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你上[穿书](20)

　　“问了你就会实话告诉我么？”韩承泽抬起眼皮，表情看不出喜怒，“万一你告诉我了，又能保证不用什么毒不毒的封我口么？我啊，就想安安分分的活着，什么都不想管。人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你到底冲不冲了？”
　　这话是诓他的，不好奇是因为知道剧情，他倒是想安安分分活着，但姚非池的感情还是要关心一下的，不然他回不去原来的世界。
　　为了掩饰心虚，韩承泽低下头，状似认真地试了下水温，感觉到入手温热了，才拿着花洒看向姚非池。
　　“……冲。”姚非池说。
　　睁开眼以后他就意识到伤口已经愈合了，虽然今晚九死一生，但好歹已经安全度过，而且最好的消息是，此刻他已经顺利突破到先天，以后就可以说是个先天高手了。
　　不过此时他在想得不是突破的喜悦，而是见过这样的场景，修炼一事至少在同吃同住的韩磊这边瞒不住。他在思考应该如何坦白，坦白多少，又该不该对小石头做些什么，好让他不要声张。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修炼这一道，光延年益寿就足够诱人，万一说漏嘴，指不定要惹来多少麻烦。
　　可是对方是石头，是救了他母亲，今晚还救了他的石头……相处了小半年，他有点下不了手。
　　温热的水冲到身上，姚非池走神走得厉害，没感觉到疼。
　　……脑中推演了好几种方案，万万没想到韩磊什么都不问。
　　“石头，你是不是……”姚非池喃喃自语，“很不相信我？”
　　“我可相信你了。”韩承泽随口答道，“你说我不相信你什么？”
　　“既不相信我会告诉你实情，也不相信我会放过你。”
　　“啊。”韩承泽看了他一眼，“你说这两点啊，那我确实是不相信你的。”
　　“……为什么？”姚非池忍不住问。
　　韩承泽奇怪地说，仿佛他问了什么很搞笑的问题：“你会相信一个见面就给你下毒的人？”
　　……
　　“你记仇记到现在？”他不提，下毒者姚非池自己都快忘记这件事了，“过去这么久了，你也没缺胳膊少腿的，这也要记？”
　　“当然了，”韩承泽说得理所当然，“你知道有多疼吗，不信你自己试试。反正我到现在一想起来还觉得胸口跟装了只搅拌机似的，绞痛。”
　　这话姚非池不知道怎么接，于是他很久没说话。
　　巧的是韩承泽也不想说话，他见姚非池擦不到后背的血污，拿了条自己洗澡用的毛巾帮他擦。这一擦就发现不对劲了，他怕姚非池疼，特地没用力，结果用热水一擦才发现血污底下的伤口早已愈合了。
　　小麦色的肌肤上只剩下新生的粉红色疤痕。
　　这般妖孽的愈合能力肯定不属于后天高手，难道姚非池突破了？可原着里不是说今晚没突破么？
　　因为没突破，婉玉帮姚非池清洗干净，还陪他说了好久的话，虽然没推倒，也是原文中姚非池和婉玉感情线取得重大突破的情节，韩承泽记得特别清楚。
　　当年他还天真地以为这两个人之间是兄妹感情，谁知道后来……想起这事就生气！
　　忍不住想问他为什么愈合得这么快，谁料沉默了半晌的姚非池突然转过身，认真的看着韩承泽。
　　“石头，我……我其实一直在修炼。”
　　……
　　卧槽，大哥，忍住，别一言不合就坦白啊！男主角不是应该什么秘密都往肚子里吞的吗？
　　韩承泽张了张嘴，已经到达嘴边的问话被姚非池突如其来的表白叫了停，逡巡三圈，最终还是咽回肚子里。
　　姚非池拿起挂在胸前的奇异石头给韩承泽看——奇怪的是，即使他出了这么多血，这块石头连同挂住它的绳子一起，半点血迹都没沾上，仿佛它处在另一个空间一样——他说道：“一日我无意间得到这块石头，不知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所以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神石’。神石蕴含着天地运转的奥秘，它给我指明了一条修炼的大道……今晚是我操之过急，以至于经脉承受不住过多的天地灵气，弄不好就醒不过来了。所以还是要谢谢你叫醒我，好在现在我已经顺利突破，以后就是先天期了。”
　　将韩承泽撞飞的那股巨力，正是姚非池突破时从他身体中外泄的灵气造成的，他突破时已经奄奄一息，如果没有撞飞韩承泽，而韩承泽又没有阴错阳差地推倒书堆砸醒他，现在二人能不能站在这里对话还是未知。
　　只能说此番因果报应，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吧。
　　这份信任来得太突然，韩承泽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张着嘴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见他这个样子，姚非池还以为他不信天方夜谭的神石之说，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韩承泽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信，我信。”
　　“你可别敷衍我，我不喜欢这样。”姚非池虎着脸。
　　“……没敷衍你……我信的，我可相信你了……”韩承泽喃喃道。
　　比起什么神石，他更慌张的事情是……姚非池究竟吃错了什么药要突然和他说这么多？！
　　不就提了一嘴下毒的事？这人原来吃激将法的吗，还这么容易激起来？！
　　他一晃神，拿着毛巾的手不小心一滑，擦到了一个微妙的地方。
　　姚非池：“……”
　　韩承泽比他还尴尬：“……”
　　姚非池：“你不相信我也不用……对它下手。”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最开始韩承泽在帮姚非池擦背，姚非池转过来和他说话后韩承泽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结果力道没控制好，手拿着毛巾滑了下去，就碰到了一个突出的部位。
　　男人给男人擦背，小兄弟未必有反应，但是碰到它就不好说了……反正现在它有点抬头的迹象。
　　韩承泽尴尬地将毛巾甩进姚非池怀里，连自己身上溅到了水也顾不上了，结结巴巴地说：“我去、去给你换床单……原来那条……”
　　姚非池道：“……都是血，洗也洗不干净，丢了吧。”
　　“好。”韩承泽夺门而出。
　　姚非池抱着毛巾，低头看了一眼。
　　……好像，这块毛巾是韩磊的。

☆、一家人

　　血液不受控制地向那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涌去，姚非池捏着毛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控制着新生的先天之气从他的丹田处缓缓沿着经脉循环一周，终于压下了那种躁动。
　　突破到先天以后，他可以不必每天只靠灵气修炼，而是能从空气中汲取微薄的灵气缓慢淬炼经脉，看上去稀少，其实日积月累，也是很大一笔，毕竟神石中的灵气有限，只进不出，金山银山也要吃空的。
　　身体比之前轻了许多，还沾了许多黑泥，应该是突破之时排除的污垢。姚非池试着运气于掌，不多时就看见手心处凝聚了一团不甚明显的青气。
　　这下若是碰见小病需要给人施针，可以用自身的气，而不是杀鸡用牛刀地使用神石灵气了。
　　那么珍贵的东西，留着救命才好。
　　就这么原地吐纳了一息的时间，姚非池终于觉得自己能淡定地面对小石头了，于是他冲干净身体，熄了灯，蹑手蹑脚地走出浴室。
　　韩磊的毛巾被他手忙脚乱地挂回了原来的位置，甚至忘记把上面沾染的血迹洗掉。
　　而韩承泽早已心无旁骛地在房间里撅着个屁股给姚大爷铺床，看样子是铺得差不多了，之前那条染血的床单丢在地上，干净的被子枕头被暂时搁置在韩承泽的小床上。
　　姚非池走进来，随手将床单收回神石空间里。
　　铺完床，韩承泽从床上跳下来，一回头吓了一跳。
　　“卧槽，刚放这儿的床单呢？”
　　姚非池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我收起来了啊。”
　　“不是，”韩承泽问道，“你收起来做什么，不拿去丢了么？”
　　“带血的，丢哪儿去，多吓人啊。”姚非池道，“回头找个隐蔽的地方烧了去，在家不方便。”
　　……
　　原来男主角做事还会考虑吓不吓人，韩承泽决定重新思考这部书的智商。
　　换完床单，将洒落的书籍和其他东西物归原位，房间就差不多变回原样了，韩承泽爬上自己那张折叠床，躺进被窝，等待姚非池关灯。
　　屋子里重新陷入黑暗。
　　然而没过多久，姚非池突然喊了他一句：“诶，石头。”
　　韩承泽下意识地回到：“嗯……？”
　　姚非池：“你睡了么。”
　　睡了啊傻比，知道就别烦我了！他很想这么说。
　　梦境刚刚冒出一点苗头，韩承泽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姚非池的呼唤，回应是下意识的，但他这么一问，将他好不容易重新积攒起的一点睡意全都赶跑了。韩承泽只好强提精神回应：“还没，怎么了？”
　　“……聊会儿？”
　　没话找话说就不要耽误别人睡觉啊魂淡！
　　“……”韩承泽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被怒火烧起来了，但对方是姚非池，真惹怒了人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死，只好耐着性子说，“嗯，好啊。”
　　黑暗中聊天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姚非池对着天花板瞪了一会儿，良久才找到一个话题：“你来我家……有多久了？”
　　“嗯？”韩承泽用他满是浆糊的脑壳艰难地思考着，“四个月，五个月？……不对，七个，八个月？哎呀不记得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事，”姚非池的语气平静而自然，“就是突然想问。这么久了，一直都没和你说过……谢谢。”
　　“……”死缠烂打的瞌睡虫这一秒全被姚非池这句话吓走了，韩承泽睁大双眼，努力朝他那张床上看过去，好看看对方是个什么表情，“别别别，刚开始还要死要活的呢，突然画风变得那么多我很不习惯。”
　　可惜太黑，只能看见姚非池的身体轮廓。
　　姚非池一顿：“……那个……对不起……”
　　“嘶——我的小祖宗，”韩承泽倒吸一口凉气，“你可千万别和我道歉，你打我骂我杀我都行，道歉太不正常了，我害怕。”
　　“呵，”姚非池极短促地笑了一声，“原来你有被人虐待的爱好吗？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就是觉得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以前不该怀疑你。所以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