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有条红纱裙[穿书](48)
另一个,是一直站在美人靠背后的女子,她被白阿剑一剑刺穿咽喉钉在墙上,手中的弑魔刀手只差一点,就可以插进影寻的喉管,而现在,她只能错愕地睁大眼,伪装退去,变成了蒙面女的样子。
一瞬间,世界安静得像是死掉了。
郑霁风含着满嘴鲜血,抬手揉了揉眼睛,手上银光闪烁,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他动了动嘴唇,声音既痛又绝望:“我怕,你将来死无葬身之地。”
丘幕遮心中发冷,影寻一语成谶,郑霁风最后,真的被自己的善心害死了。
影寻呆呆站在那里,眼里竟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过了会儿,他走到躺在血泊中的郑霁风身边,呢喃道:“你不是南仙尊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我只用了七成力不到,你就躲不过了……”
周围幻境褪去,满目耀眼金色变回了幽暗潮湿的黑色岩洞。
原本被结界挡在外面的云灵山弟子皆狂奔而至,砰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为首一人双目通红,转向影寻,咬牙切齿道:“为什么躲不过?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当初你将赵常、李行炼制成走尸,本来应该直接被送入血海峡谷,结果却只是关押在静心楼,你就没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影寻木然看向他。
那人道:“因为郑仙尊救回了赵常、李行。”
影寻差点站不住,失声叫道:“什么?”
“郑仙尊将自己的三魂割裂,取了其中两魂各给了赵常和李行,融魂困难重重,割魂更是痛苦不堪,但郑仙尊还是坚持一试。所幸的是,赵常和李行都被成功唤醒了神智,但是从炼魂房出来后,郑仙尊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话说一半,他已经泪流满面,“为了不让我们担心,他以外出远游为借口离开云灵山,实则去深山灵洞里调养,直到一个月后楚家人找上门闹事,才不得不提前回来。”
说到这里,不光影寻,丘幕遮他们也已明了一切。难怪当时郑霁风去静心楼看影寻时那么憔悴,也难怪他说若影寻再犯错,就帮不了他了。原本以为只是郑霁风当师傅的习惯性教诲,现在想想,的确,他已经抽了两魂,再也没有多余的元神去救影寻的刀下亡魂了。
他以一魂独支,本就灵力难继,方才与影寻的恶斗,又差不多耗光了他所有气力,他又怎么能抵挡得了影寻最后一击呢?
或许,他还能抵挡,但在他决心要救影寻的那一瞬,他就已经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求生之念,又或许,他固执地希望,能用自己的死阻止影寻的继续杀戮。
只是,这些猜测再也无法得到确认了。
云灵山派的弟子背起郑霁风的尸体,没走几步就听影寻在身后道:“把人放下。”
几人俱是一惊,纷纷拔剑,有人痛喝道:“阿寻,郑仙尊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还要干什么!”
影寻的眼睛如盛血水,一字一字道:“我说,叫你们把人放下。”
突然间,金红色的强光刺痛了他们的眼睛。炽热山洞,熊熊火焰中,只有一道巍巍鬼影,那鬼影踏火而来,山洞里忽然飘满了黑色的烟雾,那些烟雾没有固定的形状,但看起来又有点像人的手和脚。这些黑色的东西正在不断发出宛如金属刮擦的奇怪声音,尖利无比,刺痛人的耳膜和神经,就像无数鬼魂在狰狞大叫。
“你们两个先把郑仙尊的尸体送回云灵山!”
“快走!快走!”
鬼影倏然发动袭击,如黑色利剑穿过云灵山派弟子的身体,下一刻,鬼影便重新站立于地面,怀中抱着郑霁风的尸体。
这时,又有一道白光疾如闪电般穿透黑影和郑霁风的身体——
一个白衣男子现身于云灵山派弟子身前,手中握着一缕将灭未灭的幽蓝魂息。
有弟子惊道:“你……你是白阿剑的剑灵?”
“你快带郑仙师的残魂离开,这里交给我们!”
白衣男子点点头。
山洞里传来影寻的怒吼,但白衣男子已化作凛凛剑光,冲破重重鬼影飞了出去……
——“哐!”
铁门突然被打开,丘幕遮惊得心一抖,想都没想就往前一趴,用身体盖住了嗜月吞天蟒的大眼睛。
门口站着的,是之前来换过香炉的那位小哥。
第52章 三天三夜
【叮——】
系统突然炸响, 又给丘幕遮惊了一下下。
“…………”能换个时间上线吗?
【“填坑之楚家灭门案真相”任务进展达到50%, 恭喜宿主获得500积分, 总积分1500分, 继续加油吧】
哦?那就是说,还差500积分又可以系统升级了?好嘞!
看到丘幕遮, 小哥眼神明显一愣, 丘幕遮:“……”他现在这个半边身子匍匐在桌上的造型可能确实有点那啥,但是他管不了太多了。
周澜皱眉, 柳叶道:“你们要干什么?”
小哥道:“得掌门之令,要将你们三个分开关押。周峰主, 柳公子,请吧。”
柳叶立刻往丘幕遮身边蹭了蹭, 周澜警惕道:“为什么突然要把我们三人分开?”
小哥道:“三天后就是云灵山论道会,云灵山各处皆加强防守,把你们分开是掌门的意思, 我只是奉命行事。”
他一抬手, 身后两个弟子就走上前来,分站在周澜和柳叶身边, 不容拒绝地道:“请。”
周澜转向丘幕遮,皱眉:“我教你的……”
丘幕遮道:“放心,你教我的我都学会了,我会好好修炼, 不会给你们魔修丢脸的。”
周澜道:“魔气难控, 心魔亦扰, 不要掉以轻心。”
丘幕遮对着他老学究般严肃的面容,点了点头。
两人走后,那小哥却没跟着离开,他非但没离开,反而直接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丘幕遮和他面面相觑了会儿,道:“那个……我想睡觉了……”
所以能不能拜托你赶紧离开!我这个别扭姿势趴在桌上真的好累啊!
小哥道:“你就打算这么睡?”
丘幕遮:“…………”
他慢慢站直身体——方才嗜月吞天蟒的大眼睛已经被他悄悄装进了虚纳袋,然后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
小哥这才转过身,走到门边,盘腿坐了下来。
丘幕遮猛地坐直,惊道:“你你你不会要一直坐在这里吧!”
小哥不答。
丘幕遮:“喂,没必要看得这么紧吧?外面守着不够,还要在里面守?”
小哥两手平搭于膝上,闭上了眼。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丘幕遮往床上一倒,面无表情道:“我艹。”
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门口那小哥也坐了整整一天。等到夜幕降临,丘幕遮也没点灯,屋内黑灯瞎火,只有窗外一片星空朗朗。
星空朗朗啊……
不知为何,丘幕遮忽然精神一振。
睡你麻痹,起来High!
他一骨碌从被子里爬起来,开始了美丽多姿的夜生活——潜心修炼!
不管体内是灵气也好魔气也罢,对丘幕遮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他也从不担心自己会被心魔所噬。
因为他始终坚信,没有什么心魔能打倒他牢记于心的那二十四个字——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等到修炼晚课结束时,楼外灯火已经熄了一大片,估计已过午夜。
丘幕遮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打起一点银光在指尖,照了照,发现门卫小哥竟然还在,甚至还保持着之前的造型纹丝未动。
丘幕遮绝望地走回自己的小床,他侧过身,视线落到装有嗜月吞天蟒眼睛的虚纳袋上。盯得久了,他竟然觉得自己能看穿虚纳袋,那碧绿的兽眼闪着幽光,也与他对视着。
眼皮渐渐耷拉下来,连鞋都没脱,丘幕遮就这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丘幕遮只觉体内魔气四窜,搅得他心绪烦躁,似有一团烈火在胸口灼烧,却偏偏如困梦魇,怎么都醒不过来。脑中正混沌阵痛,忽然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丘幕遮神志不稳,分不清梦境现实,只觉那握着他的手十指修长,清寒如玉,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摩挲他的肌肤,似乎十分眷恋,迟迟不肯离去。
灵力如涓涓细流灌入他体内,浇灭了他心头火烈,体内魔气平息,那手也松了开来。
……
清风拂面,竹叶沙沙。
丘幕遮所在之地,正是秋鸣山东峰。
不远处有刷刷剑风之声,丘幕遮寻着声音走过去,流水溪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奋力挥着剑。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在他白色衣袍上落下圆圆圈圈的斑驳,他额上汗珠滚滚,一招一式却仍练得极为认真卖力。
丘幕遮朝前走了两步,脚踩地上枯叶发出咔嚓声响。
楚星沉把剑一收,往这边看来。
丘幕遮脚下一顿,正要说点什么,却见楚星沉虽然望向他,但是眼神却毫无波澜,似乎根本没有看他,而是透过他的身体看向远方。
哎?原来看不见他吗?
楚星沉收起白阿剑,直朝竹林深处走去,丘幕遮也跟了过去。
这片竹林又茂又深,在其间行走,往往有种置身原始森林的错觉。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有一处上山的小路,非常隐蔽,一般人走过,根本发现不了。但楚星沉不仅发现了,甚至还走得轻车熟路,似乎已经来过无数次。
哟哟,丘幕遮吹了声口哨,心道你小子是去密会哪位佳人啊,真是会挑地儿,这种地方不仅不会有人打扰,而且颇有情调,可以说非常适合打【哗——】战了。
山路原本极为狭窄,走到尽头时眼前却豁然开朗,阳光刺目,竟到了一处视野非常开阔的小山坡。
丘幕遮:哎?这到底要干嘛,跳崖?
楚星沉走到山坡边沿准备跳崖,哦不,他只是坐在那里的一块石头上,把白阿剑搁在脚边,然后开始发呆。
丘幕遮:“…………”
他走到楚星沉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立刻“呀!”了一声。
原来在这里,竟然可以看见他的朽幕斋!
再往更远处看,连斋后那个灵洞也能隐隐窥见一角。
纵目远眺,但见山河壮阔,郁郁青青,大片大片的乔木绵延万里,直至广袤无垠的澄澈苍穹。丘幕遮顿时生出万丈豪情,一偏头,看到楚星沉,又立马从苏东坡变身为柳三变。
一曲“小白菜呀,地里黄呀”配上无数枯叶瞬间在心头飘起。
丘幕遮无语,不是,哥哥,江山如此多娇,你怎么还搞得一副如此悲情的样子?你看起来就像是苦追妹子多年却死活追不到手一样啊喂喂。
按照原作作者的尿性,楚星沉自带种马np文男主必备汤姆苏光环,除非他不想,否则就没有他泡不到的妞儿,没想到剧情严重跑偏后,竟然也会有折戟沉沙的时候?!
牛皮,丘幕遮心道,哪位小姐姐这么牛皮,改明儿得找个机会认识认识。
丘幕遮站得累了,索性在楚星沉身侧坐下,两个人便一起望着远处发呆,一呆,就呆了一夜……
等丘幕遮第二天醒来时,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做梦,竟回到了六年前。那时,秋鸣山还未遭到围剿,楚星沉也还是个别扭的大男孩。
不知为何,昨晚梦里的一切都非常真实,即使丘幕遮醒来好久,也还能将梦中情景记得一清二楚,就连楚星沉那失魂落魄的模样,都仿佛犹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