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宿敌一起坠涯后(11)
郁泛好奇的朝袋子看了眼,发现里面是圆润的糯米。
“······”
地面落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几人越过警戒线,朝被月色笼罩的旧楼走去。
赵登天抱着袋子,登上三楼已经累的直喘气,王奈带着二百斤的身躯,也连连喘气要求休息。
郁泛立在楼梯口等他们,这楼梯很狭窄,长久没有人气,唯一透光的窗户也蒙了层厚灰,楼梯间阴冷潮湿,空中尽是呛人的霉臭味。
郁泛左瞄右瞟,不时敲上破烂的墙壁,没发现一丁半点的异常。
“没意思,会跳舞的东西呢,怎么不出来。”
赵登天小声道:“我昨晚看到那玩意在五楼。”
“先去四楼。”郁泛一招手,走在前端。
四人走入402房间,里面没几样家具,空荡荡的,窗框有破洞,墙外大树的枝叶夹缝钻进来,风吹得窗户咚咚响。
黑云遮月,屋里瞬间暗下。
赵登天吓了跳,想打开手电筒,被郁泛制止了,“嘘,别动。”
他忽然压低声音,蹲下身让王奈等人凑过来。
“你们听。”郁泛指了指楼上。
哒、哒哒······
楼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颇为凌乱,但动作极轻,像怕被人发现般。
王奈呼吸屏了屏,伸手握住胸前悬挂的玉石,小声嘀咕,“妖魔鬼怪快离开,爷爷保佑爷爷保佑。”
赵登天额头冒出冷汗,与刘朝相视一眼,紧张兮兮地将手塞进布袋里。
秘密武器,就靠它了!
“走,上楼去。”郁泛比了个口型,扶着墙踮手踮脚,走路轻如鸿毛。
四人静悄悄走到五楼,郁泛打头阵,另三人握紧手电筒,神情紧张,时刻准备着照亮前方黑暗。
502房已经没了动静,郁泛贴着墙移动,停在504房门外。
他呼吸微屏,隐没暗中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在里面,不止一个!
——在外面,不止一个!
隗燿指尖贴着嘴唇,示意秦城等人别出声,他们从六楼往下巡逻,终于有东西耐不住,偷溜溜跟来了,现在就在门外过道!
秦城和邬单相视一眼,默契的一手拿电筒,另只手伸进口袋,蓄势待发。
门外,郁泛扬起手指,在倒数时间,“三、”
“二、”
“一······上啊!”
504门口,里外两批人马,突然一同现身。
郁泛仅看到室内几个黑影,还没细瞧,下一秒便被电筒刺眼的白光闪到眼睛,差点直接给他闪瞎了!
更可怕的是,对方突然朝他们洒了一团不知名的粉末状东西,郁泛首当其冲,立即呛了好大一口。
“噗——什么东西。”
隗燿那边不比他好,对面照射来的电筒光,五颜六色的光芒直接闪花他的眼。
他偏过头,第一时间察觉不对,但未及出声阻止,秦城和邬单已经把蓄谋已久的白面粉噗唰的洒过去。
对方显然也不甘示弱,不知道朝他们丢了什么,东西小,但数量众多,打在身上噼里啪啦的还有些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504房间里花花绿绿的电筒光交错乱闪,尖叫声此起彼伏,室内宛如有群魔乱舞,面粉和糯米化作双方制敌的致命武器,各个拼了老命往对面扔洒。
就在一片混乱中,楼下突然传来道尖锐的口哨声。
探照灯发射出的强烈白光猛地从窗外照进来,伴着楼外教导主任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504房是谁,给我滚出来!!”
郁泛顶着一头面粉,校服也被染成白色,像个白纸人,生无可恋地拿过一张信签纸,立在办公室写检讨。
隗燿表面看起来比他好,实际一抖衣领,还能掉下好几颗圆润糯米。
他冷着脸,低头一声不吭地写检讨。
“你们大晚上很闲吗,”教导主任背着手来回走动,唠叨起来没完没了,“那是栋危楼,危楼懂不懂!突然塌了怎么办,为满足好奇心将宝贵的生命拿去做赌注,发生点意外会怎样,你们想没想过!”
他瞄了眼今晚收集的战利品,两袋白面粉,两袋纯糯米,七八个手电筒,还有十字架什么的。
“九年义务教育简直白学了!”
一行人写完检讨,接受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批评,才在主任亲自护送下回到宿舍。
郁泛摸了摸头,铺满发丝的面粉瞬间簌簌落下,他憋着一肚子火,转身拦住往同一方向走去的隗燿。
“我第一次知道捉鬼要用面粉!”
隗燿比郁泛高个头,他垂下眸子,发现郁泛漆黑睫毛都沾上白色粉末,在走廊橘黄色的灯光中,忽闪忽闪的轻轻颤抖。
似乎气得不轻。
隗燿没忍住笑了声,对上郁泛咬牙切齿的表情,耸了耸肩,“秦城和邬单带的,我没参与。”
郁泛默默记下两人名字,气呼呼越过隗燿的时候,忽然被一把拽住手腕。
“现在一点,寝室没热水。”
郁泛硬声:“我干洗!”
他果然回去洗了个凉水澡,第二天一口一个‘啊楸’,纸巾不离身的带着。
郁泛鼻尖轻耸,发现连一贯喜欢的肉包子也没有味儿了,有气无力地咬了口。
宁凯从桌膛找出袋感冒冲剂,“挺管用的,喝一袋就好了。”
郁泛摇头,坚持的说:“别小看我身体的恢复能力,不是自夸,哪怕被捅上两刀,我照样生龙活虎。”
宁凯听这比喻,嘴角抽了抽,“行吧,我多虑了。”
不知是不是与他们昨晚两行人闹腾有关,废楼后半夜风平浪静,什么妖魔鬼怪的传闻全没了。
晚上郁泛感觉身体好些了,又悄咪咪独自赶去废楼。
昨晚虽然无功而返,但他确实察觉到一点别的东西,不是阴冷恐怖的,而是属于某种生机勃勃的灵物。
他很好奇。
在这般稀薄的灵气中,还有东西能成精不成。
但他万万没想到,又能撞到隗燿。
屹立废楼前的苍古大树上,隗燿穿校服短袖,长腿被宽松的校服裤遮住。
他立在高枝间,单手撑在五楼窗台,看模样正要翻进去。
树底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隗燿低头,眉梢微微一挑。
郁泛纵身跳跃,很快上树。
月光皎白,透过枝间叶缝落在隗燿身上,郁泛相隔甚远的望去,发现隗燿面上没有寻常的冷然淡漠,许是月色衬托下,轮廓分明的五官竟然多了抹柔和。
郁泛眨了眨眼,心头涌起一抹久违的熟悉感,像被蛊惑似的主动靠近。
甚至于,他凑近,眉眼微微一弯,笑问:“你这是住我心房了啊,不然怎么干什么都撞到你。”
隗燿低垂眼帘,闻言眉头一皱,目光紧锁郁泛,“谁教你的?”
他出声质问:“还是有谁对你说过!”
郁泛:“······”
☆、灵草
隗燿手下稍用了些力,利落地翻进房间。
他立在窗前,打量伸展进来的枝叶,提道:“这树有意思。”
郁泛听笑了:“能有什么意思,长得粗,当柴火吗。”
他说完,手撑上窗台,准备学隗燿翻进屋,谁知脚下的树枝忽然抖了抖。
郁泛脚底不稳,差点掉下树。
之所以差点,全凭隗燿及时伸手抓住他手腕,硬生生将他拽住了。
摔下去生命无忧,最多受点皮肉苦,郁泛倒没被吓到,不过隗燿能反应这么快的拉住他,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坠渊时,好像也是如此。
郁泛清晰记得当时托大,被瑞云一弟子偷袭击中,身下是无底深渊。
当时也是隗燿速度极快的伸出手,似乎想拉他。
不管对方出于何种目的,郁泛当时想都没想的回握,能拖瑞云宗第一弟子隗燿垫背,想想怎样也不亏。
如今细细思考,救邪魔歪道的鬼道门少主?于情于理都不合。
郁泛悬在半空愣了半晌,发现上半身探出窗的隗燿似乎有松手之势,才急忙回神。
“诶诶诶,别松手啊,我上来了!”
郁泛一波三折地从窗户跳进屋,发现隗燿注视着地板,上面散落有树叶,奇怪的是并非风吹入的枯叶,而是十分新鲜的嫩叶。
“听说就是这房间有东西在跳舞,”郁泛边环顾室内,边点评,“我看了视频,那舞姿······啧,巨丑无比,哈哈。”
没什么发现,郁泛说完往外走时,头发突然被触碰了下。
他脚步一顿,回头问隗燿:“我头发摸起来舒服吗。”
隗燿视线从地板移开,抬眸发现郁泛在捂头,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嗯?”
郁泛意味深长的轻哼了声,随即走到门口,探出头查看黑黢黢的走廊,这时腰肢被谁轻轻揉捏了把。
猝不及防擦传来的酥痒,弄得郁泛浑身一激灵。
他陡地转过身,忍无可忍,“你对谁耍流氓呢,再摸下试试!”
隗燿左右看了看,周围没人,这话确实在对自己说。
他半晌无言,解释道:“什么,我没有。”
郁泛哪里信他,只觉修真界传闻虚假,什么根正苗红、品性纯正的瑞云宗弟子全是吹得,这人暗地偷偷对他耍流氓,无辜的表情还表演的像模像样。
隗燿死不承认,他琢磨有些亏,于是往前踏了步,跟隗燿面对面。
“来而不往非礼也。”
郁泛说着双手一伸,在隗燿震惊的目光中,划过他腰侧,在他后背胡乱的摸起来。
“手感不错呀,紧实,经常锻炼吧。”
隗燿身形一僵,面容骤冷地按住胡作非为的手。
他推开紧贴身前的郁泛,喉咙动了动,强压怒气提醒道:“看你身后!”
郁泛摸了个爽,吹了声流氓哨,被一把推开也不生气,“身后怎么了,难不成有鬼。”
他回头,从窗户灌进的夜风吹得木门滋滋响,只见门槛上,一缕青翠草株左右摇摆,好似在随风舞蹈。
郁泛眼睛微眯起来,刚才可没这东西,他蹲下身,食指屈起,对嫩叶尖狠狠一弹。
“哎呦哎呦,”草株长了三片长叶,其中两片抖了抖,紧紧捂住被弹到的地方,娇声娇气,“混蛋,轻点呀,”
它说着,嗖的钻出门槛,飞快地越过郁泛奔向隗燿。
“大人救命,有坏蛋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