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拆定了(3)
段宏盛摆摆手,将碗砸在阿壮头上,当即让他额头破了个口子。
一拍书案,段宏盛指着阿壮怒骂:“有你这样的贱仆在,大郎又怎么能学好?都是你们把他带坏的。说,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烧主人的书?”
阿壮趴在地上,神色复杂,一会儿一个模样,可惜众人都看不见。他最后交代,是他自己想玩,不想让段穹宇去上学。
这个理由很勉强,但是他来来去去,都这么说,众人拿他也没有办法。段宏盛只能让齐管家把他拿到西市上去卖了。
段穹宇走到阿壮面前,“阿壮,抬起头来。”
对他的命令,阿壮不敢不听,他惊惧地抬起头。刚抬起,就被段穹宇一脚踢到脖子上。
看他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脖子,段穹宇冷笑,“好你个贱仆。因为你,我多抄了20卷书。不然,现在倒在地上挨打的就是我了。”
阿壮始终不明白,他怎么就露馅了,像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回去之后,段穹宇在厨房的院子里找到了一个矮小的仆人,指着他说道:“以后,你就是阿壮,升为二等仆人。希望你以以前的那个阿壮为戒。”
那人愣住了,在阿强地提醒下,才欣喜若狂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这个人,在前世他入狱后,偷偷来看过他,给他带了两个肉包子。
段穹宇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是后厨扫地的。
翌日,段宏盛和段穹宇骑马,阿强和其他仆人拉着一车礼物出了坊门,往西偏北一点的方向驰去。太学在务本坊,位于皇城的东南角,侯府东市东南角的常乐坊,骑马很快就到了。
在太学外面,段穹宇一眼就看到了顾元纬,和太学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凤从雁在一起。
他好想一抽马鞭,让疾风从他俩的脑袋上踏过去——踩扁。看看旁边的父亲,只能在脑海里想想了,让疾风在他们脑袋上踩上一百遍啊一百遍。
入了太学,有太学的官仆将他们的马牵走,并把他们领到国子监凤祭酒的书房。众人一番行礼过后,跪坐在榻上。
尽管段穹宇打起精神听,还是忍不住犯老毛病——打瞌睡。“之乎者也”、“咿咿呀呀”……他听得真的很累。
为了不留下坏印象,他只能暗自咬自己的舌尖提神,总算没在这个太学老大面前打起呵欠来。
听到要将他分到望才院,他立马反对。望才院,顾名思义,希望、奢望有才,就是根本没才的意思。那里都是京城纨绔或者其他走关系进来的。
“凤祭酒,我要去顾元纬的那个院。”
近水楼台先得月,方便他将他捏圆戳扁。可是凤祭酒只是摇摇头。他不会允许京城的纨绔子弟去祸害栋梁院,那里都是最优秀的学子。
第4章 宿舍
“哎,实不相瞒,栋梁院已经满额了,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段穹宇腹诽,顾元纬进来就有名额,他进来就满了。哪那么巧?
段宏盛也知道望才院里面乌烟瘴气,希望儿子能够改好的他,也不想让他去。他思忖片刻,对凤祭酒道:“那就安排在其他院吧,望才院我怕大郎一不小心,得罪了权贵。”
凤祭酒正要答应,段穹宇立马出声,“凤祭酒,我想跟您说几句私房话。”
见段穹宇说得认真,他只能将下人遣出去。下人出去后,将大门给轻轻带上。
将头转回来,段穹宇避开了段宏盛,从怀里掏出一副字画。见到那熟悉的外表,段宏盛心跳都停了一拍,好容易才忍住将段穹宇胖揍一顿的冲动。
打开字画,凤从雁激动不已,“这……这是王逸少的《兰亭集序》?真不愧是书法大家啊,这风骨,这笔触……”
见他这副模样,段宏盛心情平复了不少,至少是个同好,“是啊,也只有在凤祭酒手中,才不至于明珠蒙尘。”
上一世,段穹宇就知道凤祭酒喜好王羲之的字。所以他就冒险从父亲的书房取了一副备着,果然派上了大用场。至于事后的风暴,大不了一顿竹篾炖粉条,那也是十天之后的事了。
凤祭酒谦让一番后,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放进书柜,当即锁了起来。收了礼,凤祭酒让他们先去宿舍安顿,他和博士助教商量一下,帮段穹宇加一个位置。
段穹宇的宿舍,也在望才院。他找赵主簿。赵主簿将他重新安排在顾元纬的宿舍。思考了一下,他觉得和顾元纬在一起,他肯定会忍不住天天抡他一顿。
那样,就算凤祭酒也没法保住他,只能让他回家。而且,凤祭酒和他女儿一样,不对,他女儿和他一样,非常喜欢有诗才的人。到时候,保谁还不定呢?
太学是一套房子两个学生住,每个学生可以带一名书童。他夺过赵主簿手中的名册。并不是如赵主簿所说,只有顾元纬住的地方还有一间厢房,白行坤也是一个人住。
“我住这里。”段穹宇指着白行坤的名字说道。
赵主簿立马答应,并悄悄塞给他一块玉,无言地祈求他。这人肯定收了白行坤的好处,才会安排他一个人住。
“放心吧。”收了玉,段穹宇对他露出个善意的微笑。
段穹宇走后,赵主簿擦擦额头的冷汗。如果是一般的学生,他肯定不会放在眼里。段穹宇不但是勋贵子弟,还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
让段穹宇诧异的是,白行坤这个众人称颂的儒家子弟,上一世的新科状元,竟然也会使用行贿这种手段。
上一世,顾元纬尽管很有权势,但他也饱受诟病。白行坤却堪称儒学楷模,仕途顺遂,连顾元纬也没法掩盖他的光辉。
走到一七号宿舍,他就见白行坤在院子里摇头晃脑地念书。
看到他们一行人,友好地询问缘由,得知是搬进来后,也非常礼貌地表示欢迎。但是段穹宇有注意到他出去了一趟。
等一切安顿好,段宏盛让他送他出去。段穹宇立马扑倒在床上装睡。对于这个儿子,段宏盛一直感觉有心无力,现在同样如此。
“凤祭酒可是说了,如果你不守规矩,王逸少的字画,他就无福消受。你,好自为之。”
说完,叹口气,离开了。
“世子,侯爷离开了。”阿强在他耳边说道。
段穹宇立马爬了起来,拿起纸扇,使劲扇了几扇子,“走,阿强,我们好好逛逛太学。”
出了栋梁院,是一池荷花。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伴着清风,芳香扑鼻。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柳树,大大地消减了夏日的暑气,一片阴凉。
和阿强沿着荷花池漫步走着,段穹宇习惯性地摇着折扇。听着好学的学子隐约的读书声,看着前面亭子里饮酒的书生,他重生之后,一直浮躁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直到走到荷花池的尽头,他看见顾元纬和凤从雁。两人回了书院,也没有分开,在桥下聊得欢畅。想着上一世,他的夺妻之恨,段穹宇决定,这辈子让他打一辈子光棍。
管他有多受女人喜欢,桃花运有多旺,有一个他拆一个,有两个他就拆一双。
“怎么啦,世子?”阿强敏感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你可不能继续生事了啊,不然就得回家了。来太学,可是你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我不生事。”
阿强高兴地掉头,可是段穹宇接下来的话——“除了生他的事”让他露出了苦瓜脸。
“阿强,我以前是怎么收拾人的,那些我看不顺眼的?”
“打啊。”
段穹宇沉吟一下,打人太蠢了,对阿强说道:“阿强,去给我弄一瓢粪来。”
“啊?!”阿强张大嘴,“世子,粪太臭了,会熏着你的。”
如果阿强一路端着粪过来,也太容易暴露目标了。他现在不能失去学习机会。
“阿强,你这样。”他在阿强耳边嘱咐一番。
阿强愁眉苦脸地准备离开,又被段穹宇拉住,让他拿白行坤屋里的。
“可是……”
“别可是了,拿不到白行坤的,你就拿其他人的。要快,不许被人发现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强吓得一哆嗦,立马照办。段穹宇倒也没有等多久,那对鸳鸯,还在那里纠纠缠缠。
他拉住阿强,从他手里接过瓶子。打开瓶塞,他闻到一股墨香,不是他用的那种。那就好,这种墨用的人最多,不会暴露自己。
见段穹宇往前走,阿强拉住他道:“世子,我去做吧。”
“你?”段穹宇白了一眼,“你笨死了,露馅儿了不是连累我?”
以前,这种事,都是阿壮去做的。这方面,确实阿壮要机灵得多。
“我不是偷到墨了吗?”
“你是不是在白行坤那里拿的?他刚出去,根本没锁门,你当然能拿到了。”段穹宇在他们收拾屋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然,他怎么敢让阿强去做?
阿强离开后,段穹宇看看四周,这里比较偏僻,所以只有偶尔有人路过。至于桥下,就更没人注意了。
折下一根柳枝掩护,他挪到了顾元纬他们所在的位置,快、准、狠地将墨水倒了下去。倒了墨水,他连忙蹲下身,躲在桥头的石狮子后面。
听到下面惊呼声,知道成功了,他立刻离开。自小练武的他,虽然比不上表哥刘子石,但是逃跑,确是他最拿手的。
凤从雁看着身上的墨汁,一摸脸,手上也是,都快哭了。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作为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在太学他一直是被众人当师妹一样宠着的。
“别摸,越摸越花。”顾元纬劝道。
他的脸上更黑,直接被墨汁染成了太极图中的太阴。看着这个娇俏可爱、笑容甜美的女孩,顾元纬心里气得直骂娘。也不知是谁这么大胆?
回到宿舍区,段穹宇遇到了吴志用,不禁有些头大。这个人,是永国公的孙子。两人曾经斗过鸡。吴志用找到一只好斗鸡,将他的斗鸡啄得皮开肉绽。
他当时争强好胜,失了面子,爱鸡受伤也让他心痛,一气之下,就将吴志用的鸡给宰了。而他行凶的经过,被吴志用的仆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们就这样结下了梁子。上一世,直到他入狱,吴志用还来慰问了他一番——两人隔着铁门,对骂了一个时辰。
第5章 诗
果不其然,吴志用拦住了段穹宇,“哟,段杀鸡的,你也来太学啦?”
虽然不想跟他斗,毕竟他还想留在这儿,但也不愿在这个又矮又胖的对头面前,弱了气势,“无卵用,你被关在这里,我不来,你想我了怎么办?”
吴志用上前两步,走到段穹宇面前,眼睛才看到对方下巴,不愿退后半步,就踮起脚尖,看到鼻子,眼睛睁大一点,从一条缝变成了两条缝,“我是太想你了,段杀鸡的。”
听着他的威胁,段穹宇毫不当回事,他用扇子轻轻一戳,吴志用就退后了两步,嫌弃地吹吹扇头——刚才戳了吴志用的地方。
“无卵用,你想我也无卵用。”语气里的蔑视,让吴志用气得鼻子一阵扭曲。
“段杀鸡的,看来我是要来的狠的。”吴志用将手伸向书童,书童从怀里掏出一副筛子,“比大小,谁赢就得听谁的。”
太学禁止赌博,被抓到就要记一过。他一个要从良的纨绔,怎么能沾呢?
他走到吴志用身边,吴志用□□地直着身,没有退后一步,虽然他很想当个孬种退后两步,或者三步。
段穹宇凑到他耳边,轻柔地说道:“无卵用,你要是认输,我就不把……你曾经尿床顶铺盖晒……的糗事说出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