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付之的经纪人业界有名,自然除了他之外,手上还有其他艺人,自然是不会随时随刻都围绕着薛付之转,遇到事情了,他也不好去责怪薛付之,于是助理就成了很好的背锅工具。
经纪人不回消息,薛付之又难以忍受其他人投来的目光,于是直接拨了一通电话。
“是打给他们老板的吧?”一个场务说道。
“天哪,看来江焕诚跟薛付之是真的有故事咯?”
化妆师毕竟还年轻,对于圈内的恩恩怨怨并不清楚,只是她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摄影棚中心的傅栖眠,歪着脑袋,有些疑惑。
在她看来,傅栖眠是要更加好看、有魅力的,为什么非要倒贴江焕诚呢?
“行了,快点开始不要浪费时间。”林北恩示意后面安静,眼睛盯着监视器,“——action!”
第10章
一具男尸被发现在酒吧街的小巷中,后脑勺有一处致命碰撞伤,初步认定为酒后失足。
然而经法医检测,死者身上有打斗痕迹,不排除推搡中倒地而亡,深入化验后发现死者曾摄入致幻药物,事件严重性上升。
酒吧街位于城中村,监控稀少,不排除酒后于小巷中交易药物,双方沟通失败导致斗殴。
死者于国内知名医科大学毕业后经营一家私人牙科诊所,属于高收入人才,家境优渥,父亲在退休前是当地重点高中“远财国际高中”的副校长,死者在大学期间曾多次作为志愿者担任学校实习校医,在当时也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表面风光无限的精英医生,背地酗酒嗑药,还因此曝尸小巷,倒也滑稽。
经调查,死者的诊所挂名在一私人医院旗下,经常跟着医院的相关工作人员为远材国际高中的高三学生提供免费的牙齿健康检查服务。
私人医院的院长是死者的恩师,有限的记录中,死者在去酒吧街前曾经去过院长家,调查人员赶到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院长的女儿。
院长女儿娴静优雅,当时正坐在客厅内,一个年轻的画师正在为她画肖像画。
据悉,院长的女婿是倒插门上位,院长女儿实际上性格非常古怪且强势,争强好胜,就算是家中也要摆满自己的肖像画。
见到调查人员时,院长女儿似乎有些尴尬,匆忙结束了肖像画的绘制工作,并且让年轻画家赶紧走人,仿佛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似的。
调查人员看见了满屋子“出自名家之手”的画像,了然——
这种不上不下的有钱人,最是爱面子。买不起真正的名家画作,就会找一些学习了名家技法的穷画家为自己作画,充作场面。
当然,这些似乎与案件没有关系,调查人员并未多做留心。
与院长表示了来意后,反应较大的竟然是院长女儿,她解释为只是被“吓了一跳”,此处稍有疑点。
-
调查人员来到酒吧街,却遇到了院长家的司机,对方声称是来看看肖像画的进展,这才发现年轻画家的画廊就开在酒吧街当中。
画廊前有一处小院子,花坛里开满了茉莉,很香,馥馥郁郁,挤攘在一起,又热烈又讨喜,开得特别好。
黑色的衬衫,破洞的牛仔裤,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洗得发白的围裙上满是斑驳的颜料痕迹,随意地系着,勾勒出青年纤瘦的腰身。
“真好看。”辅警是个年轻的女孩,看见年轻画家的第一眼,就不由得赞叹,“画画好看就算了,自己长得也跟画儿似的。”
“过奖。”青年微微一笑,在看过警官证后,十分坦然地将司机和调查人员都迎进了店里面。
和其他籍籍无名的画廊一样,这家并不大的画廊里面几乎都是仿制的名家化作,年轻画家搬了一张三角凳坐在画架的后面,画架上是一副画了一半的向日葵。
前来调查的男警年纪也不大,只是扫视了一眼店里的画作,随后从吧台上的名片盒中拿出一张——
“沈小凤。”他笑笑,“哥们儿,你这名字还挺……算了,挺好听的。”
“唉,我说,你们做艺术的,不是应该弄一个那种,特别有设计感,或者花里胡哨的名片吗?你这就一个黑底白字,是不是单调了一点儿?”
沈小凤虽然长得冷艳甚至可以说是有点阴暗,但笑起来还算阳光,声音也很清亮:“我们这些没有名气的穷画家,哪里需要这么好的名片,哈哈。”
他这一笑,搭配额前散落的卷发,以及脸上不小心蹭到的颜料,莫名有些反差萌。
女辅警见了,怜爱得不得了,于是打了年轻男警一拳:“人家用什么名片,关你什么事了?——小凤画家,你别理他。”
沈小凤没有说话,只是又笑笑,去给司机找院长女儿要的画。
他的背影也很瘦,和那些在架子上摇摇欲坠显得有些笨重的画板相比,简直就要像纸片一样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
“兄弟,你得练练了。”见他拿东西有点吃力,男警就要去帮忙。
“不用。”背对着所有人,沈小凤的眼神瞬间冰冷,像个机械的人偶,余光却一直在注意着储藏室角落的动静,“我自己就可以,谢谢。”
他的嗓音也变得不那么和煦了,还有些颤抖。
年轻男警感觉自己好像被讨厌了,但是又说不上来,挠挠头。
“你看看,又惹人嫌了吧。”女辅警用胳膊捣了捣他,嘲笑道。
将画完好无损地交给司机后,沈小凤又友好地跟女辅警攀谈了一会儿,从画聊到店门口的盆栽。下午的阳光是金色的,映在琥珀色的眼睛里,连男警都忘了自己刚刚不讨好的事情,有一句没一句地插嘴。
漂亮性格友好的人,总是会额外得到很多善意。
“知道了,我会帮你们留意的。”沈小凤指指对面的酒吧,“我晚上会在楼上的窗边画画,如果看见可疑的人,我就打电话给你们。”
说完,他还俏皮地比了个“六”,作出打电话的样子放在耳边。
交代完,男警和女辅警说要回警局作报告,沈小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新坐回了画架背后,拿起画笔继续画那张完成了一半的向日葵。
他哼着歌,看上去闲适又活泼,然而等他画完两片花瓣,才停住了笑容。
青年微微垂眸,嘴角还挂着笑,侧耳听着储藏室的动静。
随后,他又哼起歌,慢悠悠地将店门关上,用笨重的长钩将卷闸门拉下,锁好。
“哎呀,真是不巧,差点就被发现了,你说是不是?”他轻松地呼出一口气,并没有放下长钩,而是提着它,进了储藏室。
刚才还阳光普照的画室瞬间变得阴森,一同冷下来的还有沈小凤的表情。
“发出那么大的声音,难道你很想被发现吗?”
金属的长钩在光水泥地面上划出痕迹,叮叮当当的,青年走到了储藏室的门口。
啪嗒,关上了门。
无边的黑暗和无边的寂静中,传来一声细弱的痛苦的叫声,不大,很快就被黑暗吞没了。
——
“好,咔!”
林北恩看着监视器里沈小凤最后走进储藏室的那个眼神,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调整一下状态,这条过!”
听到这个消息,几个场务和摄影师竟然面面相觑,有些难以置信。
过了?
还是一条过!
为了展现画室环境的逼仄和烘托诡异的气氛,林北恩用了晃动镜头的方式来切换场景,从一行人进店开始就用了一镜到底的形式拍摄。
饰演警官和司机的演员还好一些,毕竟情绪波动没有那么大——可因为司机提前来取画、差点被撞破杀人现场的沈小凤,从紧张到舒展,再到阴翳的情绪变化,如果演员演技不过关,是很难在短短的镜头前一次性完全表达出来,还转换得那么自然的。
但就算是这么有难度的场面,也一条过了。
还是开机到现在的第一次一条过!
“我说错了,”之前说开机没有一条过很不吉利的摄影师咂咂嘴,“这可是今天最难的一条了,连这都能过,那这电视剧将来肯定关关难过关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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