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抚掌道:“好,好得很呢,你们以为,朕当真不敢杀你们?不过是多折磨几日,好自为之罢!”
说罢,嬴政一甩袖袍,大步离开了牢营。
陈慎之目光平静,自始至终没说话,转身跟着走了出去。
嬴政似乎在等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陈慎之走出来才慢慢往前走,也不回下榻的营帐,仿佛在散步一般。
陈慎之跟在后面,没有出声。
嬴政突然开口道:“怎么,你便没有话与朕说?”
陈慎之道:“慎之不知,陛下想让慎之说些甚么?”
嬴政回过头来,并不是看着陈慎之,而是抬了抬下巴,示意身后的赵高等寺人与甲兵,赵高立刻会意,道:“陛下有令,退后跟随。”
赵高并着甲兵全都退后数步,确保听不到陛下与陈慎之言谈。
嬴政等众人后退,慢悠悠踱步上前,拉近了与陈慎之的距离,道:“你方才也看到了,朕提到将你送给詹儿,詹儿眼中可是有一闪而过的兴奋呢,说明其实他极是心动,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推波助澜,不是么?”
或许罢,毕竟詹儿从小被送到田慎之身边,同样身为公子,却日日被虐待毒打,这般长大成人,如何能不愤恨田慎之呢?如今田慎之已经没了,陈慎之取而代之,但在詹儿眼里,都是一样儿的。
嬴政又道:“保不齐哪天,詹儿便会同意了朕的提议。便算你是朕的三弟,有过命的交情,朕百般不舍得,到那时候,也唯有忍痛割爱了。”
陈慎之道:“陛下的意思是……”
嬴政笑道:“你是聪敏之人,天生的玲珑心窍,应当是听懂了。趁着詹儿没有行动之前,你想个法子,令魏詹归顺于朕,亦或者……想个法子让朕名正言顺的除掉詹儿。”
嬴政并非是一定要魏詹魏豹归顺,也可以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杀了他们,以绝后患,相对比归顺,其实嬴政更想斩草除根,就是少了这么一个借口罢了。
嬴政拍了拍陈慎之的肩膀,道:“朕便将这个重任,交给你了,三弟。”
陈慎之笑了笑,道:“陛下不愧是纵横捭阖之君。”
在詹儿面前,提陈慎之让他归顺,在陈慎之面前,又让陈慎之想法子令詹儿归顺,或者干脆杀了詹儿。无论是詹儿或者陈慎之任何一个人下定决心,赢家都是嬴政本人,这可谓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了。
嬴政掸了掸自己的袍子,道:“那三弟以为……朕是甚么样的人?”
陈慎之把神色目光全部用拱手的动作收敛起来,看似恭恭敬敬的道:“陛下丰功伟绩,皇权天授,自然是大有为之主。”
嬴政愉悦的一笑,似乎因着陈慎之的马屁十分受用,只不过他笑罢,转瞬收敛了笑意,翻脸比翻书还要快,阴晴不定,乖觉暴戾,慢慢俯下身来,靠近陈慎之,似乎想与他说甚么悄悄话儿。
嬴政压低了声音,用温和犹如兄长般的嗓音,附耳轻声道:“把事情办妥,否则……别以为朕会宠着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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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打锅
嬴政翻脸果然比翻书还快, 又道:“倘或不能名正言顺的除掉魏国的公子,那么被除掉的,便只能是你了。”
嬴政说完,瞥斜了一眼陈慎之, 转身施施然离开, 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陈慎之站在原地, 看着嬴政远去的背影, 挑了挑眉, 自言自语的道:“都说政治和爱情是一样的, 同样具有排他性,然又不一样,因着爱情可以同享福亦或共患难,但政治唯独共患难, 不可分担福分,果然如此。”
陈慎之与嬴政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但只限于困难之时, 如今嬴政恢复了一国之君的身份,没有人可以与他共同享受大秦的江山。
陈慎之耸了耸肩膀,似乎并不在意, 转身离开,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营帐去歇息, 而是往膳房走去。
此时膳房里热火朝天的, 堪堪扎营下来,还未天黑,整个膳房正是最忙碌之时, 毕竟要给行辕做食。
膳夫上士正忙碌的指挥着, 眼看到陈慎之走进来, 仿佛陈慎之是一团空气,连正眼都不瞧,继续指挥着其他膳夫们理膳。
其他膳夫因着跟着膳夫上士有些年头了,也十足瞧不上陈慎之这个空降,一个齐国的亡国公子罢了,能会甚么理膳?不过是因着陛下的一时兴起,所以发配到了这里,也不知哪天便会调走。
大家都不理会陈慎之,各自忙碌手里的活计,陈慎之也不是讲究排场之人,走进来之后这边看看,那面瞧瞧,足足走了好几圈。
膳夫上士终于摸不准了,不耐烦的道:“上士这是做甚么?一会子便要晚食,陛下与卿大夫们都等着呢,若是因着上士耽误了时辰,上士可担待得起?”
陈慎之道:“你误会了,慎之并非要耽误你的时辰。”
膳夫上士道:“那你要如何?”
陈慎之看了看灶台上的器皿,都是一些先秦时代喜欢用的器具,例如烧肉的鼎等等,虽看起来古朴奢华,但对于陈慎之这个现代人来说,做很多菜都不实用。
陈慎之道:“其实我是想请膳夫上士帮忙,打一口锅。”
“锅?”膳夫上士奇怪的道:“这膳房里,要甚么样的器皿没有?为何还要单独打锅?难不成……上士你理膳,还要专用的器皿不成了?”
陈慎之好脾性的道:“上士误会了,这些器皿体型较大,而且壁厚,不利于受热,若是想要做一些翻炒的菜色,便不是那么趁手了。”
“翻炒?”膳夫上士哈哈大笑,道:“你怕是外道之人罢?翻炒如何不称手?你瞧我这道韭,炒的如何?”
古代也有炒菜,可千万别小看先秦时代,别以为先秦时代的人民都苦哈哈的,尤其是贵胄,贵胄也有贵胄的享乐方法。那个年代,虽然没有酱油、没有白糖,没有味精等等,但是照样有许许多多的调味料,贵胄十足会享福。
就说炒菜,先秦不只是有炒菜,而且还会用炒菜祭祀天地,例如韭菜炒鸡蛋,那就是先秦祭祀的一道炒菜,那个年代没有铁锅,照样炒的出来。
陈慎之看向灶台上刚刚出炉的韭,无论是火候,还是色泽,甚至是摆盘,都掌握的不差一分一毫,可谓是极致中的极致,怪不得这样的膳夫上士会看不起自己,或许在膳夫的眼中,自己怕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罢?
陈慎之道:“这道韭炒的自然是没话说,只是这等简易的炒菜,的确不需要专门打锅,但若是换做一些难度较高的复杂炒菜,就另当别论了。”
膳夫上士冷笑道:“我看你便是胡搅蛮缠!别把昔日里齐国公子的那一套用在我们膳房!齐国已经亡国了!我劝你夹着尾巴做人,膳夫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他这么一说,旁边好几个膳夫赶忙拦住,不让他再说,对陈慎之歉意的道:“上士,上士您别介怀,这不是么,晚食的时辰要到了,若是怠慢了,陛下与各位卿大夫定然心生不欢,所以这才……这才……”
陈慎之笑了笑,并不在意,仿佛天生便是这么好脾性,道:“我知他没有恶意。”
陈慎之又道:“如今忙碌,是慎之不合时宜,打扰了各位,各位若是有甚么需要帮衬的,慎之身为膳房的一份子,都可尽力。”
陈慎之彬彬有礼,斯斯文文,说起话来还面带微笑,就是和一般的膳夫不一样,看起来赏心悦目的,俗话说得好啊,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般一来其他膳夫都没法子对陈慎之生气,加之陈慎之好歹是个上士,他们也不敢造次。
而膳夫上士看到陈慎之并不生气的模样,心里反而生起气来,自己这寒碜了他半天,他愣是不恼怒。他不恼怒,自己岂不是白用功了?
膳夫上士不舒服,道:“好啊,你要帮衬,可别帮了倒忙!喏!看到了么,那面儿,鱼还没有处理,开膛去鳞,别把苦胆弄破了,还要去掉遇刺,陛下可是食不得任何一根鱼刺,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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