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平时说什么实力最强, 一到关键时刻还不是怕了……”
“又不是求着他去……”
阴阳怪气的议论都压着声音,可在场虫族哪个没有出众的听力?这和明着嘲讽也没什么区别了。
“安静!”卡茨沉声呵斥到,扭头靠近阿瑞洛斯时又瞬间放柔了语气, “虽然我们用几次袭击换取了不少物资, 但和卡法比军队长期交战依旧对我们非常不利,卡法比死了, 我们才有乱中取胜的可能。”
见那双红眸还是凝着寒冰,雄虫倒了杯热茶准备递过去:“银……”
“阿瑞洛斯,”银发雌虫淡淡打断, “或者叫我首领。”
指尖一顿,那杯茶便换了方向被卡茨送到自己嘴边:“好, 首领,你不用担心的, 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去完成主要的刺杀环节,就算失败了,我也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卡茨阁下……”在场大多数雌虫眼中都流露出“担忧”和“敬佩”。
“阁下,要不让我和首领去吧,反叛军还需要您的领导,您可不能有半点闪失啊!”
“是啊是啊,卡茨阁下您可是我们这边最强的雄虫,我们绝对不能失去您的!”
“不用多说了,”卡茨笑笑,“就这么决定了,最强和最强的联合,才能保证最大的胜利不是么?”
只是才说完这句,一股锋利寒芒就直冲后颈,激得雄虫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瞳仁都竖了起来,但左右看看,却又找不到任何异常,最后只能将其归结于自己太敏感了。
“首领,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阿瑞洛斯和坐在他手边桌沿上的唐修齐内心都只有一个想法——不怎么样,你们想找死的话其实还有更多更快的方法。
自上次意识穿越回六万年前后,唐修齐就补习了很多有关卡法比帝国的历史,又一次吸收精神力碎片,果不其然再度来到了这个时空。
听这些反叛军的对话,他基本能判断出,现在应该是卡法比帝国中期,而这个阶段的最轰动的事件就是卡茨率领的联盟军——如今还叫反叛军——潜入皇宫进行了历来最大的一次刺杀行动,直接导致卡法比向反叛军宣战,乱世由此开启。
可想而知,这次刺杀是彻底失败了。
最关键的原因,就在于这些反叛军没有看清眼前的形势——几次小规模袭击能代表什么呢?要知道,眼下可是高级雄虫遍地走的卡法比时期,和后世雄虫军事受限只能从事科研的境况大不相同,不提卡法比手下的将领,卡法比本身就是一只4S级雄虫,对面无论是数量还是实力都远胜于反叛军。
这个时候,反叛军最应该做的,其实是低调潜伏下去,韬光养晦,联络更多当世不满卡法比统治的势力真真正正组成“联盟军”,而不是急吼吼地冲上去当这个“出头鸟”——
卡法比不最先针对你就怪了。
看阿瑞洛斯的表情,显然他的小将军就算失去了远古虫族的记忆,在战场中磨练出的军事素养依旧敏锐,不可能看不清当前的局势。
不过……
黑眸淡淡扫过在座的这些反叛军,看他们对阿瑞洛斯的不满,看他们对卡茨的追捧,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嘲讽的弧度。
真有意思,明明也知道这是非常冒险的一次行动,却理所当然地要求“最强的首领”去做,甚至不允许他有任何的不满,否则就被视为“懦弱”“背叛”。
而这里最“厉害”的,无疑是这位未来的联盟议长、“尊贵”的卡茨阁下了,轻而易举地就把阿瑞洛斯架到了“非去不可”的境地。
唐修齐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银发雌虫,寂然、疏离甚至有些冷漠,仿佛在傍晚的高塔上慵懒弹落手中的烟火,忽然抬手,修长指尖虚虚触上阿瑞洛斯紧皱的眉头又一路滑落唇角。
我可怜的、孤独的,被架上火堆的“小狼王”啊,被叫做“首领”,却没有任何首领的权利,只是被他们当作一张可用的“好牌”罢了。
你果然,就该永远待在我身边,才不会被这些徒增烦厌的东西欺负。
……
阿瑞洛斯看不见唐修齐,自然也看不见黑眸里惊心的侵略,对于“刺杀行动”,他否定过很多次,多说也是无益,眼下只能从其他方面增加行动的胜算。
“萨列还是不肯开口吗?他是皇家禁卫军的前统领,如果能从他口中得到皇宫的布防,行动的胜算会更大。”
萨列就是前不久他从拍卖场救下的那只伴生雌虫,然而场内又是一片尴尬的寂静。
阿瑞洛斯连嘲讽都懒得说了。
“把他送到我这边来,我亲自审问。”
之后的议论阿瑞洛斯都没有再听了,反正不管怎样,他的意见都不会被采纳,直接执行最后的结果还来的简单一些。
冷肃的背影远去,谁也没有挽留。
卡茨朝周围安抚一笑,语气有几分无奈:“首领的性格大家也知道,都是同伴,大家就多包容一些吧。”
“知道知道,肯定不会让卡茨阁下您为难的。”
“当初还是卡茨阁下救了他呢……一点感恩都没有……”
“要不是阁下推崇他当首领,谁会服他……”
卡茨都听到了,却什么也没阻止,直到会议结束其他反叛军都走光了,他才吩咐亲信去替阿瑞洛斯打点一下。
亲信对这些早就不陌生了,但想想那些反叛军将领对阿瑞洛斯的不满,还是忍不住发问:“殿下,您既然喜欢首领,为什么又要让反叛军们……”
……孤立他?
缓缓饮尽杯中热茶,想起那双桀骜不驯的红眸,卡茨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狂热,甚至隐隐透着猩红:
“只有这样,他才会明白,谁才是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存在。”
只是又想起那毫无缘由的寒芒杀意,心头莫名涌上些不安。
……
……
*
并不清楚会议结束后的暗流涌动,阿瑞洛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帐篷,随意扯开紧扣的领口,将自己整个埋进床榻,有些难受地闭上眼睛。
疼……
头越来越疼了。
自他有记忆来,脑中就一片混沌,并不是从零开始的空白,而是仿佛所有记忆都重叠在一起,所以什么都看不分明,唯一清晰的只有一个念头,他有一只很重要的雄虫……要找到,必须要找到对方的踪迹。
可就连对方的模样,他都想不起来了。
直到那个给了他名字的奇怪灵魂出现又消失,混沌里才浮现一些模糊的轮廓,黑色的发,墨色的瞳,唇边总是带着一抹温和笑意,永远都不会被外物打破那份从容,只有在某些时候……某些时候,晶莹汗珠自脸侧滑落,侵略感极强的腰腹上蒙着一层雾,被难耐的手指胡乱抹开——是他的手——引出一声逗弄又沙哑的低笑。
那双黑眸此刻也是平静的,只是较之平常颜色更深了些,甚至有点玩味的神色——亲是不会主动来亲的,温热指尖一定先是拨动各处的弦,要将他逼到求饶失神,小声啜泣地来讨一个安抚,才会拨开汗湿的银发,仔细欣赏他这副“狼狈”神色。
一个缠绵的吻落下,然后在耳边笑着问,是我亲的你比较舒服,还是……比较舒服?
要让他焦急渴求,他却也心甘情愿地任由摆布。
……
抬起手臂挡住大半张脸,却挡不住脖颈和耳垂上燃起的绯色,阿瑞洛斯咬着唇,没控制住从喉间泄出一声闷哼,一种温吞又绵密的感觉侵袭着,却怎么也攀不上巅峰,原本没有一丝皱褶的衬衫不知被他什么时候揉开了,衣摆凌乱,腰腹紧绷,显出一抹刺目的白,银色虫纹若隐若现着……已经烧起粉红的手指向下揉捻,细微颤抖着,那截腰和小腹上的虫纹止不住地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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