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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义点了点柜台，指了指橱窗里那条项链：“帮我包起来那条项链。”
青年摘下耳机,笑眯眯地看着他：“您确定吗？这只是个仿制品。”
白义追问道：“真品在哪里？”
当初他拍下那条项链，就是因为项链是从沉船中捞出来独一无一的物品,完全没听说有仿制品。
青年笑道：“真品不是已经被您带走了吗？”
白义目光一凝。
青年拉开柜台上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抓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项链：“这些都是仿制品,塑料做的。”
白义嘴角扯了扯,内心难免失望：“所以都是假的。”
青年笑呵呵地道：“虽然是假的，但也足够带一个灵魂跨越世界之间的鸿沟与虚无抵达另一个世界了……嗯,虽然是单程票。”
这下白义确定眼前这个人确实有点东西,虽然内心一瞬间有些着急，但很快冷静下来，没有追问，反而礼貌地问：“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殷,叫我殷老板就好。”青年从其中一个项链里挑出一个,递给了白义，“作为本店今日的第一个客人，送白先生一条。”
白义并不意外对方知道自己是谁——倒不如说,他甚至觉得这个奇怪的超市出现在这里可能就是冲着他来的。
白义握紧了那条项链，谨慎地问：“这个要怎么用？”
“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边就可以。”殷老板微笑道，“要多买几个吗？很便宜哦？”
“可以多买？”白义有些意外。刚才殷老板强调单程票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暗示只有一次机会。
“我开超市的当然希望多做生意。”殷老板将手中一大把项链递给白义，“每条十万，一共八条。”
白义毫不犹豫地付完钱，才想起重要的事情：“这些我怎么用？”
殷老板道：“用法都一样,你要去那个世界，就临睡之前放在枕头旁边。”
“回来呢？”
“都说了是单程票嘛。”
白义：“……”
好吧，其实能回去就已经让白义足够满意，别的他也不应该奢求太多。
殷老板忍不住笑了起来：“开个玩笑。你穿越之后，这些项链也会跟着你出现在另一边的世界，到时候一样的用法。只是项链在那边需要‘充能’一段时间才能用——当然，都是一次性的。”
白义眼前一亮，道了谢之后又问：“给别人也能用吗？”
他这次没找到陆迩和俞轮，打算回去之后看看他们需不需要。
殷老板似乎早有预料：“如果你指的是另外两位穿越者，那不用。他们一个并没有在地球的牵挂，另一个唯一的牵挂会自己去找他。顺便，辰先生不需要用项链，他是绑定白先生出现的。”
白义琢磨了一下，有些懂了：“好吧。”
“至于那个世界原生的个体……”殷老板的目光转移到了辰身上，“让这位星之兽幼体过来已经算破例，其他人就不行了。”
辰微微拧眉又松开，但是没有说话。
倒是殷老板主动解释了下去，“两个世界的‘位阶’不同，导致生命形式也相差极大。那边任何个体来到这个世界，都会在这个世界的底层投下‘影子’，会在各方面产生影响。就算这位辰先生，也是我特意创造的特殊容器，再将灵魂拉过来放进去，保证不会在这个世界留下太大的影响。”
白义虽然听不大懂具体的含义，但还是明白辰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是殷老板的功劳，连忙道谢：“多谢殷老板。”
殷老板微笑道：“不用，就当做是对白先生的补偿。”
“补偿？”
“纳塔文明的三个灵魂装置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察觉到、并且有足够的能力阻止。”殷老板坦言道，“但是为了那个以掠夺和寄生为手段的疯狂文明能够彻底毁灭，我默许了它们带走了地球上的三个灵魂。这对你们必然不公平，但是我能预见的选择中最好的一个。”
白义一开始有些茫然和震惊，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认真思考了一下，才问：“我们的穿越对摧毁纳塔文明有重要的作用？”
仅仅只是在那颗星球上被废掉大半武功的纳塔都让白义感觉到了科技与生命形式的碾压，如果不是一些运气，他们恐怕无法抵御纳塔的吞噬。
消灭星之兽背上残留的纳塔已经是他们能做的极限，居然能够反向影响纳塔吗？
殷老板点点头：“在你们、以及一些别的人的努力下，纳塔文明现在已经连残渣都不剩了。这里面是比较复杂的因果，要详细说的话就太久了。”
一直旁听的辰忽然问：“纳塔现在已经死完了？”
殷老板微笑道：“实际上，在白先生穿越之前，纳塔文明就已经彻底覆灭了。”
白义脸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同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殷老板从旁边随手取了三瓶汽水，每人分了一瓶，“所以在不同世界之间的影响上，‘因果’会大于‘先后’。导致纳塔文明覆灭的原因可能尚未发生，但如果这个原因不发生，那么纳塔文明也不会覆灭。”
白义有种听到“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的感觉。不过他的重点并不是这个：“也就是说，我们不需要担忧纳塔继续派遣侵略战舰了？”
殷老板颔首。
白义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在他的理解中宇宙之间交流要跨越相当恐怖的时间鸿沟，下一波纳塔访问他们这颗星球的时候，指不定文明爆炸到了什么阶段……但文明都在进步，白义纵然相信后人的智慧，也不敢确定他们真的能应对下一波完整的纳塔。
毕竟有更发达的文明都覆灭在了纳塔的手中。
现在得到了保证，尽管白义还不知道对面的殷老板是什么人，还是彻底放下了心。
辰同样难得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能够换纳塔文明的毁灭，白义对自己穿越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芥蒂，倒是对殷老板说的话产生了好奇：“我们难道不是生活在同一片宇宙中的吗？”
殷老板喝了口汽水，想了想：“这就要看你如何定义‘宇宙’了——实际上，按照现在地球对于宇宙的定义而言，只有被人类观测到的部分才是宇宙，观测不到的都是另一种存在。这种存在如同集合了一切可能与不可能的海洋，一般称之为虚无之海。当人类的探索脚步向前迈进的时候，被观测到的虚无就会坍缩成人类认知中的状态，也就是通俗的‘宇宙’。”
白义回忆了一下纳塔的基地AI所说的内容：“所以，纳塔说的宇宙指的是虚无之海？”
殷老板点点头：“用探索前进的速度很慢，纳塔文明的选择更有效率一些，他们不对虚无之海进行观测，只针对目标坐标进行穿梭，移动的效率就非常高；但因为虚无之海的隔绝，时间的流速就不会产生同步，所以会有很大程度上的时间差，这也是可以被利用的部分。”
白义搞明白了大致的来龙去脉，内心轻松了一些，最后问道：“请问您是……”
殷老板笑了笑：“你可以当做我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
……
离开这家神奇的超市，白义上车再回头，发现超市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包装袋里八条项链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有这八条项链，代表白义以后还有八次机会在两个世界来回穿梭。
白义将车停在别墅的门口，没有急着下车，而是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凝视了一会才道：“那边的星空更加灿烂辉煌。”
或许是因为那边的大气层比较稀薄，夜晚的星空璀璨无比，星河与星云都清晰可见。
看惯了那样的星空，此时再从地球看，白义多了不少感怀。
辰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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