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侄子自己挨冻还好说,关键还有三个孩子,冻坏哪一个不心疼。
林启倒是无所谓,他们正屋不过放些工具罢了,没有屋顶也不碍着什么。不过也没一口答应,而是转头看向何安然。
何安然微微点头后,他便对李大伯说:“行,也不必给铜板,都是邻里乡亲,拿去用便是。”
李大伯笑了起来,连忙道谢。一旁的憨厚汉子便是李仁山,听他说不用铜板后,也连声说着谢。
这儿离村口的宅子没几步了,林启先将何安然送过去后,才又与林昭一同出来,帮着换屋顶。
他以后还要在村里过日子,总不能光有恶名。况且这也不影响什么,就当行善事了。
他们兄弟俩出去了,家里只剩了何安然与张柔。
两人还不熟,坐在一起客套几句后,便不知该说什么了。离做午饭还行┦背剑懿荒芫驼饷锤勺拧
张柔便拿起方才做的绣活,给何安然看。
她做的是一方手帕,上面绣着鲤鱼戏水的图案。鲤鱼活灵活现,煞是好看。
何安然真心夸赞一句,他的绣活不错,张柔的比他还好。
“闲着无事,原本打算年前去镇上卖钱的。没想到雪下的这么早,也不知还能不能去。”她捂着嘴笑一声,说着又有些失落。
往年未出阁时,多是她娘帮她卖的,今年终于成亲了,却遇上大雪,只怕去镇上的路不好走。
何安然没想到她竟然想去镇上卖帕子,毕竟以往只听人说,她出门少,最是规矩,还以为她是不爱出门的性子。心里想着,脸上便露出些惊讶来。
张柔看了,笑了起来,还有些得意,说道:“是不是没想到?其实我也爱出门,只是在家时我娘管得紧,现下嫁人了,她可就管不着我了。”
何安然听得笑了起来,两人都不那么绷着了,聊起赚钱的事来。
“你也做帕子吧,等天晴后,咱们一起去镇上。即便今年卖不成,明年开春也能卖。”张柔说道。
“我绣活不如你好,况且针线、布料也没准备。”见张柔要给自己拿她的,连忙制止,“我再想别的吧,总不能都卖帕子。”
本是张柔做的小生意,自己跟着做,那不是抢生意嘛。虽说做帕子的人多了,但也不想在这些事上生出嫌隙。
不过,和张柔聊了几句赚钱的事后,他也想赚钱了。自己成亲前可是村里最会赚钱的小哥儿,没道理成亲后被比下去,他心里生出斗志。
大概是帮忙的汉子多,林家两兄弟回来得挺快,何安然与张柔还没做好饭。
“不急,慢慢来。”林昭怕他俩着急,说了一句。说完也没出去,坐在厨房帮着烧火。
何安然觉得林家两兄弟的性子是真好,别说以往在何家,便是村里其他人家,也没有汉子干活儿回来,还会帮着做饭的。
林启他倒是早知道了,没想到林昭也是这样。
其他人都在厨房,林启一人在屋里等着也没意思,也去了厨房与他们说话。不大的厨房挤了四个人,顿时感觉都站不下脚了。
“哥,咱们攒够钱后,把院子扩扩,多盖两间屋子。”
他自己住的大宅子,总不能让林昭就住在这两间小屋里。况且,恐怕用不了几年,家里的孩子便多了,到时候更住不开。
想着,还转头看了何安然一眼。他如今有夫郎了,迟早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空间也不知道能不能继承,当然要攒些家底。
林昭听了他的话,深感欣慰。看来成亲后果真不一样,启儿都比以前有干劲了。
林家没有长辈约束,他们四个一般大,凑在一起也不如何拘束。林家两兄弟几日未见,吃饭时还小酌了两杯。
这样的冬日,不必为着生计发愁,热热闹闹地吃饭,对何安然来说真是第一次。饭后与张柔一起收拾碗筷时,脸上也挂着笑意。
“明日要是没下雪,你们还过来,咱们一同吃饭热闹。”临走时,张柔嘱咐道。
何安然点头,他也喜欢人多,大不了做些吃食拿过来,一起吃就是。
与他们告别,夫夫俩牵着手往家去了。
应当是这两日与林启养成的午睡习惯,他这会儿就困了,回家的路上,打了好几个哈欠。
只是路不好走,雪融化后,和着路上的土,成了泥泞一片,鞋子都脏了,他脱下后皱皱眉。
不过,还是等睡醒再洗吧,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上炕后挨在林启身边,转眼就睡着了。
这种天气,再没有比两人暖乎乎地抱在一起睡觉,更舒服的了。
一觉便睡到了申时中,两人听到了了叫后才醒来,听着像是院外来人了。
林启拉住要起身的何安然,自己披了一件外衣出去。刚睡醒身上热,恐吹风着凉。
门外是何大伯母,一手拉着一个小哥儿,一手还端着碗,里头放着几个包子。
“中午过来一趟,你们不在。正好这会儿无事,便过来看看。”她将碗递给林启。
“今早去我哥那儿了。”林启笑着接过,将人让进屋内。见何安然已经收拾好,便去厨房烧水了。
何大伯母看得惊奇,又想起之前听何安易说过的话,不由笑着对何安然说道:“你真是个有福的!”
何安然点头,他也觉得林启好,就不必谦虚了,笑着接下这夸赞。
将福哥儿抱上炕,低头问他:“福哥儿不难受了吧。”
这孩子真是生得好,眉眼精致,好似年画娃娃一般。他送药那日见了一面,就印象深刻,也不知刘氏怎么能打骂得下去。
福哥儿声音软糯,摇着头说道:“福哥儿不难受了,奶奶说小堂叔给我送的药好,谢谢小堂叔。”
口齿倒是意料外的流利,何安然摸摸他的头,拿出家里还有的瓜子、花生给他吃。
他看了何大伯母一眼,见她应允后,才吃了起来。
大伯母眼神温和,因何安然送药的事,心里感激,对他也多了些真情实意。说道:“那日真多亏了你,不然那么大的雪,想请隔壁村的赤脚大夫过来都不行。”
何安然笑笑:“我正好有,自然不会藏着不给。”
大伯母听了他的话,再想想家中的一团乱麻,真是心中感慨。两人说了会儿闲话,不多时,林启就端着茶进来了。
看何安然神色还好,知道何大伯母应当没提起今日中午的事,他也就没开口。
一直等到送她出门时,才借着让何安然取碗的空档,问她:“何家的屋顶塌了?”
何大伯母一愣,明白他问的是三房后,才点点头:“不过今日已经修好了。”
何家三房住的是以前何老太爷留下的土屋子,虽是土屋顶,但年久失修,几个懒汉又没去扫屋顶。多年的老房子终于不堪重负,被雪压塌了屋顶,墙也裂开了缝。
能怎么修呢,土冻得结实,根本铲不动。只能向刘家买了些夏日存下的草料,又在村里寻了张破损淘汰下来的草屋顶,叠着摞在一起,补上窟窿就是。
只是那房子如今是真不成了,还不知能不能熬过冬季。也就那几个懒汉不想动弹,还躲在屋里,换成她可不敢再住,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塌了。
林启听了微微勾一下嘴角,说:“不知何安林有没有同伯母说过,今日实不是我不愿借草屋顶,只是我答应李大伯在先,不好反悔。”
何大伯母听了,顿时明白过来,不由臊红了脸,心里气急。
林启两夫夫与三房的恩怨,村里哪个人不知道。向他家借草屋顶给三房堵窟窿,这不是上赶着挨骂,就是上赶着给他们小两口添堵。
自家那个没脑子的,人家刚给福哥儿送了药,便做出这样的事来,这是存的什么心思!
她都没脸在林启面前呆了,说了一句:“你做的对,是安林他没脑子,我回去说他,你别放在心上。”
见何安然拿着碗出来,碗里还放了一小把饴糖,更是羞愧极了,拿着碗匆匆走了。
“大伯母怎么脸色不好?”何安然疑惑,方才还好好的。
“大约是着急回家做饭吧。”林启回答一句,关上院门,揽着何安然的肩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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