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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知眼睛一瞪：“你说这玉观音就得一万五？这也太贵了吧！”
老板清清嗓子：“不是一万五, 是一万六千六，不能少了，这就是成本价，这料子就得这么多钱啊。你看看这颜色，这质地，怎么就不值这个价呢，你要嫌贵呢，要不你看看旁边这个，这个就便宜，五千你都可以拿走。”
陆行知一副为难的模样，看了半天，终于想起问旁边的人。
“林嘉，你觉得呢？你觉得怎么样？”他的语气就像是如果林嘉也说好，他立刻要开始着手砍价了。
林嘉：“你昨天不是说，要多看几家么，万一后面还有喜欢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陆行知这才终于想起了昨天自己记在便签纸上的第一条就是要货比三家。
他颇为遗憾地把玉观音放下：“我是真挺喜欢这个的，老板我再看看吧，如果没别的更喜欢的就回来买。”
说完就要带着林嘉离开。
老板：“哎哎哎，你回来，价钱还是有得谈的。你刚才说多少来着？一万五吗？要不就一万五吧。”
陆行知哪里还肯回头，拉着林嘉就出店了。
刚走出门，陆行知便追问道：“林嘉，你觉得刚才那个玉观音到底怎么样？”
他笃定林嘉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林嘉：“你真想知道？”
陆行知点头：“你说吧，我也不懂，我想听听你怎么看。”
林嘉想了想说道：“这个玉观音的玉质的确不错，但是个头偏小，应该到不了那个老板说的价格，砍价至少得对半起。”
陆行知倒抽一口凉气：“对半？”
林嘉点点头：“嗯，你昨晚看那些翡翠参考价的时候不是让我看过一两个，如果那两个的价格行情对的，那么这个玉观音的报价就高了，如果再加上这里靠近产地，价格应该还能再少点，我觉得你可以直接砍三分之二，如果不行再慢慢加。不过……”
他想了想，还是没把不过后面的内容说出来。
陆行知却不肯了，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是我的话，不会买这个玉观音。”
“啊？为什么？”
“这块玉的确不错，但是雕工不太行，面部已经能看出雕工不太细腻，五官没什么大错，但是发饰太过简单，整体不够大气，衣纹的雕刻就更潦草了，不太流畅，这个师傅应该从业不超过十年，而且基本功没打好。”林嘉不留情地点评道。
其实平时他很少这样精准地点评别人的作品，说真话总是很伤人的。但是今天这情况不同，如果不说清楚，只怕陆行知一个激动就会买亏。
告诉他真相，也是避免他买了后悔。
没想到陆行知听完非但没有难过，反而就跟捡到宝似的：“林嘉，我就知道你肯定懂这个！你看你前面连木雕都会，木雕和玉雕也就是材质不同，你连中医都研究那么多，肯定也研究过玉器是不是？”
林嘉：“……略懂吧。”
陆行知两眼冒着精光：“你这哪里是略懂，你别谦虚了，我这两天就跟你混了，你说买啥咱就买啥。”
林嘉揉揉脑袋：“还是别了，我实在没什么感兴趣的，你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我帮你把控品质和价格就行了。”
陆行知心花怒放：“也行。”
有个懂行的在旁边保驾护航可太爽了，陆行知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两人走了不少地方，问了不少玉器的价格，可越看陆行知眼光就越高，有了林嘉在旁边科普，他如今也稍微懂一点。
不仅要看颜色，看通透度，看细腻程度，更重要的是看雕工，看手艺。
他甚至知道了，小件通常是边角料做的，如果又小又薄通常也不贵，砍价空间比较大。
但是要说价值高，肯定是更大更饱满的也更贵。
眼光高了，自然也就不太好挑到喜欢的，最后逛完了整个市场，陆行知叹了口气。
林嘉：“怎么了，挑不到满意的么？”
陆行知垮着张脸：“哎……刚开始看啥都新鲜，什么都想要，可是看得多了也就那样了，都很雷同啊，同一个款式的挂件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一点创意，买来戴着也没意思。”
林嘉想了想：“摆件呢？”
陆行知重重叹气：“摆件也都千篇一律的，没看到喜欢的，本来喜欢的都不喜欢了。”
林嘉想了想，这座城市除了玉器比较高价值，别的很难操作。
他提议道：“你要是没什么喜欢的成品，可以考虑买原石。”
这角度倒是陆行知没想到过的。
“原石？你是说……完全没有被加工过的翡翠原石？”
林嘉点点头：“买原石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要么赚要么亏，不过买来如果打开还不错，可以找加工店给你定制你喜欢的款式。咱手上的钱不少，可以买个品相不错的原石了。”
这番话说得陆行知又心动了，这种玩法他喜欢啊，买了原石找人定制，那做出来的款式肯定是独一无二的，而且买原石基本上看不见里面什么样，存在一定的随机性，也很好玩。
“好，就买原石！”
两人来到了另一个玉石交易市场，这里是相当有名的翡翠原石交易市场，此时正是交易高峰时期，刚从境外来了一批原石，所以买家也闻风而至。
两人现在市场里转悠了一圈，弄清楚了大家交易的方式。
品相好的原石都是以竞价的方式成交的，大家用手机输入价格，然后息屏后放在桌上，之后开标揭晓各人的报价，价高者得。
这种方式公平又刺激。
而更刺激的是接下来的环节，买好原石的买家通常会选择在现场开石。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的事情在这里每天上演。
价值比较高的原石往往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开标，目前场内交易的通常最多也就是几万块的原石了。
陆行知没有急着下手，这一天就完全在市场里蹲着学习，非常认真地看别人怎么议论的，怎么挑选的，最后又是怎么成交怎么开石的。
从玉石市场回来以后，陆行知也顾不上找别的两个小组聊天，闷在房间里恶补各种玉石知识，林嘉看了觉得这样的陆行知挺好玩的。
其实玉石的知识包罗万象，书本知识和一两天的实践是不可能学透的，就算天天浸染在其中的资深玩家，也难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过林嘉也没拦着，这样全身心地投入在某件事情当中是件很快乐的事情，他有兴趣便让他去研究，林嘉乐得清闲。
到了第二天，两人再度来到玉石市场。
陆行知已经准备好出手，并且也看中了一块各方面都符合要求的玉石，可临到报价的时候他手心冒汗。
这块没有任何开窗，是属于风险最大的全赌料。
“我留了三分之一的钱准备拿来找加工，也不知道够不够……你觉得这块怎么样，会亏么？”陆行知紧张兮兮地问道。
林嘉拿着手电筒仔细看了一圈：“有点风险，不过这块总体不错，就它吧。”
林嘉判断，这块从皮壳上看，里面肯定有货，但是中间应该有裂，而且货到底多少，具体怎么样就不一定了。所谓神仙难断寸玉，就是这个道理。
有林嘉这么说，陆行知一咬牙，直接给了一万的报价。
看了这么几天了，成败就此一搏，玩的就是心跳。
开标之后，陆行知以五百块的优势拿下了这块原石。
周围议论纷纷。
陆行知转账付钱，立刻抱着石头去了加工坊。
老板接过刚成交的石料，问道：“从哪切？”
林嘉仔细确认了一下皮壳上的纹路，比了个位置。
老板立刻开了机器，将石头固定好，准备按照林嘉说的位置切下去。
此时现场围过来很多人。
这是比成交还令人着迷和疯狂的环节，所有人热烈的目光都盯着这块石头，期盼着这一刀切下去之后谜底揭晓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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