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却忽然打断了系统感激涕零的承诺。
【额……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了?】
系统讪讪开口:【毕竟你最近工作这么卖力,我,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江离叹了一口气。
【要不你还是先放低一下期待?】
他对着系统柔声道。
虚拟屏上,系统滚动的字符瞬间僵直了一瞬——它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而这种不妙的预感,它看到出现在毒谷中的“燕昱澜”时,达到了顶峰。
作者有话说:
江离:“哎呀哎呀,年轻人来上班不要老是垮这个脸嘛,要知道996可是打工人的福气呢,你要懂得珍惜。”
陆九:“……”(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最后沉默)
第17章
原著——
【燕昱澜赶到毒谷的那一天,江离刚好又被谢玄之从简陋的栖身之所中抱到了小院之内晒太阳。
此时已经是暮春时分,即便是毒谷神医那疏于打理的院落也是满院的花影。山茶硕大鲜红的花朵在枝头摇曳了些许时日,这时候已经齐刷刷整朵坠落,将地面铺成一片猩红。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煦暖的草木腥气,阳光却璀璨如金。江离就那样乖巧而安静地垂着头坐在轮椅上,宛若已经成了院中植物中的一员,异常温顺地,任由谢玄之撩开他衣服的下摆,露出他那白腻纤细的小腿。
江离看不见,自然也不知道,此刻他本应雪白光滑的皮肤之下,一道泛着诡异暗青色的经络正一点点显露出来。
谢玄之专注地盯着江离的腿,将一大团滚烫的药泥直接地敷了上去。
药泥覆盖之处,那条经络就变得更加明显。
“唔……”
“怎么了?会烫吗?”
药泥将江离的脚腕熏得红了一小块。感受到了少年不自觉的瑟缩,谢玄之立即停下手中动作。他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道。
虽然这只是谢玄之为了剥离江离血脉而在做准备,可至少在这一刻,他在询问江离时,语气依旧是温柔关切的,甚至还带着几分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真心。
“……不,不是烫。”
江离浑然不知今晚要发生的事情。
他循声望向谢玄之的方向。
明明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可江离雾蒙蒙的眼眸中,自有一股甜蜜缱绻的意味,宛若风起涟漪,一点点在眼角眉梢渐次荡开。
那是在面对自己绝对信任的人时才会泄露出来的柔软与依恋。
即便是谢玄之,也不由为之一怔。
然后,他就听见江离有些不确定地同他说道——
“我只是觉得,好像……好像有人来了?”
空气霎时间凝了一瞬。
谢玄之并没有立即开口,江离不安地微微侧过了头,又仔细聆听了片刻后,连忙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
“可能是我神经过敏了吧?”
他这时候才想起毒谷可进不可出的规矩,素白的一张脸微微发红。
眼睛彻底看不见之后,江离便总是有些疑神疑鬼。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在恍惚中,觉得自己又一次置身于花伏鸠又或者是燕昱澜的手中,空气中也跟当初一样充斥着令他窒息的恶意。
幸好,每次谢玄之都会及时将他唤醒,让他不至于一直沉浸在对过往之事的悲叹与恐惧之中。
江离很喜欢谢玄之。
自少年时被掳进魔教饱受凌虐之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谢玄之带给他的这种安定感了。不然,他也不会下定决定放弃自己与生俱来的天灵血脉,就为了能够跟这个丑陋却温柔的男人在偏僻简陋的毒谷中度过余生。
可江离话音刚落,两人所在的小院外就明显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光听那动静便知道,绝对不可能是小动物发出来的声音。
“真的有人——”
江离瞬间惊恐地提高了声音,好不容易才有了些许血色的脸,更是在察觉到有外人到来时候变得煞白。
他控制不住的颤抖个不停,几乎就要直接从轮椅上摔下。
“是花伏鸠——花伏鸠要来抓我了——”
江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那么绝望地失声叫道。
“嘘,不是!冷静一点,阿离,不是花伏鸠……这里没有人来。你忘了吗?毒谷已经被瘴气疯了,没有人能进得来。”
谢玄之本能地抱住了瑟瑟发抖的江离。
他急切地安抚起了陷入应激状态的少年,然而在他说话的同时,毒谷神医的眼睛却笔直地对上了之前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目光炯炯地盯着依偎在一起的他和江离。
“是有野鹿不小心闯进来了,然后被夹子给夹住了才会这么吵。”
谢玄之死死盯着那个本不应该泄露出如此大动静的人,一边轻声对江离说道。
“……真的?”
在听到不是外人,只是一头野鹿时,江离这才停下痉挛一般的颤抖,他仰起头来急切地寻求着肯定,眼睛因为泪水的缘故显得格外水润。
“真的。”
谢玄之又重复了一遍。
“那就好……那就……好……”
江离在他怀里腾然放松了下来。
任谁都能够看出,江离现在对自己身侧之人充满了依赖与信任。
*
燕昱澜站在树影深处,身体就像是被封住了穴位一般,每一块肌肉都被定在原处无法动弹。
他甚至都不能移开自己的视线。
他看着江离那般楚楚可怜,宛若没了骨头一般蜷缩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脸上那种令人作呕的柔弱依恋,跟当初缠上自己时候别无二致。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瞬间喷薄而出。
江离,他怎么敢——
有那么一瞬间,燕昱澜甚至不受控制地想要拔剑先前,分开那对不知廉耻的狗男男。
幸而下一秒理智回笼,他的怒火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嘲讽和烦闷。
江离当然敢这么背着他不停勾三搭四。
自己不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一点吗?无论这个人看上去是多么素洁纯真,多么柔弱无助,可实际上他总归是在赤炎教中,被那魔头花伏鸠用鲜血一点点灌溉养大的荼蘼腐朽的花。
燕昱澜甚至开始恨起自己来,恨自己在得到谢玄之放出的消息后,一路赶来时候那尖锐到让他内心刺痛的纠结犹豫,恨自己竟然会天人交战,狠不下心来让计划继续推进下去。
仅仅只是因为谢玄之提到了,江离在剥离天灵血脉后,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生不如死,他便感到了不忍。
幸而,仿佛就连老天爷都在提醒他江离的本性卑劣,水性杨花,这才让他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燕昱澜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只不过清醒归清醒,再与谢玄之会面时,燕昱澜还是难掩心头恶气,神色更是十分难看。】
*
“……我可不知道,原来昆仑剑派的白鹭剑燕少侠,竟然是个连最基本的隐秘身形都做不到的废物?”
谢玄之安抚好惴惴不安的江离之后,便借口处理“野鹿”,径直来到了密林之中。
他语气森然对着看似无人的摇曳树荫说道,脸上并无表情,可说话的同时已经衣袖一抖,一把细如牛毛的毒针闪着幽兰的微光,梨花暴雨一般抛向了暗处。
霎时间树荫簌簌而动,一道暗影径直从其中直掠而出,一把长剑霎时旋起一团冷光,直接卷起毒针抛回给了谢玄之。
谢玄之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男人倏然偏过头,只听见他身后树木隐隐传来噗噗几声细响,而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短暂的交手,让谢玄之多少有些意识到,燕昱澜的武功比起江湖人所以为的还要更加高超一些。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刚才竟然还在江离身侧不远处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若非江离早已被他封了目穴目不能视,一旦让其看到燕昱澜的身影,那份剥离天灵血换给衔玉公子的计划,恐怕尚未开始便要提前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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