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澜将事情捅出去之后,就更不收敛,只要跟岑雾待着,就跟他有肢体接触。
岑雾坐在沙发上撸狗,谢归澜就往他肩膀上歪,也让他摸摸自己,岑雾磨磨蹭蹭地跟着老管家去铲雪玩,谢归澜也要拉住他的手。
岑雾晚上去找宵夜吃,谢归澜给他煮了小馄饨,都非得让岑雾喂他一个。
黏人到令人发指。
冬夜昏蒙蒙的,岑君山晚上到家,就见岑雾跟谢归澜也刚到家。
谢归澜拎着岑雾跟他自己的书包,伸手帮岑雾摘围巾,岑雾鼻尖跟脸蛋都冻得泛红,谢归澜掌心托着摸了摸他的脸。
马上就到年底,淮京的深冬格外冷,岑雾穿了很厚的裤子,不好弯腰,谢归澜让他扶着自己,俯身帮他脱鞋。
岑雾推了他几下没推开,冷白的耳尖都泛起红,有点无措地抬起腿,谢归澜帮他换完鞋,突然托着他屁.股抱了他一下。
反正就是占便宜。
岑君山胸口堵得慌,脸色一黑又一黑,等谢归澜去楼上放书包,他就叫住岑雾,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愿意,你怎么不骂他?!”
岑雾:“……”
岑雾雪白的小脸紧张巴巴的,他缩了缩脖子,看起来特别没出息。
岑君山很怀疑岑雾就是在半年前知道了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所以这半年怕惹他们生气,都不敢再乱发脾气。
为人父母,都舍不得孩子受委屈,他宁愿岑雾脾气大点儿,也别像现在这样,就好像随时会被他们抛弃,总在看他们的眼色。
“以前不是脾气挺大的,”岑君山越说越来气,“给我骂他,听见没有?!”
怎么说呢,岑君山跟关行雪都想过,谢归澜头一次叫他们爸爸妈妈,会是什么样子,稍微想想都有落泪的冲动。
然而现在一点儿哭不出来,这父子情也就这么着吧,太欠揍了,谢归澜好像天生就有那种破坏气氛的本事。
岑雾:“……”
父慈子孝。
岑雾结结巴巴地说:“他…他他他,对我挺…挺好的。”说完,岑雾总觉得怪怪的,他又连忙解释,“他也不是每次都这样。”
岑雾:“……”
更怪了。
就好像那种恋爱脑,别人跟他说你男朋友真不是东西,赶紧分手吧,然后恋爱脑说他平常对我特别好,你们都不懂。
“你不想跟他睡,”岑君山皱起眉说,“就让他搬出来。”
岑雾确实不想,跟谢归澜搞得像炮.友一样,这么下去该怎么办,然而岑君山这么一问,他又有点犹豫。
谢归澜说害怕肯定是骗他的。
但谢归澜对岑父岑母没任何感情,他要是八岁,也许还会想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可现在他已经十八岁了,根本不在乎他们。
谢归澜在岑家也很孤单,他只是不说,自己也并不在乎,不等于他不孤单。
他要是走了就算了,但他现在还在岑家,就想陪陪谢归澜,不然总觉得很心疼。
岑雾又缩了缩脖子,他没敢再说什么,灰溜溜地往楼上跑,岑君山也只好放过他。
“爸,你就别管了,”岑骁一副过来人的嘴脸,他在旁边劝岑君山说,“谢归澜他就是那种,岑雾看他一眼,他就连他们俩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的人,舍不得欺负小宝。”
他本意想说谢归澜是个恋爱脑,肯定很疼老婆,操这个心干什么。
岑雾要是真不愿意,谢归澜自己会放手。
……应该吧?
谁知道他才说完,岑君山就顿时眉头皱得更深,不太高兴地说:“怎么就不能想名字,雾雾的名字就是我结婚之前想好的。”
他头一次见关行雪,是在剧组,当时雾气朦胧的冬天,关行雪瞥了他一眼,他就想好了以后他们的孩子该叫什么。
但岑骁生下来,关行雪给起了名字,他就再没提这个事,等到岑雾出生他才又提起。
岑骁:“……”
原来你也是个死恋爱脑。
岑骁跟岑君山一场争执,父子感情也没了一半,相看两厌,各自散开。
岑骁转过头,岑雾在楼梯上往外探了探脑袋,在偷听他们说话,岑骁望过去,岑雾就像个灰扑扑的小蘑菇一样躲了起来。
岑雾。
岑骁没忍住笑了下,在心里低声叫他的名字,他总觉得岑雾本来就叫这个名字,那孩子有双雾霭朦胧的眼睛,说不定真的是缘分。
岑雾会当他的弟弟。
还有三天期末考试,今年过年早,期末考试后不到半个月就过年。
岑君山没再提起让岑雾骂谢归澜的事,也没再说让谢归澜搬出来。
岑雾专心复习,这几天张元洲的同桌病了没来,张元洲的嘴停不住,不跟人说话他会死,他就求路望跟他坐几天。
然后路望去跟张元洲坐,谢归澜跟岑雾暂时当同桌,他跟岑雾换了下,他坐在靠过道这侧岑雾原来的座位上,刚好能挡住他。
岑雾稍微松了口气,他们后排挨着饮水机,每天下课都很多同学来接水,一有人从他旁边经过,他浑身就紧绷绷的。
被谢归澜挡住就很安心。
也不止这些,不管多糟糕的事,想到谢归澜的名字,他就能得到拯救,但抬起头对上谢归澜这个人,就有点心梗。
谢归澜给他的绿色小恐龙保温杯勾了个红色的毛线杯套,岑雾没打死他全凭溺爱。
岑雾忙着复习期末考试,但这几天学校里其实很躁动,假少爷的事情曝光以后,谢商景就没来过学校,马上期末考试才终于过来。
谢商景长相阴柔俊美,他瘦了很多,那张脸也越发阴鸷,学校里跟他混的几个富二代,看他脸色不好,都大气也不敢喘。
岑家跟谢家彻底撕破了脸,这淮京眼看就要变天,都跟着动荡不宁。
有人家里做点小生意,还不知道岑家跟谢家起了矛盾,只知道谢商景心情不好,就跑来讨好他说:“谢少,咱们叫上二少去喝酒呗。”
旁边的人瞬间头皮发麻,低下头都不敢看谢商景的脸色。
“二少?”谢商景抬起头,他阴柔的面容带着种很模糊又糜烂的堕落,冷笑了一声说,“他都不是岑家亲生的,算什么二少?”
这一下石破天惊。
就连班上其他同学都被惊到了,忍不住转过头,在窃窃私语。
谢商景靠在座位上,扯了扯嘴角说:“都看我干什么?没听说过有豪门抱错孩子?”
谢商景简直恨透了岑雾,岑雾肯定早就知道他才是他的亲弟弟,却从来没告诉过他,就让他像个小丑一样爱上自己的弟弟。
谢家已经人仰马翻,他以为岑雾也会被岑家赶出去,没想到岑雾居然还待在岑家,岑父岑母居然能忍受岑雾之前羞辱谢归澜。
他就知道,岑雾怎么会宁愿跟谢归澜那个怪胎混在一起,都不爱他。
岑雾肯定早就知道他是他的哥哥,才不敢喜欢他,跟谢归澜待在一起也是故意气他的。
谢商景脸色阴沉扭曲,竟然不知道该恨谁,但不管怎么样,让他这么痛苦的都是岑雾跟谢归澜,他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事情渐渐在学校传开,岑雾感觉学校里总有人在盯着他看,班里也有同学多瞅了他几眼,岑雾头埋得越来越低。
谢归澜在他旁边冷着张脸,倒也没人敢来找他的麻烦。
除了路望,很多人都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张元洲鼓起勇气,他挠了挠头跟岑雾说:“二少,这几天好多人都在说你……”
学校里还是更单纯一点,其实班里大部分同学只是觉得岑雾可能会难过,换成谁发现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肯定都不好受。
他们也不知道岑雾是跟谁抱错了,万一对方接受不了岑雾,岑雾说不定没法待在岑家。
从云端到泥沼就是一瞬间的事。
“嗯……嗯,”岑雾也没否认,跟他说,“是……是真的,我不是亲生的。”
张元洲错愕了一秒,想安慰岑雾,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给了他几个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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