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山这才反应过来白桑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想不断的给这些孩子们心理暗示,要活下去的心理暗示,相信未来会很美好的心理暗示。
白桑看向岑今山,“小队长,你呢?”
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就像是盛满了星星,比边缘之地最耀眼的灯还要夺目。
岑今山不由得偏过头躲避他灼热的视线,“……还可以吧。”
白桑看着好笑,“傲娇已经退版本了。”
岑今山一本正经地问:“什么是傲娇,什么叫退版本?”
“哈哈哈哈……”
“你在笑什么!”岑今山有些恼怒,又知道那些话八成是在调侃他。
岑今铃的性格与他完全相反,开朗又豁达,“那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和哥哥一起结婚!”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那个1450。”
只有那个1450不在这里,所以哥哥以后不会和他结婚,而是和他们一起结婚。
想到那个1450,铃铃打了个胆怯的寒颤。
可能是拥有某种灵敏的小动物般的直觉的缘故,铃铃觉得那个人不好相处。
光是和他对视,她都觉得很难受。
那个家伙简直就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具体的铃铃也说不好,总之就是很有压力。
白桑倒是眸光微动,也想到了那个孤僻的人。
*
那天铃铃的话让他开始对1450格外上心。
毕竟那是唯一一个不想取名字的人。
通过和他的对话,白桑能够感受到他是真的很成熟。
而且是过于冷淡了。
这个孩子……白桑觉得他并不能称之为是孩子。
他比其他人要成熟的多,甚至比很多大人要更成熟。
如果说岑今山虽然表面上强硬,本质上还是一个天真的孩童。
1450就是真正意义上敢于直面生死的人。
他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并不天真无邪,也不对这里抱有任何一丝期望。
他的思维方式多面而成熟,做事果决利落。
可能是因为原生家庭和太早就来到这里的缘故——
他最大的缺点,也是最大的优点就是无法准确了解情感。
包括害怕、恐惧、悲伤。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或许是这里面自己唯一一个可以放心交谈的对象。
通过通讯器,白桑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1450。
看到他来,1450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为什么总想找我。”
他的声音是低沉的,不带有任何起伏,仿佛只是单纯地陈述一句话。
白桑莞尔,“大概是因为我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
1450阖着眼,“怪人。”
白桑把今天的事作为趣闻分享给了他。
出乎意料的,1450也有跟其他小孩一样的疑问。
“什么是结婚。”
白桑的眉尾染上笑意,“原来我们1450也不知道。”
1450没有因为他的调侃而有过激的反应,而是依旧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他。
“结婚差不多就是缔结一个永远的羁绊,其实只是相爱的人为了证明自己的爱情而进行的一种仪式。”
这个定义其实白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于是就换了一个浪漫的说法。
1450缓缓眯上眼睛,有些困惑,“永远的羁绊?”
“嗯。”
白桑笑了笑,“你们都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然后在那个时候在讨论关于爱关于结婚的事吧。”
“……”
就在白桑以为1450不会说话的时候,他问:“当人们想要永远在一起,就会想要结婚吗?”
白桑想了想,回答道:“不一定的,不过大部分的都是。”
1450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波动,“人为什么会想永远和其他人一起?”
白桑歪了歪头,“因为爱吧。”
1450复述了一遍,“爱。”
这个概念对于眼前的人来说太过抽象了,白桑也没有继续和他解释,而是向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东西。
白桑提着的包顿时发出哗哗的声响。
1450:“这是?”
白桑弯了弯眉眼:“烟花。”
“是我用塔里的材料做出来的,做了好久。”
白桑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将那些东西拿出来。
这里有非常严苛的禁火禁烟的规则,只是取得硝石这样的材料就已经足够费劲了。
为了躲避检查他也费了些功夫。
1450有些迷茫地看着这些东西:“烟花?”
白桑把两根烟花棒递给他:“把一切都抛开,高兴地点个烟花吧。”
这些烟花都是用最简单的原理制成的,是简易缩小版,只能用来看个乐子。
尽管是这样,白桑也觉得足够开心了。
他打着火机,点燃引线,随着引线不断缩短,开始弥漫起硝烟的味道。
1450清楚地看见,那双眼睛慢慢地、被烟火照得明亮,里面就像是盛着流光银河。
“哇。”白桑感叹一声。
眼前的烟花是不会变色的,这个简陋的烟花只能做到最基础的发光功能。
虽然是这样,两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
烟火把这一小方点亮了,如同是一盏日落之际的明灯。
1450的瞳孔也被点亮了,“……”
荒芜的土地之上。
燃起了亮光。
尽管只有一瞬,也确实照到了他的身上。
1450看到自己的正对面,美丽的人背对着天空,显得分外寂寥。
日暮的光线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他似乎随时会融化在晚霞之中。
光线照射过来,把空气之跳动的尘埃都映照得一清二楚,发丝枕在这样的图像之中,简直如同是光芒四散的神明。
悲天悯人的神明。
易碎却又坚韧。
寂寥却又乐观。
独特的气质。
白桑一边点燃简易的小烟花,一边询问他:“1450,你有梦想吗?”
1450摇摇头。
白桑颔首,默了默后展露一个微笑:“我有哦。”
1450看向他。
白桑垂下眼睑,修长的睫毛覆上,“如果可以的话,当一个游戏的设计者肯定很好,自己创造出一个独特的世界。”
他顿了顿又感叹:“啊,游戏试玩员也很好,可以去探索别人的世界,一定很自由吧。”
仿佛是在纠结到底要做什么。
两人都没有说。
他们知道这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尤其是“自由”这个词。
白桑是想要自由的,可以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想要自由。
但是那是比奇迹还要昂贵的东西。
进入了这里,就不会再能够回去。
在这里,一睁眼就只能看到横亘在人群之中的巨大的塔。
仿佛要把整个天空遮蔽,投入一片极深极黑的阴影。
他们光是思考怎么活下去就已经精疲力尽了,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生活去考虑意义。
在这里,只能无望的看着同伴一个个离开。
却无能为力。
接受宿命就是他们能够做到的唯一选择。
塔从头到尾建立起一个犹如圆一般的管理体系,无法被任何团体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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