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的时候婆婆还有些没听懂,钟今努力解释清楚,阿婆摆手道:“没事,我洗干净就行,本来也要洗的。”
钟今拿了五百补偿,阿婆赶紧推辞,钟今却觉得很不好意思,虽然昨天不是他想的但确实把人家被子弄脏了。
阿婆推辞不过,勉强把钱收下了,立刻让老伴来烧火,手脚麻溜地进房间把被子床单都扯了下来,准备趁今天天气好就洗了。
商延思再进房间时,床上只剩个床架子了。
他也只是诧异了一瞬,将自己的衣服归置好,他又打开了旁边钟今的行李箱,果不其然看见被塞进去的乱成一团的睡衣,将衣服拿了出来。
他取出了折叠的装衣袋,将睡衣叠好放了进去,拉开了行李箱的夹层。
一条更加皱巴巴的内裤被攥成一团放在夹层里,旁边是一些分装的化妆品。
商延思面色如常地将裤子抚平折叠,手指似乎还能感觉到残存的湿润气息,他将贴身衣物也折好放进脏衣袋后,抬手嗅了嗅指尖。
奇怪,不像是汗和水的气味,和钟今以前的内衣气味也有些区别。
他没继续想这件事,将钟今行李箱里的东西整理好,重新拉上了拉链。
钟今补拍完镜头便直接上了车,橙橙说他的行李已经放在后备箱了。
他昨晚没睡好,一上车就犯困了,他穿着商延思的外套,帽子一戴歪头睡了过去。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到了酒店,钟今早上就喝了两口粥,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
明欣掐点点的外卖送到,钟今吃过后继续坐车前往机场。
去机场的路也要一个小时,钟今悄悄揉了揉自己遭罪的腚,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走的很安详。
颁奖典礼是下午七点准时开始,但钟今不可能踩点到,他们提前到了附近开始化妆换衣服。
化妆师正在给钟今和商延思修饰面部轮廓,争取有更好的上镜效果。
这种颁奖典礼女明星们争奇斗艳,男明星们大多平平无奇,基本都是西装。
因为是正式的领奖场合,明欣给钟今准备了一套浅色刺绣西装,钟今人白个高可以很好驾驭。
商延思不上台所以穿的随意些,黑色风衣让他的气质越发凸显。
领奖钟今不是头一回,所以他的心态很平和。
秦叶调侃道:“你的状态真是越来越好了。”
钟今笑笑说:“我在心里紧张。”
《罚罪》剧组在一块,钟今坐在孟天启和徐贝贝间,秦叶坐在他的前面。
徐贝贝拉着他聊天,钟今发现她对孟天启态度一般,从中察觉到了什么。
难道徐贝贝发现劈腿她男朋友的前女友是孟天启的现女友了?
钟今满肚八卦想法无人可分享,下意识寻找着商延思的身影。
他看过去的时候,商延思也在看他。
钟今冲他笑了笑,继续听徐贝贝说话。
到了领奖环节,面对镜头的聚焦,钟今说完了想说的话,对主持人的问话也回答的游刃有余。
商延思坐在台下,望着他的眼里始终盛满柔和情绪。
离场的时候,钟今长舒一口气。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被热的。
他被安排的位置离风口近,别的人可能在挨冻,他却热的要冒汗。
化妆品本就有时效性,在汗水的溶解下斑驳脱妆的速度会更快。
商延思的视线扫过钟今的脖颈时感觉有些异样,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垂着眼眸,并没有叫住钟今,眼神始终徘徊在那块肌肤周围。
商延思有房产在附近,明欣没把他们送去酒店,而是把他们送到了那套房子里。
至于两位助理,则是被她带走了。
商延思的领域性很强,不喜欢别人住在他家,除非行程很紧,助理才会留宿。
明欣都懒得用‘例外’来形容钟今,那都能是钟今家了。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商延思才站在了钟今的面前。
钟今正在喝水,被商延思突然摸他的动作弄得有些茫然。
圆圆的杏眼睁大,看起来像只无辜的猫。
“你这里有点红。”
商延思伸出手,拇指精准地按在了钟今右边颈侧的肌肤上。
缓慢的擦拭后,他低头看着拇指上沾的淡淡的粉末,视线一滞。
他再度看向钟今脖颈,眼底平静压抑,像是酝酿着一场风雨。
他今天一直没有看到这个痕迹,以为是钟今突然过敏了,但显然事实并非如此,钟今在遮掩着他不知道的事情。
“应该没什么。”
钟今心里给遮瑕打了差评,下意识躲开了商延思的手。
商延思的手落空,心也猛地下沉。
“看清楚就知道了。”
商延思声音很轻,手却不容拒绝地覆在了钟今的下颌,下滑时扣住了钟今的脖颈。
大拇指按压动作微微用力,商延思手背上青筋暴起,因情绪开始泛红。
商延思下手又快又稳,不过几秒钟,被掩盖的痕迹在不断摩挲下展露原貌。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在这片红的中心,赫然是一个咬痕。
并非是点点红斑,而是清晰的形状和齿痕,不是他以为的祈愿的过敏。
他人留下的痕迹明晃晃地昭示主权,刺目至极。
答案被揭晓,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陷入真空之境。
商延思的大脑短瞬地出现空白,他死死地盯着那块痕迹,手指微微收紧。
尖锐绵长的耳鸣和神经的抽痛刺激着大脑,让眼前的画面微微扭曲,一切声响在集聚到顶点时不堪重负地爆开。
在轰鸣里,所有的想法倏忽而止,只剩下一个声音。
“是谁?”
他要知道是谁。
钟今感觉到商延思快气疯了,但他不想说,说出来大概率是商延思无法接受再躲他一回,他不想陷入同一种境遇。
被喜欢还被动的话,未免也太惨了。
他看着商延思,没有说话。
在沉默里,搭在他颈侧的手指颤抖,擦拭的动作越来越粗暴,仿佛这样就能将这块痕迹彻底抹除。
没有得到答案的问话,如同坠入滚油中的水,让燃烧的火焰猛地高涨。
“这是哪只狗咬的?”
极致的愤怒带来极致的冷静,商延思竭力告诉自己要控制情绪,不能吓到钟今,但情绪已经越来越往失控的边缘滑去,近乎侮辱的称呼泄露出丝丝恶意。
他贴近了钟今的面颊,杯子模糊不清地倒映着他的眼眸。
阴郁晦暗,风雨欲来。
这张面容上平时冷淡的眉眼微微扭曲,蒙着一层阴翳,在追问甚至可以说是质问中带着不自知的嫉妒与厌憎。
心脏火辣辣凉飕飕,不断抽痛。
最极端最暴戾的情绪喷涌,如同感受着他人生命的逝去,让商延思喉间泛着血腥味。
幻觉中他甚至能看见模糊不清的人影贴在钟今的脖颈上亲吻,望向他的视线挑衅。
“今今,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商延思再一次询问,他直直地望着钟今的眼睛,甚至带着些微弱的希冀与哀求,即使强压情绪,声音还是带着急促的颤音。
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一定是被欺负了对不对,一定是被迫的,被威胁了,被伤害了。
告诉我,我会解决的。
他下意识否决了钟今自愿的可能性,擦拭的动作骤然放缓,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着钟今的脖颈。
手指从颈侧流连到后颈,近乎狎玩的动作带来古怪的亲昵感,如同蛇类在脖颈上缓缓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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