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子争影帝的日子(48)
变故在这时候发生,其中一个同伴酒喝多了,脚打滑,从河堤上直接滚了下去。
其他人多少也有点醉意,手脚发软,没能第一时间把人拉回来,等救回来,人已经淹死了。
如何处理死去的同伴,成了吴明和其他人的分歧。
吴明知道点法律知识,认为这人的死和他们无关,顶多是出于人道主义赔钱,他们必须赶紧把尸体送回去。
但其他人却惶恐得不行,尤其吴刚还在网上看到新闻说喝酒致死其他人有连带责任,具体的他都不清楚,就开始危言耸听要坐牢,就算不坐牢,赔的钱也不是他们这群打工仔能出得起的。
吴明感到和这群愚昧的同伴无法沟通,还要被指责说他是大学生有出息了,赔得起钱,一点儿都不关心他们的经济承受能力。
最后的结果,是势单力薄的吴明进行妥协。
他们决定把同伴尸体再丢回河里,把责任推卸开,回去后一致对外说没和他同路。
死者的家人开始到处寻找死者,连日连夜遍寻不得。
吴明见此不忍心,劝说吴刚等其他同伴失败后,决定自己去暗示死者家人,说那天晚上他看到死者去了河堤,至少指引他们把尸体找到。
然而就在这时,吴明接到了电话,是他年前面试的一家国企,通知他面试通过,但因为是特殊岗位,需要政审。
吴明犹豫了,他怕这件事会影响到他的政审。要是尸体找到,他不知道死者家人会不会报警,他作为最后见过死者的人会不会被怀疑,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拿他好不容易挣来的前途去赌。
吴明缄默了。
过了几天,死者尸体被找到,他的家人只以为是酒喝多了滑到河里淹死,没多想。
吴明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的时候,那晚的同伴中有个人,得知吴明要政审,拿这件事威胁他,要吴明给他钱,否则他就说出那晚的真相,要坐牢大家一起坐,不能吴明一个人去过升官发财的好日子。
虽然吴明知道自己没杀人,但也算是犯下了抛尸藏尸罪,那一晚他不得不同意把尸体丢进河里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于是现在吴明也不得不给他一笔封口费。
那人本来是吓唬吴明,没想到吴明真的乖乖给钱了,更变本加厉地威胁吴明。
吴明还是个学生,奖学金也都用来交学费,哪能满足得了那人的贪婪。
走投无路的吴明,又想起了他的好朋友吴刚,尽管他不认同吴刚的三观,但到了这种地步,他信任的还是他。
吴刚把吴明和那人约到同伴死的那处河堤,本来打算好好劝劝,这事大家都脱不了干系,让那人适可而止就行了。
没想到那人和吴明言语上起了冲突,那人更是嚣张地捡起石头砸吴明的脑袋,吴明憋屈了好久,此时被砸得头破血流,更是顾不得其他,夺过石头反砸过去,激动之下,吴明把那人给砸死了。
吴刚让吴明去自首,吴明却哭道他不能去自首,坐二十年牢出来,他学的东西都被淘汰了,而他连块田都要没有了,还怎么活下去。
他一方面急于摆脱农村,一方面灵魂依托于土地。
没了土地,他连最后的退路都好像没有了。
吴刚决定帮吴明再抛尸到河里,但村子里短短时日内发生两起溺水案,怎么能不引起怀疑,终于这次死者家人报了警,警察一一排查,开始有线索指明死者死之前和吴明、吴刚有过特别熟络的联系。
吴明以为末日到了。
但这时候,吴刚出来顶罪,把前后两次溺水案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把吴明彻底摘了出去。
吴明不明所以时,吴刚的父亲找到了他,说了一番让他心悸的话。
吴刚的父亲说,吴刚让他藏好一块石头。吴刚坐牢以后,他的父亲就是吴明的父亲,吴明必须好好赡养他,给他治病,每年带他父亲去探监一次吴刚,如果哪一年没去,或者他父亲表示受到了疏忽和虐待,吴刚就会翻供。
那块石头,是吴明杀人的证据,上面有吴明的血和指纹,也有死者的血。
虽然在吴明心中,吴刚愚昧无知、粗鲁自大,但他也是有思想的。他受够了工厂里繁重的活,受够了家里得了肝病、每个月都要花掉他一半工资的的父亲,受够了没有希望的生活,他年纪轻轻,但已经步履蹒跚了。
他后悔没有像吴明那样好好学习,可是农村封闭落后的思想,让他当初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过的是什么,时代发展得太快,吴刚已经跟不上了。
当他意识到,一切都晚了,他会被父亲拖垮,找不到媳妇,存不了钱。
而吴明只是运气好而已,他恰好走上了时代走的轨迹,他的未来不是一个已知值,前途无限可能。
吴刚选择了逃避,把自己送进与世隔绝的监狱,把他最沉重的负担丢给吴明。
吴明的余生,可能表面光鲜亮丽,但内里要一直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没有哪一天睡得踏实。
一条大道,走到尽头,成了绝路。
李从一望着那剧本,回味着里面的故事,一夜没睡依旧还是精神奕奕的。
陈岱川给李从一解释道:“平川以拍商业片为主,但也会留出一些指标,拍不顾忌票房、只为了冲击奖项的文艺片,你手上的那部就是。导演已经定了,是应山,拍摄班子应该还是他原来的那些,他现在正在找合适的拍摄地点,希望方言和普通话差不太多的。你们先熟悉剧本,等明年把地点确定下来,你们去把方言学会,然后拍摄制作怎么着也得一年多,正好赶上大后年四月份的金叶奖评选。”
应山是著名的文艺片导演,金叶奖是华语电影最权威的奖项之一,大后年四月是李从一退圈三年回来的时间。
天时地利人和,陈岱川都送到李从一面前了。
李从一笑:“我演哪个?”
陈岱川似乎有点奇怪李从一问出这个问题来:“吴明啊。”
“邰行演吴刚?”
陈岱川点头。
李从一低下头沉吟片刻,然后直视着陈岱川说:“我想演吴刚。”
陈岱川有些错愕:“你的形象更接近吴明一点。”
“但我觉得,这两个角色的设定,其实和《生物链》有点类似,一个斯文有文化,一个粗俗低学历。”李从一说,“我和邰行大概都不会想,三年后给观众看的还是相似的人设。”
陈岱川了然地笑:“如果你不愿意重复,可以换一个剧本。”
“不不,我不是单纯地不想重复。”李从一展颜道,“我更想挑战一下不同的角色。”
陈岱川收起笑意,认真地看着李从一。
李从一长相清秀精致,因经历离奇曲折,而不管做什么表情总带着风轻云淡的洒脱,有点难以想象这样一张干净的脸庞上出现吴刚那种沾染太多俗尘欲望的世俗和油腻。
李从一问他:“你相信我能做到吗?”
陈岱川笑了:“相信。”
第53章 准备
李从一把《一条大道》剧本发给邰行,邰行看了后,大呼过瘾。
李从一就又把陈岱川说过的应山导演、参与金叶奖评选一事说了下,然后喜滋滋地坐等邰行乐疯。
奇怪的是,邰行好长时间没说话。
最后邰行把李从一约出来,要当面谈。
李从一落座后,看邰行的脸色不像是激动万分的样子,大感奇怪:“你遇上什么事了吗?”
邰行沉默地看了李从一半晌,才凝重地开口:“从一,你跟我说实话,陈岱川是不是包养你了?”
李从一表情出现了瞬间的空白,然后站起来,猛地给邰行一个暴栗:“你们思想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龌龊?”
“一个个?都?还有谁?”邰行泪汪汪地捂着头,还极为八卦地追问。
李从一简直哭笑不得:“还有就是陈岱川啊。他上回见我和何加从娱乐会所出来,还以为我跟何加有那种关系呢。”
邰行感到一丝难言的微妙:“他直接跟你说他误会了?”
“是啊。”李从一想想就无奈,“还跟我说什么在外面玩玩可以,但别带回去。”
邰行替李从一不服气:“你带回去关他什么事?”
“那是因为……”李从一话到半截,觉得不妙,果断转移话题:“能不能有点职业素养,我们讨论剧本不好吗,非得说这些有的没的?”
邰行眉头一皱,凭借多年做gay和看遍耽美小说的经验,发现此事并不简单。
“陈岱川为什么这么关心你?”
“我说过了啊,我和陈岱川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伯牙子期那样过硬的交情,灵魂上的知己。”
李从一看邰行依旧满腹怀疑,叹气:“你觉得我是那种能接受被包养的人?”
邰行很诚恳地说:“如果金主是陈岱川的话,也没什么不好吧?指不定谁占了便宜呢。”
李从一一怔,竟然没法反驳,无奈苦笑:“我会把你的意思传达给陈岱川的,看能不能撮合你们。”
邰行被吓得鸡皮疙瘩根根耸立:“来来来,我们说剧本。”
对于李从一想演吴刚、让邰行来演吴明的想法,邰行果然不出所料,高举双手赞同,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就拖着李从一开始演。
以至于等应山导演确定拍摄地点的这段时间,特别难熬。
李从一因为生日动态的缘故,终于想起来登陆微博,大量评论、私信瞬间卡得手机运行不畅。
看着那么多粉丝嗷嗷地叫,李从一还挺期待后年四月回来的场景。
李从一翻了下私信,其中不乏好多粉丝每天一条问候和等待,有的干脆把他当成了树洞,遇到开心的事来分享,遇到难过的事也来诉苦。或许是觉得李从一不会看,她们话题百无禁忌,要生猴子都是委婉的了,看得李从一都有点脸红。
李从一从这些私信中,还发现了一个叫杨飞飞的女明星的小号,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演员。她似乎是把李从一当成了精神寄托,经常给李从一发私信,面试上某个角色会欢天喜地地来报喜,在片场遇到了什么委屈也会和李从一单方面地说。
当然,很多信息都是模糊处理的。
而李从一之所以知道这是那位女明星的小号,是因为她在李从一生日时不小心串马了,把给李从一的生日祝福发在了大号上。
杨飞飞的大号从没有过李从一相关内容,理所当然被李从一的粉丝一致指责为小明星故意蹭热度。
杨飞飞不得不坦白小号的事情。
但她小号吧,发在明面上的微博多是一些心理发泄,关于李从一的内容有虽有,但不算多,所以仍旧被指责为蹭热度,甚至怀疑她是自导自演串马掉马。
其实她只要公布出小号接连不断地给李从一发了两年私信——几乎在李从一《神魔记》播出后就开始了,就可以解释清楚她是真爱粉。
但或许是对于总是给李从一发私信这件事羞于启齿,也或许是不想演变成真的蹭李从一的热度,杨飞飞没再对这件事进行回应。
李从一觉得还挺有意思,仔细地看那些小号发来的私信,发现这女明星还挺敬业,接到一点小小的角色都很高兴,也很努力地去演好,自言自语地分享她在演戏中的收获,李从一恍惚间在她身上看到了邰行当初戏痴般的影子。
当然,这女孩子没有邰行那么有天赋,演技不差,但也算不上好,只能说不出戏,应付偶像剧倒是绰绰有余了。
长相吧,也不是主流的审美,脸型不流畅,五官缺陷多,难怪这么几年一直不温不火。
但总体看还算有点味道,甚至某些角色还能看出高级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