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渊没半秒犹豫立即回手,一举打上其中一个人的肚子,跟着空手夺下那个人手中的木棍,在混乱中不断还击,但五六个人围殴一个,他虽然动作迅速强烈反抗,却仍因腹背受敌而被球棒打了好几下。
阿茶见情形不妙,立刻跑去拿了扫帚过来加入混仗,他以前也不是没打过架,现在年轻了,又身手矫捷,扫帚随便一挥,中这里中那里,那些少年郎也不是他的对手,几下功夫而已,就被他跟海渊连手打得满地爬。
「让开!」后头突然有声音响起。
阿茶回过头,只见一张实心铁椅子被搬了起来,朝着他跟海渊砸下来,阿茶心一凛,见海渊顾着跟前面的人木棒对球棒胡乱K也不顾后头,顺手便把他推开,结果那张重量十足的铁椅子就这么砸到他头上。
他听见「嗡--」的一声,世界突然天旋地转了起来,让他连站也站不住。
摇摇晃晃了一会儿,好像有湿湿的东西从额头上流了下来,阿茶伸手一摸,发现竟然是血。
但他被砸到的地方已经麻痹了,只觉得脑袋重重的像黏不住脖子要掉下来而已,剩下的也没其它的感觉了。
阿茶回过头,想问那个人干嘛用椅子「猫」他,但脚才动了一下,膝盖就没力气,整个人往下坠。他眨了眨眼,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在眼角余光处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阿茶看见低下头来想要拉他,但却连碰也碰不到他,着急得快哭出来一般的泽方。泽方大眼睛里泪水滚滚地,嘴一张一合。
「阿公……」阿茶听见泽方叫他的声音。
「阿茶!」海渊转过身去,刚好看见软下来的阿茶。他连忙伸出手将他拉进怀里抱住,就在这个空隙,背后又让球棒打了一记。
「混蛋家伙!」日清怒喊了声,「谁叫你拿椅子打他的!」
日清将手中的球棒往拿着椅子的同伙扔去,气得脸色发青。「我只说要对付叶海渊,有说过连夏泽方也一起打吗?」
「不是……老大……我本来是要扔叶海渊的……哪知道……哪知道他自己跑过来让我砸……」同伴嗫嚅着,放下了椅子,连连往后退。
阿茶皱紧着眉,拉着海渊的黑色小背心,说不出话来。
「阿茶,阿茶,你怎样?」海渊叫着他的名字。
「头……头……」阿茶很费力气才挤出几个字。「晕晕的……」
四周围人的动作都停下来了,日清恨恨地看着亲密地搂在一起的两个人,咬牙切齿地。
「刚刚是谁打的?」海渊整个人火了起来,放下阿茶,抬起身旁的椅子就往那些人扔去,其中一个被砸中,哀叫了一声整个人软了下来。
他拿起地上的球棒走向前,不由分说地就朝那些人猛打,虽然是一群人打一个,但海渊发起怒来谁也挡不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那些人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横躺在地。
原本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没出来的老板娘,这也慢慢地走了出来。高跟鞋踩在光滑地面的声音十分之响。
她随即拿起吧台前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说道:
「喂,警察局吗?我这里又被人砸店了,麻烦你们赶快来抓人,一个星期连砸那么多次,纳税人的钱可不是白白交给你们花都不用做事的!」
利亚挂上电话,双手环着腰,看着横扫千军撂倒一堆人,最后还踩在那个叫日清的金发少年身上,目露凶光,像疯狗一样的海渊。
「想杀人吗?打成这样还不够,也该住手了吧!」她说。
「还有你们,」她朝倒在地上那些年轻人说道:「三番两次来闹场,我是不想这里出人命才每次都出来喊停,你们是不是真的要死几个人才肯罢休!」
阿茶在旁边呻吟着,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只能无力地滚过来、又滚过去。
海渊侧眼瞧见阿茶的情形,便用力踹了日清腹部一脚,把他踹到一旁,跟着走过去扶起阿茶。
日清从地上站了起来,吐了口都是血的唾液,哼了声,瞥头喊道:「走!」
顿时一群人连滚带爬离开酒吧,跑得不见半个。
「阿茶!」海渊看着怀里的人,胸口激烈起伏,方才的打斗让他汗水不停滴落。「要不要紧?」
「晕晕的……」阿茶说完这三个字,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先把他抬进去里面沙发上放好,我叫医生过来。」利亚又拨了通电话,叫来附近诊所的出差医生。
迷迷糊糊地,阿茶发觉自己又来到了那个地方。
远处有一盏灯,灯散发着白光,他提起脚想往那处走,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叫喊。
「阿公……不能往那边走啦……」
阿茶回头,身体摇摇晃晃地,看见孙子就站在不远处。
「泽方,唉呦,泽方喂--阿公找了你好久--」阿茶往泽方走去,但走了好几步路,和泽方的距离却仍然没有缩短。
「啊你爸跟你阿嬷咧?上次来只有看到你妈没有看到他们,他们在哪里,我很想他们两个捏!」阿茶眼眶有些红,鼻子酸酸的。他不懂为什么一家人总是聚不在一起,他好想见老婆跟儿子一面。
「爸爸跟妈妈都已经上去了……」泽方的声音幽幽的,飘忽不定。
「上去哪里?」阿茶问。
「投胎啊……」
「啊你阿嬷咧?」阿茶再问。
「在那里……」泽方往阿茶的身后指去。
阿茶回过头,只见有个女人背对着他,摇晃身旁一张婴儿床,婴孩嘤嘤的声音隐约传来,那是他老婆的背影。
阿茶的步伐不太稳,他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地,却很努力地想朝那个女人走去。
「玉蝉……玉蝉……」阿茶不停走,不停喊着。就希望能赶快到达老婆身边,再见老婆一面。
他已经好几十年都只能看相片回忆她的模样了,思思念念了那么久,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能够见到心爱的人。
「玉蝉……」阿茶好不容易来到老婆身后,他将手搭在老婆肩上,眼睛热热的,眼泪跟鼻涕都快掉下来了。
一直背对他摇晃婴儿床的女子缓缓地转过头来,那颗头转呀转地,活生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阿茶。
然而当她将头完全转过来面对阿茶之时,那张右眼下有一点小痣的女性脸庞,突然地变成了海渊的脸。一样的眼下小痣,一样锐利的眼神,还用种阴森森的平板的声调开口说道:
「谁是你老婆?」
说完后海渊脸忽然又一变,变成带头围殴他们的那个金发少年关日清。
少年邪邪的脸庞漾着诡异笑容,笑着笑着,脸越来越狰狞,跟着少年的嘴巴突然裂裂裂,裂到耳根子后头去,露出森白的牙齿与血红的舌头。
那舌头动啊动,咻地声伸出来,舔了他的脸一下。
「哇啊啊啊啊啊啊--」
阿茶惨叫了一声,由沙发上坐了起来。他全身冒冷汗,脸色苍白得连嘴唇都青笋笋。
在旁边讲话的利亚跟海渊都被他吓了一大跳。
「干什么叫成这样,想吓死人吗?」利亚抚着胸口,张大眼睛看着阿茶。
阿茶看了海渊一眼,头忽然又晕了一下,他跟着又倒回沙发上躺平。「没事没事,做了一个恶梦而已。」
「他醒了,那我带他先回去了。」海渊对利亚说,而后来到沙发前捉着阿茶的手,要将阿茶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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