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那男子似乎都未看自己一眼,便了开口, 声音确是意料之外的悦耳, 声线偏冷,有如击玉:“多谢二当家抬举,只是月山早已心有所属, 还望二当家……”
话还没说完,他余光扫过岑晚的脸, 怔愣片刻。那二当家见他突然卡了壳,还以为是被岑晚迷住了, 大笑起来。
愣住的不只是这位三当家,还有岑晚。他现在才注意到这人那双熟悉的、与这张普通面容不相匹配的眼睛, 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这居然是薛寒星?他怎么会在这里?无数疑问充斥在岑晚的大脑中。
见两个人面面相觑,却一言不发,那二当家一拍大腿:“我看老弟你是被这姑娘给迷住了啊,你有喜欢的人不要紧,这姑娘就收到院子里。有贤妻,也要有美妾嘛!”
他又转过头看向岑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说与我这弟弟听听!”
岑晚傻了,自己本来没打算隐藏姓名,却在这里猝不及防遇到了薛寒星。伪装成女子已经很尴尬了,现在还被人拐卖到了京城要嫁给他?
与好友多年后的重逢居然是如此尴尬的场面,叫他怎么能堂而皇之说出自己的姓名?
此时薛寒星还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但他与五年前相比模样已经大变,不再是哪个营养不良的小孩了,再加上女装的扮相,岑晚相信薛寒星也吃不准自己的身份!
只是现在还要给自己编个假名字出来,让一向取名废的他有些无措。要知道,当年石榴的大名可是他翻烂好几本诗集,有抓了几次阄才决定的!
脑子一抽,岑晚脱口而出:“我叫于鱼。”
小鱼是岑晚妈妈给他取的小名,因为他小时候爱吃鱼,却不擅长挑刺,卡过几次喉咙。所以岑母总会帮他把刺挑出来,一边挑还一边打趣说,本来这么爱吃鱼的小孩应该叫小猫,但没有小猫吃鱼还会被刺卡嗓子,还是叫小鱼算了。
就在岑晚脱口而出的瞬间,他看见薛寒星那双原本眸光闪动的眼睛有些暗淡下来,叫岑晚不敢再看。
他一定很失望吧,岑晚在心中默默道歉,等我恢复男装,一定第一时间去找你。
这头薛寒星在刚看见岑晚时确实恍惚了,但现在细想,岑晚应该还扮作男子在江州城读书,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只是这于鱼长得与岑晚实在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眉眼间灵动的气质,第一眼看到时薛寒星差点忍不住站起来将人拉到面前仔细端详。
那位二当家又开始搅和:“哎呦,你看你俩名字都那么般配!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鱼什么月什么的?”
可惜这说媒的人文化水平还有些见笑大方,转头求助那位引他们进来的女子。
女子嘴角微翘,柔声道:“二当家想说的可是自月至鱼?”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怎么样月老弟,对这尾鱼可还满意啊?要我说,今日就洞房,就定在咱们听雨轩!再加上你今日坐上烛龙会三当家的位置,双喜临门呐!”二当家连连点头,显然对自己乱点的这出鸳鸯谱很是满意。
看着岑晚那与记忆中有几分重合的面孔,薛寒星还是不忍就这样将人推到火坑去,于是他起身道:“纳妾就不必了,我还未娶妻,怕心上人日后因此发难。二当家又盛情难却,不如先让她在我身边做个侍女?”
那二当家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看向薛寒星的眼中满是揶揄,似乎再说:还是老弟你会玩。
“那就让她在你身边做个侍女,和你一起宿在听雨轩。”说罢,二当家长扬而去,花护法与那女子也识趣离开。留下岑晚与薛寒星相对无言。
直到确定那些人都走远,隔墙无耳,薛寒星才开口:“我知道来到这里非你所愿,我也无意冒犯姑娘,委屈姑娘在这里待上几日,之后有机会我会放你离开。”
岑晚本来还因为薛寒星将自己留下,心中有几分忐忑。现在听到他的打算,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他果然没变。
但来都来了,还没弄清真相,楚苏苏也等着自己去救,自己现在已经脱离了被识破男儿身的风险,怎么能轻易离开?
于是岑晚回绝了薛寒星的建议,道:“公子怕是不知道,我已经被喂了毒药,必须得按时服用解药才可。况且我妹妹也被他们抓了进来,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薛寒星似乎也是第一次接触到烛龙会拐卖妇女这方面的业务,没想到还有毒药这码事。
“是我思虑不周,那这段时间姑娘就暂且跟在我身边,解药和你妹妹的事情我会上心的。”
说罢,他也转身离开了房间。
许久不见,还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啊……岑晚心中感慨,决定先去听雨轩里逛逛,搜集些情报。
出门没走两步,却迎面撞上了刚刚见过的女子。女子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于鱼妹妹是吧,咱们听雨轩可不好乱逛,容易冲撞贵人。你随我来吧。”
单独行动失败,岑晚只得又跟在女子后头,眼观六路。
路上,女子向岑晚介绍了自己,她叫曼娘,平日听雨轩大小事宜都由她处理。曼娘看上去年纪不大,却已经三十出头,岑晚观其呼吸与步幅,确定这女子绝对有武功傍身。
“你要侍奉的三当家加入烛龙会不久,却立下大功,恰逢上一任三当家不幸殒命,他便继了位。”曼娘说着,斜眼看向岑晚:“这位主可是为狠角色,你伺候的时候小心些。”
岑晚点头称是,心里却仍无比好奇究竟为什么薛寒星成为这儿的三当家。
“到了,这就是你的房间。”曼娘在三楼驻足,推开了门,向岑晚示意。
房间不大,两尺见方,但也算五脏俱全。可能是听雨轩女子本就多,这样的房间也有不少备着。里面的梳妆台与衣柜也是被安置得满满登登,衣物的整体风格都与外面穿梭的女子们类似。
“唔,你比起别的女子高了不少,不知道衣柜里的衣服合不合身,之后我会派人再送些来。”而后,她靠近岑晚挤了挤眼,道:“三当家就住在你隔壁,马上入夜了,今晚就去伺候着吧。”
这话里话外的暧昧意味雷得岑晚外焦里嫩,不过他也想去看看薛寒星,刚刚的匆忙一瞥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位好友的变化。
所以收拾过后,岑晚来到了隔壁。轻轻叩了叩门,无人应答,便轻轻推开了门。
“嗖!”
一支木簪擦过岑晚耳际,死死钉在了门板上,尾部还在微微颤动。
岑晚还未回过神,不可思议地看向木簪射来的方向。多年未见,薛寒星的武功进步到了自己望尘莫及的地步,刚刚的那一下他完全躲闪不开,若他有心杀自己,现在只怕那簪子就穿在自己喉咙上!
多年不见,居然被认定的挚友这样对待,岑晚不禁觉得有些委屈,他也不知自己有什么可委屈的,毕竟自己还没有在薛寒星面前显示自己的真实身份。
薛寒星现在则与岑晚的视线隔了一扇白色屏风,屏风上有一个小洞,正是被木簪洞穿后留下的。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薛寒星原本清冷的声线带上寒意,但听到岑晚耳中却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因为他知道薛寒星不会无故对一个姑娘下杀手。
相反地,这样的他倒是激起了岑晚的捉弄的欲望。这种心态岑晚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但就是一遇到薛寒星,自己的心态便像喜欢恶作剧的小孩。
于是他还是掐着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刚刚那木簪吓到,声音颤抖道:“我只是听从曼娘姐姐的话来伺候公子,公子为何这么凶啊?”
“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出去吧。”薛寒星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岑晚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就要绕到屏风后面来。那边薛寒星听见那于鱼竟然要直接走过来,忙从浴桶中起身,扯过挂在一旁的里衣裹在身上,同时再次出言呵斥。
这头岑晚只听见哗哗的水声,然后什么东西倒地,砸出“咣”地一声。至于薛寒星的喝止嘛,抱一丝没听见哈。
绕到屏风这一头,岑晚见薛寒星正紧紧裹着里衣赤脚站在地上,白色的里衣湿漉漉贴在身上,透出肉色,勾勒出精壮的线条,一旁孤零零倒在那儿的是原本应该立在那儿挂着衣物的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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