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晚从怀中掏出自己写好的通神散配方,然后又将那罐柳条那里得来的口脂放在薛寒星面前,将其来历一五一十道来。
慢慢顺着那配方看下去,薛寒星神态越发凝重。
“这上面的药物有些我也不认识,但有几样却是早有耳闻。”因着通神散的功效,薛寒星早就对这一类会致幻的药物有所了解。
“你看这个‘神圣草’,我之前听说是长在我霁朝南部墨音族聚居地的一种神草。墨音族崇尚自然神明,他们的祭祀活动上就会服用这种神圣草,从而让自己进入与神明沟通的玄妙之境。”
接下来介绍的几种草药大多来自霁朝西南部那些巫医兴盛,且人口与占地面积一样小的部落,大部分都是依附墨音族或霁朝而存活下去的。
薛寒星又将指尖移到‘笑菌、舞菌’上头,道:“这两样则生长在我朝境内,是两种吃了后会莫名其妙发笑或手舞足蹈的菌。”
他看向岑晚,嘴角上扬:“我不是医者,所以这份配方里我觉得最有价值的就是这两样。当今圣上登基后的第二年,这两种菌被人无意中发现。之后便有食用者可以获得无上快乐的传言,所以不少人去尝试,结果其中一部分因为沉迷其中服用过量而死亡。”
“自那之后,圣上下令禁止民间食用‘笑菌’、‘舞菌’,更不可私自种植,发现者,连坐三族。”
岑晚似乎理解了薛寒星高兴的点,道:“所以这能让通神散成为禁药?”
“没错,”薛寒星就知道岑晚一点就通,肯定道:“之前通神散在市面上默默流通,我们知道它的存在,但如今百姓笃信仙术之说,那些神仙开出的药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所以没理由独独禁止通神散的传播。”
笑了笑,他又说道:“也正是因为没有把柄,通神散的经营纵然隐秘却也依旧摆在台面上,就连抓贾仪我们用的也只是官商勾结与残害百姓的罪名。现在不一样了,通神散里面添加禁药,如今便再也不能在明处分销,这对抑制它的扩散相当重要。”
岑晚自然也很高兴,要知道灰色地带和法律禁地可是区别大大的,自己这份配方能起到这样的作用,让他也很兴奋。
不过还有个小问题没有解决,岑晚看向那罐脂膏,问道:“通神散可以透过皮肤传递药效吗?”
薛寒星摇摇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道:“你说这里添加了一种叫‘乌羽玉’的药材,八成也是增强药效的致幻剂,可剩下的却都是制作口脂的东西。据我所知,女子并不是通神散的主要购买人群,况且口脂又不能吃......”
说到这里,薛寒星似乎想到了什么,岑晚也似有所悟,两人对视,都在对方眼里发现了窥得真相的欣喜。
接着,两人异口同声:“为了隐藏改良后的通神散!”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柳条作为醉梦坊出来的人,有曾与春桃走的那么近,说她对通神散一无所知谁都不信。贾仪也许也因为这一点对她格外宠爱,因为这是一个可以任由自己肆无忌惮吐露心声的姬妾。
或许她早就难以忍受贾仪这个衣冠禽兽,所以将改良后的通神散试样与自己的口脂混在一起,想以此成为威胁贾仪或逃出贾府后生存的筹码。
可贾仪怎么会妥协?他选择了将柳条拘禁,在从她口中难以得到藏着通神散的位置后,把所有与之相关的东西烧掉!
“这种改良后的通神散一定很重要。”
薛寒星表示赞同,道:“我会把它作为审讯贾仪时的重点内容之一。”
自觉说完了正事,岑晚在骤然安静的氛围里感到些许无所适从,可能是前几天与‘月山’都在贾府里偷偷摸摸,现在坐在侯府正堂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等他提出离开,薛寒星先开口叫来了李管事,然后对岑晚道:“你这次不仅帮了我们侯府的忙,贾仪落马更是造福了一州百姓,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岑晚忙摆手拒绝,说到底自己当初还是为了跟着薛寒星去贾府混济世点的,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已不好意思再接受其他馈赠了。
然而薛寒星叫李管事果然是有原因的,知道自己说不过岑晚,那就让这位跟随武安侯多年、舌灿莲花的老狐狸李叔上咯。
李管事张口就把岑晚这一次从信任侯府不计风险送信来,到大义凛然拒绝富贵擒贾仪,把岑晚说的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在李管事口中仿佛变成了个不求名利、我为人人的圣人。
接着,有备而来的李管事提出了他之前就与薛寒星商量好的、也自认最适合送给岑晚的礼物:“不知岑公子有没有决定去哪处学宫读书呢?”
话题突然跳跃到了上学,这岑晚可不晕了,他确实有念书的想法,毕竟自己现在年纪还小,虽然有原身之前的记忆,可也只是能识个字。不管是对这个世界的知识还是科技文化水平都缺少基本的认识。
不过,报恩的方式居然是送人念书?看向似乎对这份礼物很满意的薛寒星,瞧着他那张写着“快夸我”的俊脸,岑晚嘴角抽抽,多亏我是个上进的,换个不喜欢学习的还不得啐你口水!
这份礼物还是很合岑晚心意的,薛寒星也确实懂自己,去书院读书,不贵重,但切实需要。
不再推拒,岑晚直接应了下来。
薛寒星似乎比他更高兴,道:“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
看薛寒星难得开心,李管事对这个漂亮的小孩也愈发另眼相看:面对凶恶,不畏不屈;面对权贵,不卑不亢。不愧是小侯爷看中的朋友。
李管事对门外拍了拍手,两个提满东西的小厮走了进来。
将东西放在桌上后,在薛寒星的介绍下岑晚开始一样一样细看起来。
这里有几个书袋,里面装了书本和笔墨,看上去都是上好材质。
还有一身青色的衣服,薛寒星解释道:“这是学子们的统一服饰,是为了避免学子们在服饰方面互相攀比。”
又拿出了一块竹子做的小牌,介绍到:“学子们平日食宿都在学宫里,只有十日一次的休沐才能回家。这块牌子是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湘妃竹所制,可以凭此进出书院里一些有限制的场所,在书院中吃饭、采购也都靠这块牌子。”
岑晚寻思,这不就是古代的校园卡?
从薛寒星手中接过竹牌,果然小巧精致,还散发着竹子的清香。竹牌中央刻有‘岑晚’二字,看上去刚柔并济,牵丝劲挺,与右下角规规矩矩的‘江城学宫’四个字完全不同。
不等岑晚发问,李管事马上敲起边鼓,道:“江城学宫的学子铭牌都是不带名字,需自己拿回去雕刻的。昨夜我家小侯爷在书房写了几十张您的名字,然后又刻到了夜半。”
没想到被突然掀了老底,薛寒星脸腾地红了起来,嘴也变得不利索了:“我,我偶尔会雕一些小东西,想着你八成不会自己雕,就昨晚顺手雕了。你若是不喜欢......”其中‘顺便’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一点。
不等薛寒星说完,岑晚打断,将竹牌握在手中,笑得灿烂:“我特别喜欢,谢谢你。”岑晚能感受到这份礼物中的用心,而他也是一个不吝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
薛寒星微怔,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被这笑容晃了眼。接着又像掩饰什么似的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介绍起其他东西。
具体都有哪些岑晚也没怎么记住,但只觉得能和他一起上学,这感觉好像也不赖?
第22章 暂别
去江城学宫报道的时间定在三日后,岑晚回到荣宅,把岑二的事告诉了荣清兰。
偏巧这几天石榴总想回禾道村看看,似乎是想拿回以前藏在家里的小玩意。反正荣家在禾道村还留有很多下人婆子打理田产,荣清兰走不开,便叫崔枣和照顾石榴最多的嬷嬷带他回去住上几天,解一解这孩子对父亲的思念之情。
就这样骤然从岑晚口中得知岑二去世的真相,荣清兰更是唏嘘,想到石榴,竟不禁哭得梨花带雨。然后向岑晚说道:“你就安心去学宫念书,石榴交给我就好,我已经把他当作亲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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