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延思的声音发颤,却一字一字说的用力清晰。
他怎么配和我比!
你怎么能用别人和我比较,你怎么能把别人和我置于同一个天平上?
气氛紧绷的仿佛随时会断裂的脆弱弦线,压抑沉闷如同风雨欲来的天空,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将一切焚毁湮灭,却发出隐忍的泣音。
“你和他才见过几面,就这么偏心他?”
商延思的眼睛微微充血,眼眸的红让钟今有种觉得他正在被发情期信息素影响的错觉。
但他知道商延思清醒着,商延思的眼里没有欲望,在略微神经质的询问中,满是脆弱。
心脏因痉挛而一阵阵抽搐,并非是痛楚,而是爽的。
钟今不在状态地想,虽然很对不起商延思,但他这样子让他好想做/爱啊。
他忽然又发现不对,奇怪道:“你在说谁?”
他怎么感觉商延思说的不是泽瑞?
可他昨天给商延思发消息的时候,只说了要和泽瑞去和泽瑞对象打牌,商延思在这里说谁?
他发消息还特别强调了泽瑞对象,怎么把泽瑞搞得和奸夫一样,他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更何况他何止见了泽瑞几面,他们不是一起在片场受泽瑞的折磨吗,那时候不是天天见?
商延思顿了一下,剧烈的情绪因突然打断而陷入另一种慌乱。
他的喉结滚动,神色冰冷地吐出泽瑞的名字,心里如鲠在喉。
他甚至不能把徐怀玉的名字说出口,那样今今会奇怪他怎么会知道。
他在今今说自己要去玩的时候就已经跟上了定位,自然能查到那是谁的住宅。
这个名字在钟今第一次夸赞的时候就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对方越是完美无缺,就越让他耿耿于怀。
当他看见钟今步入其中时,心如同被万蚁啃噬。
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他们会不会相谈甚欢,会不会相视而笑,会不会产生他不知道的默契?
这种揣测如同凌迟,他控制不住不去想,坠入不安的深渊。
“在你和泽瑞之间,你居然说我偏心他?”
钟今觉得商延思有点不可理喻了,虽然都是男同,他对泽瑞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一点商延思也清楚,而且商延思也知道泽瑞有对象,这么说不是纯纯膈应他吗?
乱吃飞醋,吃醋到底哪里是情趣了完全是宣战,只有泽瑞那种抽象人才会把这个当成情趣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商延思看见钟今冷下来的脸色心里惴惴,他立刻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吐露,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我要是不偏心岂不是对不起你的话,行啊,回头我就把你书房里放着的东西给他当礼物送过去,反正也没用过。”
“算了,这买了一段时间的人家估计也看不上,回头我下单个新的当给他们送祝福了,那个用不上丢掉好了。”
钟今当然没打算发癫到送泽瑞和李听溪情趣玩具,送个肛/塞那不是纯性骚扰变态吗,他是做不出来这种事,也是话赶话到这儿了。
商延思但凡有眼睛也不能吃泽瑞的醋吧,不治治这毛病真不行。
“不要,”商延思立刻摇头,他略带恳求道,“不要丢掉,今今,我乱说的,我只是生气所以口不择言了。”
他不得不压下自己嫉妒的真正角色,害怕把阴暗面暴露在钟今面前。
他知道那个玩具是钟今以前留在这里的,是为了他准备的,是为了用在他们之间,怎么可以丢掉。
不可以丢掉,不可以没有下一次,不可以没有使用的机会。
他不要变回朋友。
他下意识地解释着:“我只是担心……”
钟今打断他的话,轻轻挑眉:“担心?”
又来以前那一套?还是以朋友的名义是吧?
商延思神色一滞,他掐着钟今面颊的手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松开,手垂落在身侧,不自然地轻轻动着。
气氛陷入古怪的沉默,钟今知道他爱在心口难开,所以没想在这里傻站着等他内心挣扎完毕。
他真的赶着去洗澡,甚至没回去拿睡衣,反正全屋都有空调,不怕冷着。
他的离开带动气流,打破了凝滞。
商延思以为他是不愿意听他说话,微微抿唇。
钟今边脱边往浴室走,走到浴室门口刚好把内裤从脚边踢下。
商延思忍着心里的刺痛,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一路捡起脏衣服,直到将内衣攥在手里。
他习惯性地闻了闻,望向隔间的磨砂玻璃。
温热水流从淋浴头里哗啦啦浇下,落在钟今的面上。
他心不在焉地想着,回头要把那兔尾丢了,放一年没用总感觉灰尘很多,回头买个新的好了。
他偏向于毛绒绒款,但又不喜欢太长的,喜欢轻巧些的。
可爱的小熊好像也不错?
到时候商延思能不能情景复刻一下刚刚,就那种压抑到极致却十分脆弱的情态,然后把他弄到爽?
钟今想要这种感觉但是不想玩真的,还好商延思是演员,还是很优秀的演员,演这个随便拿捏啦。
钟今想的入神,甚至没察觉到身后靠近的人。
他关掉水去按洗发露的泵头时,才从眼角余光瞥到在水汽下略显朦胧苍白的俊秀面庞。
骤然受到惊吓,钟今按住狂跳的心脏,惊魂未定地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简直像鬼一样悄无声息。
钟今有时候觉得商延思真的很男鬼,还是阴魂不散死了都绝对不会转世的类型。
放在鬼片或者无限流文,绝对能上演无人生还。
如果不是他喜欢商延思,对商延思掌控性的行为习以为常的话,早就报警了。
他之前调侃商延思才是他最大的私生,其实并没有在开玩笑。
商延思要是他粉丝,绝对是毒唯中的毒唯,会立体环绕式视奸,家里贴满他的照片海报,然后平等地给他任何绯闻对象扎小人。
恐怖变态,但是又很人模人样,并没有触犯法律底线。
钟今虽然不讨厌,但也不喜欢被吓到啊。
“刚刚,我敲门了。”
商延思担忧地看着钟今,低声解释。
商延思垂着眼眸道:“我是有些话想说,但不想隔着门窗。”
他刚刚站在门外想了一会儿如何更进一步,不甘心今天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下一次钟今依旧不会带上他。
他不想再用过去那些借口,那些理由已经没有用了。
“……那你脱光干什么?”
钟今怀疑地看着眼前的性感裸/男,震惊于商延思居然会色/诱了。
商延思是标准的宽肩窄腰,他的皮肤是健康的白,腹肌上还有一颗小痣,和他山根处的痣一样透着欲色。
“水会打湿衣服。”
商延思没有表情的时候神色略微冷淡,在白色水雾间,呼出的气息带上些水润。
商延思说的是实话,水会打湿衣服,加上他昨晚跟着钟今到现在,也需要清洁一番。
钟今虽然不太信但还是接受了这个理由,问:“你想说什么?”
他顺手把刚刚挤得洗发露弄在头上,想听商延思能说些什么东西。
“刚刚那些话,我不止是因为担心,”商延思亲手戳破了往日自欺欺人的借口,他声音低低道,“我只是……不高兴。”
说出了第一句话,剩下的便顺理成章地从口中说出。
“不高兴你没有带上我,不高兴你离开我视线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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