想给你打点野物回来了,就怕……”褚奕峰尴尬一笑,“就怕被父王见着了,又要骂我不务正业,趁着这几天父王顾不上才去的。”
凌霄心里一暖,柔声道:“皇孙不必这样,打猎怎么就是不务正业了呢?今上也是马背上得的天下,皇孙精于骑射,也是不易。”
褚奕瑾没注意凌霄话里已经把太子讽刺了,见凌霄不像其他人似的责怪他,心里高兴,脸上的喜悦藏不住,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去了。
凌霄恭敬的把褚奕峰送出去,见褚奕峰走远了才满怀心事的慢慢走回房间。
第24章
自褚奕瑾的婚事出来,凌依缠绵病榻已经近三个月了,寿康侯府里的动静廖汀时刻盯着,又有凌霄早就安排好的人通风报信,出了事后凌霄在宫里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凌霄心里冷笑,蠢货。
凌霄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把这事传出去确实可以毁了凌依的一声,这个诱惑还是蛮大的,但与之相应的是流言巨大的反噬,凌霄虽然厌恶凌依,但他还是以寿康侯府的利益为第一,只等着喝茶看好戏。
凌依的事不上心,自有凌霄上心的。
“表兄今日好兴致。”施茗城亲自为凌霄把盏,“这皇城的天然居我在南方时就总能听说,今日头一次来才知道人言不假,果然别致。”
这天然居在皇城扎根尽百年,经历了战乱依然能传承下来,自然有它的傲人之处。
凌霄一笑:“十日一休沐,能出来走走逛逛,自然兴致好。”说着给施茗城夹了一著红烧鱼,笑道,“尝尝他们家的鱼,舍妹自小爱吃鱼,也很喜爱这天然居的招牌鱼。”
一提到凌雉施茗城的俊脸上表情更是柔和,点头道:“我记下了。”
真是实诚,凌霄一笑,施茗城不是个城府深的人,他也不愿意再拐弯抹角,点头道:“姑祖母已经和我说了,我们府上的事你也知道,因着大小姐的事还不能给凌雉定下来。”
“我不急。”施茗城一笑,“我的本意是等会试之后,有了功名再去府上求亲,这样我才配得上她。”
看着施茗城的诚意满满,凌霄点头:“放心,也等不了多久。”他怎么会让自己妹妹耽误花期。
施茗城知道凌霄这次来必是嘱咐自己的,先自表忠心:“表兄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对表妹她……”施茗城也是守礼之人,但这时也顾不得了,神色坚定,“我对表妹是真心,表妹自小无母……”
凌霄心下一凛,自凌雉长大这几年他就是担心这个,怕凌雉将来的夫家因为凌雉没有嫡母教导而轻视她,闻言正要发作,施茗城一口饮下杯中残酒,郑重道:“表妹自小无母,必是受了不少委屈的,等到……等到嫁与我,我必定不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又道:“我也有妹妹,表兄想的什么担心的什么,不才也能猜到几分,表兄只放心,我施家自父亲那里就没有姨娘一说,到了我这里自然也没有这个,我待表妹,一生一世一双人。”
凌霄彻底放下心来,满饮一杯:“我放心。”
凌依的病迟迟不得
好,病情缠绵,凌侯爷无法,托施夫人好生看管。
“我自知道的。”施夫人想起凌依的病来也发愁,有点疲惫的倚着柔软的拐枕,“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了,我看着竟不全是病的缘故,精神上也不大好,像是心里压着事一般,我问了她也不说,还爱哭。”
凌侯爷也不知凌依的事,干着急:“她一个没出阁的丫头能有什么心事?问了夏氏了么?”
施夫人握紧手中的佛珠,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点点头:“早问过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放心吧,我自然会好生看顾她。”说着又烦躁道:“就没有一次让人顺心的时候,偏是在这个时候,耽误了年纪怎么处?!还耽误着稚儿的。”
“稚丫头的事不必等,我已经和她父亲说了,他们也晓得大义,说了不能因着依丫头的事耽误了稚丫头,施家若是再来问,就应下来吧。”
说起凌雉和施茗城的婚事施夫人才舒心,笑道:“来了好几回都让我含糊过去了,既然你们说定了,那我就也松口了,都是至亲,两个孩子还见过的,那这‘下达’就不必了,我只和他们商议了纳采的日子吧?”
“很是。”凌侯爷在这些事上还是不擅长,只靠着施夫人操持了。
施夫人满意一笑:“定下日子来,到了那天你去请恩接凌霄回来一天吧,帮着陪亲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