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一起穿越了[种田](146)
李曜勾了勾唇,将剑放入木匣,“北境的强敌元气大伤, 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再战之力。东海之滨,琅琊王业已递交国书。中原以南,楚、蜀、汉三国亦有修好之意。当此之时,龙亭需要的是一位守成的明君, 施仁政、广纳谏、轻徭役,令中原百姓休养生息——安荣,可当此任。”
李三郎张了张嘴,不得不承认,安荣确实像李曜说的这样有大胸怀、大才干,可为仁君。
即便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不服气,“施仁政的多了去了,干嘛非找他?”
李曜挑眉,“比如?”
李三郎转了转眼珠,指向阮玉,“玉哥就不错,天天给善堂送馒头。”
阮玉狂摇头,“你还是饶了我吧,真让我起早贪黑听老头们吵架,我可受不了,八成还不如你呢!”
“嘿,你这是损我呢?”李三郎给了他一肘子,“别瞧不起人,真让我当了皇帝不一定比姓安的差!”
阮玉咧着嘴笑笑,摆明了不相信。
李三郎瞪了他一眼,又去缠李曜。
李曜明显不想多谈,一锤定音:“此事不必再说。明日诸位大人回京,你和四郎替我送送。”
李三郎正心烦,根本不想理这茬。
阮玉瞄了他一眼,兴致勃勃地说:“兄长,让我也去呗,看完大典再回来,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帝祭天呢!”
李曜颔首,“可。”
“又不是咱李家人,有什么好看的?”李三郎不满地哼哼。
“安郎君也不错,早晚是咱家姑爷。”阮玉故意拿话激他。
李三郎不知想到什么,念头一转,一脸坏笑,“就去就,我倒要亲眼看看,这个祭天大典能不能顺顺利利。”
礼官会根据祭天时的占卜结果推算登基的日子,换言之,若祭天不顺,就别想登基了——当然,真正操作起来没人敢让它“不顺”。
李三郎憋了一肚子坏水,乐呵呵地走了。
阮玉恢复了正经的神色,问:“兄长,你为何要诓三郎?”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安荣连兵权都交上来了,过几天便会举家搬来韩家岭,他连安州节度使都嫌麻烦,更别说去当皇帝。
李曜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李三郎的背影,缓声道:“安荣确实才德不俗,只是对付起那帮固执的强臣元老还差了一层。”
阮玉不解,“差什么?”
“厚脸皮。”李曜轻笑。
恰好,三郎不缺。
阮玉半张着嘴,莫名窥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十月初三,众臣返京,阮玉并三郎、四郎一路护送。
祭天大典定在了十月二十,留守京中的礼部官员早早地准备起来。
李三郎一心想着给安荣找茬,没承想到了京城好几日人影都没摸着。
正闹心,阮玉那边又开始整幺蛾子,放着好好的将军府不住,非要吵着住到宫里去。
更加奇怪的是,向来稳重的李四郎这回竟然站到了阮玉那头。
李三郎没法,只得跟着住了进去。起初还有点不乐意,真正坐到龙榻上还有点小兴奋。
十月二十,宜祭祀。
四更鼓刚刚打过,李三郎便被一众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剪头发、修指甲,焚香沐浴换衣裳,仿佛下一刻就要拉去侍寝似的。
明黄的龙袍往身上一披,李三郎终于回过味来。
只是,一切都晚了。
李四郎一早就承了李曜的令,哪怕捆着绑着也要让李三郎老老实实参加祭天大典。
李三郎经历了从蒙头蒙脑,到激烈反抗,再到自得其乐的过程。
当他站上那九十九重高台,看着脚下的重重宫檐,听着百官的齐声高呼,儿时的豪言壮语没由来地回荡在耳边——
那时他站在边关的破旧城墙上,冲着茫茫大地高声大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总有一天我也要赚个皇帝来当!”
阮玉笑他:“这种还真不是人人都有。”
如今且看,如何了?
李三郎龙袍金冠,接受万民朝拜。
阮玉身穿绛紫官袍,站于礼官身后,朝他竖起大拇指。同时,他还在心里默默地把李曜夸了一番。
——不愧是将李三郎教养长大的人,他比三郎自己还要了解他,了解他的品性,了解他的志向,了解他那不为人知却又难能可贵的才能。
百官伏地顿首,唯有阮玉仰着头,看着李三郎燃香,祝祷,撩袍,叩首,一举一动贵气天成。
四郎站在他身后,鲜红的缨络随风飞扬,金黄的甲胄在阳光下耀眼夺目,端的是威武肃然,令人不敢直视。
阮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浓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这是他的兄弟们,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高台叠起,鼓角齐鸣。
这一刻,晋室彻彻底底成为历史,取而代之的是北唐王朝,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开端。
有人坐在枣红马上,远远地见证了这一幕。
旁边伴着一位眉眼精致的少年,身骑白鹿,笑意狡黠。
“真可惜,原以为能封个皇后玩玩宫斗,这下可好,还得回去种地。”
李曜偏头看他,冷俊的眉眼含着浅浅的笑,“皇后没有,王妃当么?”
叶凡嬉笑:“《冷面王爷俏王妃》么?”
李曜笑意加深,“或者《妖艳王妃带球跑》。”
叶凡挑眉,“球呢?”
“在这里。”
李曜从怀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红绒布面,金箔镶边。
叶凡弯起眼睛,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你家球长这样?”
李曜笑笑,就着前行的势头探过身把他抱到马背上。
白鹿悠闲地晃晃鹿角,习以为常。
它的主人充分发挥演技,露出怕怕的表情,手臂死死地环住人家的脖子。
长安侯大人满目宠溺,手上捏着绒面小方盒,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盒盖弹开,露出一对银白色的戒指。
简简单单的圆环,刻着一串拉丁字母,连起来是一个法国的葡萄酒品牌,代表着“天长地久”。
叶凡惊讶,“这是……”
这是他亲手设计的,他原本计划着找一个靠谱的工作室做出来,毕了业向李曜求婚,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李曜就开始跟他闹分手。
——他偷偷画在了手机备忘录里,从来没给别人看过,李曜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直都知道。”李曜说。从叶凡躲在被子里偷偷摸摸画下第一稿的时候他就知道。
他自然也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棕色的眸子里写满歉意。
“不要原谅我,一直记着,如果再有下次,就离开我。”李曜亲了亲他的鼻尖,“只是,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叶凡眨眼。
再眨眼。
嗷!
更更更爱他了,怎么办?
脸上的肌肉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嘴巴咧开,眼睛弯起来,紧紧盯在小盒子上,嫩白的爪子蠢蠢欲动。
李曜率先拿起一枚,拉起他的手,缓慢而郑重地套到了无名指上。
叶凡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不卡手,也不会掉出来,恰好是最舒适的状态。
他笑着,抢也似的抓起那枚大的,急吼吼地戴到李曜手上。
虽然动作粗鲁,长安侯大人却甘之如饴。
“高兴吗?”他问。
“高兴傻了!”叶凡答。
两只手握到一起,银色的对戒相互触碰,闪着圣洁的光。
戒指的侧面,李曜亲手刻了一句话——
“永世为好,至死不渝。”
蔚蓝的天幕下,一只小小的飞船慢悠悠飘着,后面飞过来两只灰色的小鸽子,拍拍翅膀,轻而易举地超了过去。
胖团对着手指,小小声地问:“大王,你真的想好了吗?”
大王枕着手臂仰躺在驾驶座上,斜着眼睛看他,“你不会后悔了吧?”
“才不会!”胖团极力辩解,“我早早早就想好了,我做梦都想……”
飞船猛地加速,后面的话淹没在风声里。
叶凡日夜急驰,终于回到小小的窑洞院。
于叔正弯着腰,在磨盘前晾酒糟;大郎握着木叉,给老黄牛添草料。
二郎、三娘摊了满案的账薄,兄妹两个一边算账一边斗嘴。于婶和大郎媳妇坐在井边洗菜,时不时朝两人看上一眼。
叶二姐在石桌旁,不紧不慢地纳着鞋底,顺便指点着小锤子和外甥们写大字。
“舅舅回来了!”关二小第一个看到叶凡,丢下笔飞跑过去。
其余人也纷纷起身,热情洋溢。
“傻了不成?快进来!”
“路上累不累?”
“三娘去沏茶!”
“侯爷这边请。”
“……”
乱世沧桑、京城繁华纷纷远去,叶凡的眼中只剩下这方小院,耳边只听得见家人的嘘寒问暖。
窗户打开一条缝,探出一颗小脑袋,圆圆的头,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亮闪闪。
“大王快看,真的是凡凡!”
“听到了,我又不聋。”随着话音,又一颗脑袋伸出来,白嫩的小脸绷着,酷酷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哪里来的两个娃娃?
——看这模样,才两三岁吧?
李曜挑了挑眉,看向那个稍大些的,微微一笑,用口型说:“欢迎。”
大王撇开头,故意做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眼中的神采却骗不了人。
胖团挥着藕节似的小胳膊,奶声奶气地说:“凡凡,我和大王变成人类了,做你的娃娃好不好?”
叶凡:(⊙o⊙)!
这下是真傻了。
第131章 番外
【十年后】
中秋将至, 火红的面果花开得正盛,广袤的中原大地笼罩在重重红云之中。
十年来, 面果树的种子一茬茬种下, 长成之后就被大船运走,移栽到北唐各州。若说哪里种得最多、长得最好, 还要数韩家岭。
木门外, 一位精干的汉子拉响铜铃,有人从东墙下绕了过来。
来人一身月白的衣裳, 眉眼含笑,“三子, 有我家的快递呀?”
“有呢, 一整车都是。”年轻汉子指了指身后, “叶叔,我给您卸院里去呗?”
“有劳你。”叶凡推开大门,引着他进入院中。
十年过去了, 即使嫁了王爷,成了金凤加身的王妃, 叶凡依旧住在西坡上的窑洞院里。
只是,此时的院子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前后各加了一进, 东西也多了两路,古朴的窑洞与青砖瓦房相互配搭,倒是意外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