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菡,你爸妈真要过来啊?”抱着瓶子站在江与菡身侧的姜维真突然低声问。
江与菡没好气道:“是啊。”
顿了顿,她不禁拉着姜维真开始抱怨:“真是不知道他们脑子里抽了什么疯,以前我说我哥这毛病邪乎,让我爸妈找点儿靠谱的人脉帮我哥看看,可他们就愣是不相信,结果现在好像是有点儿想要信了,却又叫我大伯找到这种一看就是骗子的!我以前还觉得我爸妈就是懒,居然让我哥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全部家业,搞得他连谈个对象的时间都没有,现在看来么我爸脑子是真不好使啊!”
姜维真:“……”
江与菡吐槽一顿,见姜维真一直沉默,忍不住伸手拍他一下:“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姜维真使劲点头:“在听在听。”
只是他听是听了,却实在不好说什么。
毕竟是江与菡的父母,他这个做男朋友的,也不好跟正在气头上的女友一起抨击。
“等会儿他们要是有什么过激行为,万一我也拦不住了,你记得抱着这个瓶子就跑!实在不行,把它摔了也成!”江与菡又小声吐槽说,“当然了能不摔就不摔,我还想留着它做证据呢!”
姜维真小心点头:“我明白。”
江照勋跟沈和笙来的不慢,电话挂断没出十分钟,两人就推门进了病房。
“爸妈!”
“二弟!弟妹!”
江与菡跟江大伯同时朝着江照勋夫妻走过去。
江照勋看了眼闺女,又看一眼满脸都是无语的江大伯,眼光放远,先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先在看到姜维真时目光微顿,随后又从对方身上移开,看向了在会客厅沙发上坐着的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
“这位就是贾道长?”江照勋走过去,与假道士握了握手。
假道士笑道:“正是贫道。”
江照勋:“听我大哥讲,您是来自东岳观的道长?”
假道士“哎”了一声,摆手说:“这早都是以前的事了,说来惭愧,贫道确实在二十年前师从上一任东岳观主,只是待我师父羽化后,贫道因与同门师兄弟理念不合,便毅然选择离开观中,此后一直在深山修行,除了偶尔下山,入世行善外,已远离人世尘嚣久矣。”
江照勋微微颔首,又问:“道长既是方外之人,却不知道您又是如何与我大哥相识?”
“只是偶然结缘。”假道士淡然道,“我于江先生于街市偶然一面,却观他面相有异,周身更有一股灾殃不详之气环绕,一时恻隐,这才多管了闲事。”
江照勋对他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江大伯却连忙解释说:“二弟,大师所说不假,最开始大师找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还骂了大师几句,但你要相信,大师是有真本事的!”
“对呀,二弟不知道,我跟你哥可是眼睁睁看着大师用圣水治好过人的!”江大伯母也插话说道,“况且你跟弟妹也知道,我跟你大伯就差把与檀当做亲儿子看了,我们俩总不可能害他!”
“切。”江与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说,“你俩看我哥哪里是看亲儿子啊,自己家里儿子败家指望不上,不就只能指着我哥这位财神爷了吗?”
沈和笙站一边,拍了下女儿的手背。
江与菡不乐意地瘪了下嘴。
江照勋只当是没听见女儿的阴阳怪气,对上假道长笑道:“既然家兄认为道长有真本事,那我也便请道长出手一试。”
假道长闻言,得意笑笑,抬手就是一指:“我出手容易,可是我为病人准备的圣水,却是被您女儿指使着旁人给抢走了。”
江照勋进来之后,已经好几次听到了“圣水”二子,他思绪回转间,便看向了面色带着些局促的姜维真,随后,又微微偏头问起自己女儿:“这是谁?你同学?”
“爸,他是我同学,也是我男朋友啦。”江与菡见状,大大方方把姜维真拉到了自己身边,催促姜维真快喊人。
姜维真眼神局促,嘴上却应地飞快:“叔叔好,阿姨好,我叫姜维真。”
“你好。”沈和笙面色温和地看着对方。
江照勋面色不变,只是问道:“你手里拿着的瓶子,是不是道长所说的圣水?”
“是,就是这个东西。”姜维真拿不住江与菡父母的态度,只是表情担忧地替江与菡说话,“小菡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小菡的大伯母刚刚拔了小菡哥哥的营养袋,就要换上这瓶、这瓶圣水。”
“叔叔阿姨,这圣水看起来浑浊无比,又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怎么可以随便给人输进体内?”姜维真又道,“即使你们相信这位道长有本事,但毕竟是要输进血液的东西,先拿去做个检测不过分吧?”
他一番口苦婆心,就是想劝住江家父母。
但谁知,江大伯又开始插嘴:“这圣水成分我知道啊,这可是大师拿驱邪符咒配上万斤清泉水,大火猛烧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才烧出来这么一瓶!可真贵呢!”
“就是啊,再说小菡不许用输液,大师不是说了还有别的法子吗?咱们给与檀把这瓶子圣水喂下去,虽然见效慢,可也是一样能好的呀!”
江与菡:“万斤清泉水?”
姜维真:“烧七七四十九天?”
两人对视一眼,总觉得江家的这对老大夫妻算是没救了。
就在两人对那所谓的圣水敢到荒谬不已时,江照勋却伸手从姜维真的怀里把瓶子拿了过去。
他把瓶子放在灯光下照了照,并没有对圣水本身做出什么评价,而是语气淡淡地同假道士讲:“我儿子昏迷多日,要直接让他服下一整瓶圣水,怕是不易,只是不知,大师有没有办法,能叫我儿子短暂醒来片刻,这样也能让后续更好操作。”
“短暂醒来片刻么。”假道士故作沉吟,墨镜下眼珠子来回转了转说,“也不是不可,只是你儿子深陷灾殃,在不使用圣水的情况下,叫他短暂醒来,贫道怕是要耗费不少功力。”
“道长想要多少钱,直说就好。”沈和笙笑笑说,“我们家里别的没有,钱却是不少的。”
假道士闻言,松了口气:“如此,贫道自然拼劲全力。”
说罢,他走到病床前,撩起袖袍,从腰间抽出一柄小木剑,对着自己的手腕就是个猛扎的假动作。
扎过几下后,他又把木剑向外,在床上人的头上画圈,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江与菡环抱手臂,冷眼看着那假道士一番动作。
旁边,江大伯跟大伯母却屏息凝神,甚至江大伯母已经开始双手合十,走到窗前,默念起了“老天保佑”之类的话。
沈和笙见状,不由拉拉江照勋的袖口:“老江,不然还是算了吧。”
江照勋耐住性子说:“再等等。”
刚说完这话,就见正在“做法”的假道士突然从病床前退后几步,竟是直退到了江照勋身边,然后猝不及防地就是一个回头,伸手就要去抢江照勋手里的瓶子!
“你做什么!!”沈和笙反应快些,下意识抬手推了江照勋一把。
江照勋趔趄一下,手里一滑,瓶子也瞬间落在地上,碎成一地。
一股难闻的恶臭味铺面而来,假道士见瓶子碎裂,脸上表情扭曲了一瞬,接着嘴里撂下一句“该死”,之后便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助跑,跑到了将大伯母所在的窗户边,拉开窗户,一跃而下。
“跳,跳出去了”江大伯母嘴唇颤抖道,“他疯了么?这可是二十七层!”
其余人反应过来,同时冲到窗边。
却发现,从上往下看,除了正常来往的行人,楼底空空,既没有人的尸体,也没有刚才那假道长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碰上神仙了?”江大伯回过神,立刻拍着大腿说道,“我说,咱们这不会是把真神仙给气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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