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一条白毛大狗变成了个和张乾一模一样的青年。
“张乾!你个混蛋!”
张乾转身去开锁,阳司的锁都是鲁班木匠一门专门定制,寻常人打不开。但张乾从小就给张八卦背黑锅,经常被罚在藏书室抄书,乱七八糟的书他乱看一通,五花八门的法门他都会一点。
当然,这其中除了算命看相,这种东西他好像一点天赋都没有。
张乾用指甲在木门复杂的花纹上划了几道,斩断原本的走向脉络,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他试探着看了看,见没人闪身出去,悄悄把门关上。
大狗看他出去,没好气地坐在张乾原先坐的位置上,“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就帮帮你,让你去出去私会。”
有常村民宿的小路上,柳淮一个人裹在大羽绒服里,往民宿走。
他到底是没逃过,又去营业了几个小时。
路过诊所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眼,听孟狸说,张乾得在阳司小黑屋待上一段时间,等阳司调查员确认与阴阳会无关才能放出来。
柳淮转身,一个人朝民宿走去。
以张乾这一个月两次小黑屋的频率,或许他要考虑考虑将人脉拓展到玄界,以后捞人也方便些。
但往玄界拓展就会不可避免遇到柳家的人。
很讨厌。
柳淮垂眸遮住眼底的阴霾,走进院子,他疲惫地闭闭眼,喊了喊看家的小鬼。
“豆丁,给我开个门。”
门应声打开,柳淮闭着眼往里走,打算直接扑到床上去睡一觉。
结果直接撞进一个人的怀抱。
张乾正一手锅铲,一手筷子,差点没捞住人。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张乾捞住人的腰,往屋里带了带,顺便把门关上。
他这一连套操作完了,柳淮才回过神来,惊吓地拉着他蹲下,小声问:“你不是在诊所?”
往常两人见面柳淮光明正大惯了,第一次见他小心谨慎,慌张得像抱蛋的小蛇被人掏了窝,张乾忍不住笑出声。
柳淮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又觉得自己刚才动作太傻,站起来轻咳一声,脸色发红。他把头扭过去,问:“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张乾回到煮着面的小电锅旁边,捞着面。
柳淮过去看了眼,面煮得一塌糊涂,有的面条煮过头都烂了,有的面条还夹生。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煮的?
“你到一边去,我来。”
张乾乖巧退到一边,“今天的时间还不够。”
“你逃跑就是为了这个?”柳淮勾勾唇角,心情大好。
张乾缓缓点头,正要回答,柳淮突然看他,“闭嘴,你只管点头就好。你这张嘴,从来都说不出什么耐听的话。”
张乾果断闭嘴,他刚才的确是想提工资的事来着。
不过,也不止是为了这个。
柳淮捞出一碗面又下了一碗,张乾目不转睛看着他。遖颩喥徦
从前他和哥哥一起住的时候,解决完一次诡异事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对方报平安。自从张八卦死后,这个习惯也断了。
下意识的,在诡异事件解决后,他想来向柳淮报个平安。
至于崽崽出生后以后柳淮会不会辞退他,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柳淮把两碗面端到桌上推给张乾一碗,张乾看了看,自己这碗是后面柳淮下的那碗面。他下的跟这碗比简直像一碗浆糊。
“我吃那个吧。”让一个孕夫吃那种东西简直罪过。
柳淮面不改色吃了一口,“不用,味道还不错。”比他小时候第一次做的强。
张乾最终还是不忍心孕夫吃这种东西,强制把两人的碗换过来。
他尝了一口自己的杰作。
一言难尽,跟糊糊差不多。
他以后还是继续煮鸡蛋吧。
吃完面已经是凌晨,柳淮把碗收拾干净,疑惑看他,“你还不走?”
天一亮张乾就要走,六个小时的贴贴时间不够不说,就算够也只够一天。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张乾走到他身边,他约莫着起码得等姜轩醒过来,两方的叙述对上,阳司才能放他走。
“所以?”柳淮放下碗,仰头看他。
“我问过鹿蜀解决办法。”张乾欲言又止。
“很复杂?”柳淮疑惑。
张乾摇头。
“要吃很苦的药?”
张乾继续摇头。
“那是什么?”
张乾耳朵微微泛红,他指指床。
“什么意思?”柳淮还没反应过来。
张乾清清嗓子,“换一种高效且深刻的方法。”
柳淮懂了,然后非常无情地拒绝:“不行,对崽崽不好。”
张乾哑然,心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抿唇,心情忽然有点复杂。
柳淮果然是为了崽崽才和他贴贴的,锤实了。
“崽崽不会有事。”但柳淮要是在后续拍摄现场睡过去,柳淮就有事了。
“真的?”柳淮不信。
张乾拉着人往卧室走,“嗯。”
崽可是人道新秩序的最后一块,母体出事,崽都不会有事。
“你真没骗我?”被塞进被子的时候,柳淮还在问。
张乾无奈,“真的。”
柳淮勉强相信,忽然他眯起眼,眼神凌厉看向张乾,“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鹿蜀没说。”
实际上是,他没让鹿蜀说。
柳淮信了,“停它一个星期的零食。”
“……”他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内疚,真的。
激烈的、深刻的、多次的深度贴贴同样可以起到阴阳平衡的效果,比每天六小时的普通贴贴还要高效便捷,不用像连体人一样每天都待在一起,推荐使用。人道选中崽崽的专属医生鹿蜀如是说。
张乾坐在阳司前往小黑屋的车上捂捂脸,这下柳淮没有他也能精神好多天了。
京都小黑屋,阳司调查员正坐在监视器前查看三个人的问询录像。
门锁响动,一个坐着轮椅的老者推门进来,这是阳司总司长姜麟。他身后跟着一个约莫三十岁的成年男人,那人相貌非凡,一双金瞳神圣冷冽。
“司长。”屋内的人全部起立,姜麟示意他们坐下。
“说说吧,是什么理由把这三个人抓起来?我听说这可是三位英雄,你们把英雄抓起来审问可不好。”
姜麟笑吟吟的,举止儒雅,是位温和慈祥的老人。
“陈英民那家伙状都告到我这里来了,要求你们督查司放人。”督查司是专门对付天师的部门,可谓最不好说话的部门。往好听了说是铁面无私,不好听了说是认死理。
“司长,他们的话毫无可信度。”
“他们说什么了?让我听听。”
调查员把陈之那番解释放出来,姜麟依旧笑吟吟的,“这不是很正常?你们要相信巧合。”
这时,门敲响,另一个调查员走进来,“报告,姜轩和殷扎已经醒了,他们所说和陈之三人所说基本吻合。”
那人有点犹豫,“他们的确见到了陈之,陈之还帮过他们,虽然没起什么作用。张乾和午怅是在他们失去意识后来的,这点也没错。”
调查员又交上一份诊断书,“这是巫医对姜轩、殷扎两人的诊断。姜轩、殷扎体内有多次续命的迹象,但他们三个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到这个。”
姜麟接过诊断书,戴上老花镜仔细瞧了瞧,“阴阳会的那个老头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不肯说,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
姜麟把诊断书还回去,又问:“他们跟阴阳会有关系?”
“这个,”调查员一顿,“没有。”
“那不就完了,”姜麟看监控显示屏,“反正也问不出什么,走完流程就放了,别让人心寒。他们是阻止阴阳会作恶的英雄。每一个天师我们都该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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