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纠 (二)(144)
吴纠虽然答应和齐侯试试看,两个人已经在试用期之中,但是其实吴纠没有多少经验,根本不知道谈恋爱要做什么,更不知道和一国之君谈恋爱要做什么,顿时手脚僵硬,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身边还有很多寺人和宫女看着,吴纠实在不自然,尴尬的紧,推了一下齐侯,但是齐侯搂着他不松手,笑着说:“二哥,今晚睡孤这里,好么?”
吴纠乍一听,顿时头皮有些发麻,不知齐侯是不是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儿,虽然他答应了试试,但是吴纠并非是一上来就能做那种事情的人,还需要磨合磨合。
齐侯见吴纠不答,笑着吻了吻吴纠的头发,说:“放心好了,孤可是君子,二哥不答应之前,孤不会出手的,这样可以留下来了么?”
齐侯非要吴纠留下来睡,两个人沐浴也是分开沐浴的,不是齐侯要表达自己的君子,而是齐侯真不敢和吴纠一起沐浴,有的看没的吃,岂不是一种酷刑?
两个人沐浴之后,就盖棉被纯聊天了,吴纠刚开始躺得还挺拘谨的,毕竟身边的人,还有一重身份是齐国的国君,不过后来吴纠睡着了,就主动靠进了齐侯怀里,还使劲拱,拽着齐侯的一缕头发,紧紧拽着,十分没有安全感。
齐侯被他拽着头发,刚开始觉得挺可爱的,但是后来苦不堪言,他不能翻身,也不能动,只好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头发从吴纠手中抽出来。
头发抽出来之后,齐侯没想到福利那么好,吴纠发现手中的东西没有了就改为搂着齐侯的腰,把头靠在他肩窝上,一副很亲昵依赖的模样。
齐侯美得前半夜都没睡着,后半夜这才沉沉睡去……
曲沃公和公子诡诸脸上无光,回来营帐,那曲沃公脸色狰狞的说:“这齐侯,欺人太甚,打狗还要看主人,如今各国盟会,他算是什么东西,竟然这般给老夫脸色看!”
公子诡诸应和说:“是啊君父,那齐侯欺人太甚了,肯定是仗着宋公是盟主,所以就肆无忌惮,你说那宋国和齐国,怎么就结盟了,恨不得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曲沃公冷笑了一声,说:“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什么亲兄弟,早晚要分家。”
公子诡诸说:“君父,那如今怎么办?齐侯这般猖狂,还有他身边那个大司农,摆明了一个男宠,齐侯竟然这般宠爱他,都跳到君父头上作威作福了,如何是好?不惩治一番,儿子都觉得看不过去了!”
曲沃公也是恨极了齐侯和吴纠,觉得他们在众人面前惩治东关五,其实就是打自己的脸,再加上今天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他来参加会盟,就是浑水摸鱼,想要得到好处的,这才千里迢迢的赶来,若不是有好处可捞,参加一次会盟,人力物力就要耗费很多,曲沃公可不是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人。
而现在就是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状态,还被打了脸,曲沃公能咽下这口气么?但是曲沃公没什么办法。
曲沃公转头对站在营帐中的士大夫士蒍说:“先生可有什么好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个寺人走进来说:“君上,郑国国君求见。”
士蒍一听,笑眯眯的捋着自己的山羊胡须,笑得一脸阴险奸诈,眯眼低声说:“君上不防把郑公请进来,小人自有办法替君上雪恨。”
士蒍乃是晋国的第一智囊,他的性子十分阴险,而且手段狠极,正因如此,才能得到曲沃公和公子诡诸的赏识。
曲沃公一听,说:“好,请郑公进来。”
很快郑国国君就进来,而且郑伯是一个人走了进来,说来也是这样,郑伯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大臣高渠弥,但是如今这个大臣已经变成了宋国的人质,郑伯身边也就没有人了。
郑伯走进来,笑眯眯的拱手说:“曲沃公!曲沃公,晚辈有礼了。”
曲沃公听他开口服服帖帖的,心情也就没那么差,还礼说:“郑公多礼了。”
曲沃公又说:“不知深夜前来,郑公可是有什么急事儿?”
郑伯笑眯眯的说:“小侄儿只是方才见到齐公教训晋国大夫,觉得这齐公做的……做的实在欠妥当。”
他这么一说,曲沃公脸色又难看下来,郑伯赶紧继续说:“曲沃公有所不知,这齐公身边儿那个大司农,其实和齐公的关系不清不楚的,齐公宠爱他,险些宠上了天去,因此那大司农才仗着宠爱,竟然连曲沃公的人都敢动,小侄儿看着都替曲沃公脸上不值!”
曲沃公是个老姜,一听就知道,郑伯在挑拨自己和齐国之间的关系,公子诡诸看了一眼士蒍,士蒍打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士蒍便说:“唉,郑公有所不知,寡君如今年老,好的就是这脸面儿,但是齐国势强,仗势欺人,我们曲沃又有什么办法呢?”
士蒍给了郑伯一个机会,郑伯立刻说:“有办法!有办法!齐公咱们不能动,但是他身边那个大司农,当真可恨,若是能弄死了他,岂不是给齐国一个狠狠地打击,何乐不为呢?那大司农确实可恨,不杀难以平恨啊曲沃公!”
曲沃公沉吟不语,郑伯有些心急。其实他今天趁夜来找曲沃公,目的很明确,想要给齐国脸色看看,因为郑国今日吃了大亏,割了一块地盘不说,还失去了高渠弥这个左膀右臂,都是齐国的错,而且吴纠也是“功不可没”。
因此郑伯愤恨吴纠,想要将吴纠除去,但是郑国如今的地位根本没办法与齐国想必,若是郑伯贸然出手除去吴纠,不说能不能成功,若是暴露了绝对讨不到好儿。
因此郑伯左思右想,没个太齐全的计划,就来找曲沃公了,虽然曲沃公不是名正言顺的晋侯,但是说到底,其实曲沃公已经掌握了整个晋国,晋国地盘子大,而且兵力强势,那可是虎狼之国,完全可以和齐国一较高低,也就是底气足。
如此一来,郑伯就想要借刀杀人,刚巧今天晚上东关五出了事儿,郑伯就来添油加醋,让曲沃公愤恨吴纠,替自己出手。
郑伯想的挺好,但是姜还是老的辣,曲沃公能不明白郑伯的那些小心思么?再者说了,曲沃公这边还有个了不得的谋臣士蒍,而郑伯只身一人来,连高渠弥都没有,怎么能斗过曲沃的三个人?
曲沃公不说话,看了一眼士蒍,士蒍笑着说:“郑公可有计划?”
说到计划,郑伯是没有的,他本身就只是想要撺掇而已,计划自然要晋国出了,自然就算出了事,败露了,那也是晋国的事情,和自己没关系。
士蒍笑了笑,说:“小人听说,郑公在两年前,收留了一个人,这个人和已故的晋国上大夫傅瑕是多年的好友,傅瑕大夫在世的时候,就把他收留到了郑国之内,此时好武,孔武有力力大如牛,武艺超群无人能比,能单入敌营直取首级并全身而退……”
士蒍每说一句话,郑伯都流一滴冷汗,冷汗涔涔而下,湿透了衣裳,连忙说:“这……这……子仪竟不知晋国大夫说的是谁?”
士蒍一笑,也不打马虎眼,说:“正是公子彭生!”
公子彭生!
郑伯一听,险些坐倒在地上,公子彭生是何许人?为什么郑伯一听他的名字,就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公子,那肯定地位不低,是诸侯的儿子,彭生是他的名字,这个公子彭生,不是郑国人,毕竟之前士蒍说了,他是被郑国收留的人,公子彭生,其实是齐国人,他姓姜氏吕,大名叫做吕彭生。
公子彭生不是旁人,便是诸儿和齐侯的叔叔,当年诸儿在位的时候,非常宠信彭生,因为彭生力大如牛,而且武艺超群,当年齐国之中,没有一个人的武艺能超过公子彭生的,因此诸儿很宠信彭生,封他做大将军。
后来诸儿和文姜私通的事情败露,如今鲁公的老爹,也就是鲁桓公带着夫人文姜来访问齐国,结果鲁桓公住在驿馆,而文姜夫人则被诸儿叫进宫去,彻夜未归,叫进宫去做什么?鲁桓公也有所耳闻,因此后来两个人就大吵了一架。
文姜向诸儿告状,因为当时齐国的国力强大,诸儿有恃无恐,诸儿想要偷偷干掉鲁桓公,便请鲁桓公喝酒。
如此一来鲁桓公醉了,诸儿让自己的叔叔,公子彭生扶鲁桓公上车,公子彭生走过去,扶起鲁桓公,第一把“不小心”就捏断了鲁桓公的肋骨,而第二把,直接就把鲁桓公给手撕分尸了。
公子彭生因为手撕了鲁国国君,因此变得大名鼎鼎,来后诸儿为了斩草除根,免除后患,就想杀了自己这个帮凶的叔叔,众人都以为公子彭生死了,只是没想到,公子彭生并没有死,而是逃亡了郑国。
公子彭生和郑国的大夫傅瑕乃是酒肉朋友,彭生有难,就跑了过去,当时傅瑕很得宠,郑伯不敢收留彭生,一来是得罪齐国,二来是得罪鲁国,两边都不讨好。
但是傅瑕跟郑伯说,这个彭生,恐怕武艺没人在他之上,留着也是好的,万一有什么用处也可以驱使。再者,彭生虽然杀了鲁桓公,但是说到底,彭生可是正经的齐国继承人啊,他和齐侯一样拥有齐国的继承权,说不定哪天,郑伯可以扶持彭生去继承齐国。
郑伯被说动了,就偷偷收留了彭生,本以为有什么好处的,结果这彭生,到了郑伯只知道吃香的喝辣的,天天酗酒,脾气太坏,也不知收敛,还冒出去打架闹事儿,也不怕旁人发现了他的身份,苦恼死了郑伯,自然不敢用他,觉得自己是吃了亏,这样的人怎么能成大事儿?
如今士蒍提起了这个人,郑伯害怕,支吾的不敢承认。
曲沃公和公子诡诸听说公子彭生的大名,立刻震惊的盯着郑伯,士蒍笑着说:“郑公不必惊慌,既然郑国与我曲沃乃是同仇敌忾,自然不会出卖郑伯,这公子彭生力大无穷,而且武艺超群,郑伯何不请公子彭生出马?”
郑伯觉得士蒍说的也对,一来是公子彭生真的很厉害,力气大,武艺超群,能一把捏断肋骨,一手撕掉胳膊,这样的人搞刺杀最好不过了。二来也是公子彭生乃是齐国人,若是事情败露,郑伯觉得也可以抵赖,不关他郑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