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对常明灏说,这个东西放在家里不安全,那最大的可能是在防着舒泽。
原主连自己的电脑都没拿走,为什么要把一个文件袋交给已经闹掰过一次的队友保存呢?
因为他信任常明灏,常明灏也的确没有拆开过这个文件袋。
可,文件袋里装着的会是什么?
舒琬越想越困惑,他一直挨到晚宴结束,处理常明灏的那笔钱又花了点时间。
好在方书雅熟悉捐款流程,这笔对过去的舒琬和常明灏来说数目不小的“巨款”,在这个场合里只能算是添头,但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方书雅自己就经营着一家慈善机构,今天的晚宴,也有宇宏慈善基金会的参与,所有的款项都能保证落到实处。
舒琬又陪着方书雅见了几个熟人,认识了一番。
等回到家,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了,郁恒章还没回来。
舒琬困得想倒头睡觉,他匆匆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宽松的家居服,跌进床里,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似的,酸软又舒适。
虽然感觉自己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了,但舒琬强打起精神。
他还惦记着那份神秘的文件袋。
东西刚带进了卧室,就放在床头。拆封条期间,在公司加班的郁恒章也回了舒琬的消息,说他那边快结束了,让舒琬困了就先睡,不用等他。
舒琬给郁恒章回了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拆开了文件袋。
袋子里只装着薄薄几张纸。
修长的手指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抽出来,一共两份文件。
第一份较厚,封面上印着几个大字:婚前协议。
第二份只有一张纸,抬头写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往下的姓名一栏,赫然填着舒琬和郁恒章的名字。
再往后,所有的信息都已经填写完整,包括最后一行的签名。
舒琬一眼认出了落款处的签名,就是郁恒章本人的笔迹。
第56章
回到家中,一如往常,玄关留着灯。
一片静谧中,郁恒章轻手轻脚地换好轮椅,他进到卧室,卧室里也一样,为他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
光线虽昏暗却显得格外温馨。
舒琬的呼吸声很平稳,睡得正熟。
郁恒章凑近,轻轻碰了碰小孩儿暖乎乎的脸颊。舒琬动了动,别开脸,埋进枕头里,躲开捣乱的坏人,很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唇角漾起一抹笑,郁恒章低头,极轻地吻了吻舒琬的脸颊,动作柔和。
轮椅声渐远,去了浴室的方向。
直到浴室的门轻轻关上,舒展地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人没发出任何动静。
又过了片刻,浴室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呼吸节奏一直都很平稳的舒琬才猛地睁开眼,一双清明的眼眸中毫无睡意。
缩在松软的被子里,舒琬伸手碰了碰自己刚被蜻蜓点水般吻过的侧脸。
从小锻炼出来的记忆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一刻钟前看过的那些条款一项项在脑海中浮现,让舒琬想忘都忘不掉。
协约上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像是映照在他眼前。
协议结婚后甲方需要帮助乙方签约乐行娱乐。
必要时双方需接受媒体采访,出席各类活动,上一至两档综艺节目,对外展现双方婚姻的美满幸福。
甲方需提供资源尽快捧红乙方,三年后双方离婚,由乙方一力承担离婚负面舆论,不得影响到甲方名誉。
视情况,甲方可额外支付给乙方一笔报酬作为补偿。
婚姻存续期间,乙方不得与他人传出任何绯闻,同时甲乙双方仅为合作关系,将不会发生任何越界行为。如甲方违约,乙方有权要求补偿;如乙方违约,甲方不予负责。
……
甲方有权随时终止合约。
甲方是郁恒章,乙方是舒琬,条款一项项列得格外详尽,细数了这段虚假的婚姻中双方需要付出些什么,又将会获得些什么。果真如网友们猜测的那样,这是一段充斥着利益交换的婚姻。
签约乐行是交易,给他的那些资源也都是在为将来离婚做准备。
就连上婚综都是一开始就达成过共识的事。
舒琬不由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他看着协约上双方需要共同维护的“美满婚姻”,回想起这几个月里郁恒章对他的温柔耐心,难道这些都是为了打造完美人设吗?
所以那些他以为的爱,就只有他当了真是吗?
协议上,这场婚姻的有效期只有三年。三年后合约解除,到时候,是不是最多郁恒章再给他一笔钱,他们之间就再无瓜葛了。
协议上连婚姻中如果发生意外情况,都给出了解决办法。
甲方违约,乙方有权要求补偿,乙方违约,甲方不予负责……舒琬回想起婚礼结束的那晚,因为他害怕,一切都没进行下去,那时郁恒章就说过,该给他的不会少给,让他不必勉强。
原来那个时候起一切都已经错了。
他以为的洞房花烛夜,在郁恒章的眼里,只是他在用自己的身体换取更好的资源。
怪不得后来郁恒章频频问他想要什么,又是给他找剧本,又是要给他开工作室。
这些都是在补偿他吗?
亲密无间的相处变成利益交换的筹码,舒琬简直没有办法细想这段时间他做过的那些事,在郁恒章眼里会变成什么样。
浴室的水声停了,混乱的大脑没能想出任何结果,舒琬重新闭上眼,不一会儿,男人从浴室出来,轮椅停在了床的另一侧。
床垫一重,郁恒章带着湿热的潮气,和熟到不能再熟的草木香,包围住舒琬。
舒琬不知道这时候他该作何反应,往常一觉睡醒,他都窝在郁恒章的怀里,是睡着时不自觉凑过去的吗……?
好在不用他再纠结,一条手臂带着他转了身。舒琬装作半睡半醒,靠在郁恒章身边。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清香,舒琬偷偷咬住唇内侧的一片软肉,才忍着没露出破绽。
现在没有摄像头,连他都“睡着”了,那先生这样温柔地抱住他,是为了什么?
一直等舒琬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怀里,郁恒章才关了灯,揽着他睡了过去。
不一会郁恒章的呼吸变得平稳,舒琬悄悄睁开眼,视力慢慢适应黑暗,他用眼神描摹着先生的轮廓,脑海里浮现出综艺节目拍摄的最后一晚,郁恒章在烟花下仰着头,低声问他愿意和他共度余生吗。
那时的郁恒章是在真心问他,还是在演给镜头后的观众看?
舒琬无法给出确定的答案。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舒琬被轻轻摇醒,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视线很模糊,眼皮也分外沉重。
“舒琬,你发烧了。”微凉的手掌按在额头上带来一阵舒适,舒琬蹭着,想要将烧热的脸颊也贴上去降降温,那只手却抽开了。
“滴”的一声,郁恒章的声音隔着层纱在耳边响起:“我带你去医院。”
医院?
刚还晕乎乎的舒琬立马挣扎着向后缩:“不去医院……”
“听话。”大手拦住了舒琬的去路,一使劲,就带着他坐起身,舒琬用力推开郁恒章的手,抱住被子,再次躲开:“不要去医院!”
窗外的天光已大亮,舒琬醒了醒神,才算看清了郁恒章。
男人颇为无奈的坐在轮椅里和他对峙着,舒琬的气势一下弱了许多,他小声道:“先生,您怎么没去公司……”
“本来准备走了。”郁恒章穿戴整齐,确实是一副即将出门的样子,“你确定不要去医院?”
舒琬坚定地摇了摇头,郁恒章看眼表:“那我叫家庭医生过来。”
结果舒琬也是摇头,他自行判断了一番,应该就是昨晚头发没吹干,有些着凉,再加上晚上又没休息好。一想到自己越来越鼓的肚子,舒琬深怕被看出端倪,是断然不敢见医生的。
二人僵持许久,舒琬催着郁恒章:“先生,您先去忙吧,我没事的,再睡一觉就好了。”
郁恒章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抬手扯领带,舒琬的气势瞬间更弱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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