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德还在滔滔不绝, 丝毫没注意到周勃的走神, “唉——要我有放哥那样儿,周梅不得爱死我啊!”
说到周梅, 陈牧德一顿, 好像他好久没想起过她了,“周勃哥, 你说,周梅现在在干啥呢?”
“要是她也来海城就好了,”陈牧德觉着,不然他都害怕人在他不在的时候直接结婚了!
俩人各想各的,丝毫没注意,门晃悠悠的打开。
周山妹招呼着人进门,“快进来快进来,啤酒放地上就行。”
周山妹的声音立刻吸引来两人的注意。
只听“吨!”的一声。
厚重的啤酒沉沉砸在地上,一整箱的啤酒明晃晃在桌子旁立着。
在它身边,一个高大的身影更是显眼。
陈牧德张大嘴巴,怎么周姨下楼买个啤酒的功夫,放哥这就来了?
他们虽说住得近,但再怎么也要十分钟时间吧,这才几分钟啊?
周山妹则是笑容满面,她今天笑容都没下去过,赶忙招呼着唐放和坐着的陈牧德,“唉,别干待着呀,过来坐,过来坐,吃饭了!”
长方形的餐桌,周山妹坐了一边儿,陈牧德和唐放坐在另一边,周勃坐在唐放对面。
不知道是不是陈牧德给他说了那一通,周勃坐在唐放对面,总忍不住把目光放他身上。
一桌子菜,就是周山妹和陈牧德两个说个不停,周勃和唐放完全是气氛组,时不时应两声当摆件。
或许是周山妹做饭做得太好吃了,陈牧德吃得肚皮浑圆。
唐放在餐桌上也目不斜视,除了吃饭就是吃饭。
周勃看了他好几眼,这人都跟没察觉似的,一声不吭吃着饭,要不是小姑时不时cue他两句,周勃还以为这人是哑巴。
吃完饭,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原本是要帮着一起收拾,被周山妹赶了出来。
陈牧德摸摸肚皮,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儿,看着桌上的橘子,他起了点儿贼心。
清爽的橘子皮味儿弥散整个空间。
陈牧德掰下一半,递给唐放,笑得贼兮兮:“放哥,吃橘子,这橘子可甜了!”
说着,陈牧德朝正看着他挑眉的周勃眨眨眼睛,那意思是让他别说话。
周勃怎么会说话,他很自然的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买的苹果放在桌上,拿出一个开始啃。
唐放根本没防备,或者说,就一个橘子,能有什么防备?
一瓣橘子被他塞入嘴里。
一秒、两秒、三秒……
陈牧德眼睁睁看着他,面不改色,然后下咽,随后发出灵魂疑问:“怎么样?”
周勃也看过去。
唐放眼皮都不眨一下,仿佛是个尝不出酸味儿的机器人,面对陈牧德问题,只淡淡回了句:“挺甜的。”
怎么会?
不只是陈牧德,周勃也有些诧异,这橘子难道不是一棵树长出来的?
周勃面上不显,陈牧德明显是忍不住了,半信半疑从自己手里剩下那一半橘子上掰下一瓣放进嘴里。
下一秒。
痛苦面具。
周勃差点儿给陈牧德那表情把嘴里的苹果喷出来。
好不容易给橘子吐出来,陈牧德:“不是,放哥,你咋骗人啊?”
“谁叫你傻?”唐放淡淡道。
陈牧德不服了,“不是,你这么酸的橘子都能眼皮都不眨一下就下口,谁都会被你这演技给骗过去的!”
唐放瞥了他一眼,“只有你。”
语气很平和,但莫名有种被鄙视的感觉。
陈牧德更加不服,把目光拐向周勃,“不信,你问问周勃哥,他刚才是不是也怀疑了!”
此话一出。
瞬间。
没人说话了。
周勃嘴角被陈牧德之前那表情逗乐的笑将在嘴角,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他扫了眼唐放,这人垂着眼帘,不知道想什么呢?
压力给到周勃。
周勃只能笑笑,没说话。
两个人都没说话。
最怕空气一时安静,这还安静了一分多钟。
等着周勃说话的陈牧德就算再傻,也察觉到了不对。
感觉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陈牧德咽咽口水,讪讪把橘子放桌上,“那啥,我去厨房看看周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陈牧德走了,客厅就剩下唐放和周勃两个人。
没了陈牧德这个润滑剂,周勃和唐放之间的气氛顿时僵住了。
反而是周勃这个之前率先生气的人先开口说话。
“哑巴了?”
唐放靠在沙发上,头发蹭到沙发皮,一双丹凤眼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周勃:“……谁说的?”
“周姨想让我来吃饭,你又不想。”
淡淡的声音听得周勃心梗。
周勃嘴角抽抽,“那你怎么来了?”
唐放这时候终于抬眼看周勃了,只看了一眼,又移开视线:“周姨想让我来。”
还真是自成逻辑。
周勃被他这一弄,有气都发不出来,更别说还有之前陈牧德的话,火车上再多的气都软了。
周勃,他对着唐放,也根本不是想发气给人大喊大叫一通,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制造问题的。
俩人坐在沙发的一左一右,都没在说话。
唐放这样儿,周勃心中没来由的升起点烦躁,又开始有点气。
md,当初又不是我强迫你回老家的,我又不知道你生日,也不说一句,谁能知道?
后来在火车上,真不是他想计较,要真说起来,也还是他吃亏啊!
现在搁这儿来给谁甩脸子呢?
是我欠你的吗?
周勃想着,脸越来越黑,心头还有点泛酸。
大老爷们,谁愿意受这气?
周勃踢踢唐放的小腿,冷着声:“你跟我出来。”
这层楼就住了两户,另外一家没人,周勃和唐放在门口说话根本没人听见。
更别说隔着这厚厚的门,俩人在楼梯间说话,周山妹和陈牧德更听不见了。
“说吧。”周勃看着靠着墙的唐放。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唐放这时候终于看周勃了,他的一双眼睛很是锐利,看着周勃仿佛要把人给割开,要看看这人内里到底是什么做的。
唐放移开视线,“什么怎么想的?”
“……你还想不想做兄弟?”周勃单刀直入。
话说的很有趣,但直接忽视了俩人在火车上的事儿,从根本上来说其实就是避重就轻。
这话不知是哪儿逗笑了唐放,他轻嗤一声,笑得不咸不淡,“你还想和我做兄弟?”
周勃:“……”
唐放看似很平静,但他还是注意到了,这人的手,捏紧的拳头指缝透着白。
“为什么不想?”周勃听见自己这样反问,他觉着自己说话,灵魂和身体好似分割了一般,有个人在替他说话,“你唐放多好的人,那么多兄弟朋友,没人不想和你做朋友吧?”
唐放盯着周勃,好似要把他盯出个窟窿来,过了半响后,他终于有点语气了,语气微冷。
“做兄弟,当然想,可你呢?”
“你不介意有个亲了你的兄弟?不介意——”
“那是意外。”周勃打断他。
唐放薄唇抿出一条白线,看着眼前这人移开的视线,他气,但也有点好笑,笑他自己。
怎么那么久都没看清这人的真面目呢?
胆小、怂,只会龟缩在自己的壳儿里,假装听不见别人的声音,就算别人都拿着喇叭在他耳边叫了,该听不到的他还是听不到。
执意要做兄弟!
但唐放不想,这要是做兄弟,谁知道会做到什么时候去?
做到人美滋滋的去相亲,然后再和结婚对象生个大胖小子,笑嘻嘻的让他去参加婚礼和满月酒?
别tm想了!
他今天就还非得给他这层壳给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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