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也不放心他:“那你呢?”
“我没事,马上就回去。”蓝以泽有恃无恐,“我就说只是带你们来玩的,你们去哪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查监控啊,我是从下水道出来的。”
堂堂虎鲸,海上霸主,居然游下水道……
谢之感激不已,“以泽谢谢你,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饭。”
“行!我记住了。”蓝以泽正准备离开,忽然得意地仰了下头,“谢哥,你是我们族群公认的高颜值。今天刚好大家到齐了,你就来点评一下,哪个鲸最帅。”
“脸盲”的谢之有点为难,“我的眼光不行。”
“没事,我们相信你。”蓝以泽说着,忽然身子倾斜,头顶喷出一股水,朝着谢之洒过来。
谢之本能想躲,蓝以泽却说:“别动啊。”
于是谢之老老实实地被喷了个正着,接着,他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满世界的嘈杂灌进耳朵里。
“好想吸两脚兽啊!”
“别挤别挤,两脚兽在海上又不会跑!”
“温柔一点啊,两脚兽那么小那么可爱,看看就好了不要碰!”
“只能看不能碰啊!别弄坏了,那可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两脚兽!”
谢之:?
他居然听懂了虎鲸的语言。
蓝以泽笑道:“谢哥,你放心点评,无论你说谁帅,大家都不会怪你,因为你是虎鲸最喜欢的两脚兽。”
“……”谢之勉强说,“那好吧。”
蓝以泽于是翻了个身,朝着虎鲸群吼道:“别吵吵了,不是平时争得打架么?现在让谢哥亲口告诉大家,谁是这片海上最帅的鲸!”
鲸群顿时停止喧哗,齐齐发出长长的“嘤”,然后不约而同看向谢之,每个眼睛里都带着期待,整片海水都仿佛变得躁动。
谢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好半天,才在“万众瞩目”下拍了拍身下的鲸背,“我喜欢它,圆圆的胖胖的,一看就很健康。”
语落,海面上安静了。
所有期待的目光变成了不可置信,蓝以泽率先摇头,水花震天响,“谢哥,这就是你的标准?”
谢之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但身下的半大虎鲸却高兴地喷出水花,“太好了嘤嘤嘤,没想到两脚兽居然吃我的颜!”
谢之于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是,我觉得它最帅。”
“哇——妈妈呀,他说我最帅!”半大虎鲸激动地哭起来。
与之相反的是,虎鲸群发出失望的叹息。
“这只两脚兽好看是好看,可惜眼神不好使啊。”
“我们长得这么威武雄壮,能抓好多海豹金枪鱼吃呢,那个傻乎乎的胖子有什么好!”
“眼神再不好,也是我们喜欢的两脚兽啊,原谅他了。”
“难以置信,两脚兽的审美这么土!”
“真的太土了!”蓝以泽满口附和,转身迅速游走,“我要静一静,赶紧忘记谢哥刚才的话,否则以后真没办法好好rua你!”
谢之:“……”
整个海域都是对自己的嫌弃。
但他无从反驳,因为他想起了在娱乐圈里混的蓝以泽。
五官标准,气质正派,又是标准的衣服架子,不但被正剧导演垂青,就连时尚品牌也经常请蓝以泽代言。
可他长着一副被世人认可的好样貌,却因为土味审美,被大众冠以“沙雕直男”的标签。
……以前谢之不理解,现在全部体会到了,这不是审美问题,这是种族诧异的问题。
身旁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谢之低头一看,何铮蜷缩的身体舒展开来,而后缓缓睁开眼。
谢之立时蹲下去询问:“你醒了?”
这一瞬间,何铮垂下眼睑,“嗯。”
“感觉如何?”
“还好。”
谢之观察着他的表情,有些欣喜:“你……”
“我好了。”何铮表情很平静,几乎是抢着替他说了。
谢之终于发现了对方的反常,沉默片刻之后,缓缓地说:“那就好,我们要上岸了,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告诉我。”
“……嗯。”
一问一答,何铮似乎心不在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谢之。他紧紧抿着嘴,冷淡得像另一个人。
只有在鲸群游过一处礁石时,他才微微抬起头,看向某一处。
礁石的缝隙里卡着半个篮球大的东西,起起伏伏,遥远渺小——那是乌蓬小船。
何铮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去。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中出现些许泪意,嘴角却隐隐上扬,仿佛有一座崇山峻岭从心里拔除了。
谢之在一旁问:“你再看什么?”
何铮清了清嗓子,往前坐一些,恰好挡住谢之的视线,淡淡道:“什么都没有。”
天亮之前,鲸群来到蓝以泽所说的码头附近,再往前就是浅滩,容易搁浅。谢之便和它们挥手作别,而后和何铮一起游上岸。
晨光熹微,谢之忙着拿手机打车,何铮拍着身上的水,“接下来去哪。”
谢之抬头看他,他把头偏向一旁。
谢之垂眼看手机,说:“去大松山,我们暂时借助松云寺。”
何铮算了算,到松云寺大概要近一天的路程,他稍稍安心,却听谢之说:“不过眼下,还是先找个地方换衣服,然后吃点东西。”
“……”何铮说,“好。”
纵然再心疼,奇瑞是肯定不能回去开了,只能留在X市。谢之叫了出租车,载着他们两个一直来到X市的远郊,随便在路边小店挑了两身衣服,又找了一处不起眼的小旅馆住进去。
谢之买来泡面,何铮烧了开水,两个人不言不语,配合却挺默契。泡好之后,他们又分别坐在桌子两边,默默地吃着,又是一句话都没有。
饭毕,谢之对自觉扔垃圾的何铮说,“那我先去洗了。”
“嗯。”何铮头也不回,机械得像个高大的稻草人。
谢之站在花洒下面,缓缓地冲洗着身上的泡沫,但他的心思全不在洗澡上。
只是在想,何铮怎么了。
明明那个雨夜,这个年轻人决绝地跑到松云华庭来,不顾一切地亲他。疯了以后,更是畅所欲言地说喜欢他。
就连在梦里,也是出自本能地亲近他、信任他。
可为什么他主动了之后,何铮反而如此冷淡?
谢之才不会和小姑娘们一样胡思乱想,认为男人得到了就会渣。他只是简单粗暴地觉得,何铮可能是又疯了。
思及此,谢之迅速洗完,披着浴袍一脸凝重地走出去,打算再给何铮把把脉。
可回到房间里,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
谢之略一回思,洗澡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因此何铮还在这个房间里。
谢之开了口:“你在哪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谢之心里疑惑,打开放卧具的柜子查看,里面没有人。
在房间里转了两遭,他忽然想起来,这个小旅馆的床比较简陋,不是席梦思床,而是那种镂空的铁架床。
谢之猛然弯腰,同时掀起两张床的床单,其中一个黑黢黢的床底下,恰好藏着两只躲闪的眼睛。
谢之吃了一惊:“你怎么躲在这下面。”
何铮被头一埋,发出瓮声瓮气的求告:“别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谢之蹲下身,才发现床和床之间的距离有些逼仄,不太舒服。
何铮把头埋得更深了,“谢老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
谢之一愣,总算明白何铮醒来之后的种种举动了。这个年轻人疯了几天,现在不敢面对自己。
谢之哭笑不得,但蹲姿实在别扭,他只好到床上去,趴在床边继续劝他:“不要紧,出来吧,床底下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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