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医生说道。
“那就好。”陈说松了一口气道,“也不枉费我救他一次。”
失去了男人的象征,还差点儿没了命,这条被遗弃的狗曾经还有理智,现在却一定会疯,一条择主而噬的疯狗,足以打虞云阅一个措手不及。
……
“首领,庞钲已经快醒了。”长平行走在虞云阅的身后说道。
“未来和影阁那边有消息了吗?”虞云阅看着雪白的梨花枝,用剪刀小心剪下了最漂亮的一枝道。
“傅宁那边给了回复,说是两天后过来,但是影阁那边还没有回复。”长平说道。
虞云阅取下了梨花枝,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傅宁先给的回复?”
“是的。”长平问道,“是有什么变故吗?”
“没什么。”虞云阅捻动着手里的花枝。
傅宁拥有的是预知的能力,不管他怎么筹谋,她那里都会直接显示出结果,她会来,也就代表着他预想的结果和她所看到的结果有所不同。
“准备好接待的事。”虞云阅朝着花室走了过去,“消息不用刻意隐藏。”
“是,属下明白。”长平说道,“还有将沉那边跟何初传递了消息,意思是先让他留在您的身边。”
“他还真舍得。”虞云阅扬起了唇角,何初是被父母疼爱,将沉中很多人庇护长大的,即使在末世中吃了些颠沛流离的苦,可到底父母双全,江沉本人被那对夫妇养大,对何初亦兄亦父。
何初的性情有迹可循,但江沉还真舍得让他来做这么危险的事,他倒是对自己的计划深信不疑。
“除了何初,他没有合适的人选。”长平说道。
“那就把消息透露……”虞云阅的话语随着花室的门打开戛然而止,在看到坐在花室的男人时捏紧了花枝。
长平正等着他的吩咐,蓦然看向了他的神色,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平静看过来的男人,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你先去做吧。”虞云阅深吸了一口气,踏进了花室,耳朵轻动,却没有听到男人的心声。
花室的门在身后关上,虞云阅轻轻捻动手上的花枝,对上了宗阙平静的视线,第一次觉得心慌。
但他得镇定,发现是迟早的事,以宗阙的敏锐,他原本就瞒不了他太久,他坐在这里,就说明他已经猜测到了。
但这件事归根结底可以解释为情趣,他只是想玩的更久一点儿。
“你发现的比我想象的快好多。”虞云阅唇角带上笑意走了过去,将手上的花枝递过笑道,“桃花已经谢了,这是梨花,我特意为你折的,好看吗?”
宗阙看着面前的花枝,接过放进了一旁的花瓶中道:“好看。”
“梨花的花语是永不分离。”虞云阅坐进了他的怀里笑道,“别生气了,我只是……”
“我需要一个真正的解释。”宗阙揽住了怀里的人,可这句话出口时,怀里的身体僵了一下。
虞云阅的眼睛轻轻波动看着他,这样的解释在以前对宗阙是有用的,因为他是心甘情愿的配合,可现在没用了。
真正的解释。
那种解释是将自己内心的阴暗剖析出来,完全的摆在对方的面前。
“你既然知道我要说什么,又怎么会猜不到我真正的意图?”虞云阅唇角扬起,手指却攥的极紧,手指掐入掌心,很疼,但又有一种放肆后的爽感。
“我想听你亲口说。”宗阙看着他,这一次没有对他开放自己的心声。
这个人很擅长以无辜的外表来隐藏自己的内心,不仅是这一世,这个灵魂绝不是完全无害的,但他仍然相信他的内心是柔软而善良的,因为有些东西可以伪装,有些不能。
虞云阅对上他直白的视线,那一瞬间心底的心思好像都被窥伺了一样,任何的谎言在此刻都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我要留下你。”虞云阅敛去了笑意,眸中的情绪也变得阴鸷了起来,他轻轻抚摸着宗阙的衣领,目光间或与他对视,“我需要你在我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我想要把你关在我的地盘上,只属于我,不论生死都得跟我在一起,明白吗?”
宗阙直视他的眸,眸光未动。
“我讨厌你这样的平静,我讨厌你身上存在的未知!”虞云阅直视着他,拉紧了他的衣领道,“我就是想让你做我一个人的金丝雀,你大可以要我的命,但在那之后,你会陪我一同长眠于地下,你就算知道了,也跑不了。”
他的唇角勾起,眸中露出了志在必得,疯狂而不知悔改。
七大组织之中曾有传言,虞云阅就是个疯子,他比渴望得到力量的那些人更疯,因为他不在乎这个世界,他不在乎他自己的生命,他只随心而为,将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
“我只是要一个答案。”宗阙握住了他拉着自己衣领的手道。
“你要是只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会对暗影动手?”虞云阅顺着他的力道松开了他。
他直到进入花室才得知消息,暗影没来通信,明显是着了他的道。
“因为要让你毫无准备。”宗阙看着他道,“同时告诉你,我想离开,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我。”
虞云阅呼吸一滞:“所以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他的脑海中翻涌着无数留下他的办法,但因为暗影被制,此事猝不及防间都有漏洞。
怎么办?该怎么办?
“得到了。”宗阙起身,将他放在了沙发上,却被拉紧了衣袖。
青年抬眸看他,眸中蕴着泪光:“别离开我……”
宗阙叹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蹲身在他的面前,直视那双湿润的眸道:“你的示弱是因为一时的技穷,这种招数对我没用。”
虞云阅读不到他的心,但他也直白到了不需要他去读,他的确一时技穷,但他知道他必须留下他,不管用什么方式:“那你还留下来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能想到死,却从来没有想过一起生?”宗阙看着他问道。
虞云阅看着他,收起了眸中的泪意道:“因为活着有太多变数,而死亡既定。”
在死亡的那一刻,这个人和这个人的感情就此定格,不会再发生任何不可控的变数。
一切计谋都可以推翻重来,不管以什么方式,都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感情不是,人所谓的喜欢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可琢磨,不可挽留,不可控制,与其日后有被发现相看相厌的那一天,还不如造成既定印象,永远留在深爱的那一天。
“那你可以之前就动手。”宗阙握着他的手看着他道。
这双手已经褪去了刚开始的脆弱,他的身体也足以支撑更多的时间,只要他想动手,相拥而眠的每一个夜晚,他都是毫无防备的状态。
虞云阅伸手,摸上了他的脸颊,手指流连在他的眉骨之间,就是这一点,让他觉得不可控。
每一晚的相拥,这个人的体温温暖又舒适,完全可以驱散那些缠绵的噩梦,他清晰的活着,跟他相处的每一天,他都在期待着明天的相处。
他舍不得,所以想把他关起来,明明知道关不了多久,但他在那里,就是让他觉得安心。
他舍不得,舍不得他变得冰冷,舍不得他没了命。
这个世界这么冰冷,这是他仅剩的一点儿温暖。
可现在事情却被他搞砸了,而该怎么修补,他没有一点儿头绪,因为他没有什么可以拿捏他的,美色,权力,这样的东西不足以吸引他,拿来让他留下,也不知道在羞辱谁。
“我自己也弄不清楚了。”虞云阅摸着他的脖颈道,“我很想跟你一起下地狱。”
“所以在不安对吗?”宗阙看着他问道。
虞云阅眸光轻颤,思索着笑道:“是啊,在不安。”
患得患失,只能凭借自己的手段抓住自己想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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