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度云因席越的调侃有些紧张,他如此称呼虞清确实擅作主张,但他又不想喊虞清的全名,太生分了。
面对才华与辈分都胜自己一筹的学长,他鼓起勇气面对,“清清很单纯,他不知道包养是什么意思,我问过他,他说包养只是觉得好玩,并不是为了做那些事。学长,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但请你不要再打扰清清了,他真的不懂这些……”
“想要包我的人很多。”
席越没兴趣听严度云讲完全部,他冷声打断,“不仅是包养,还有很多人联系我洗/钱。你知道的,高雅的艺术品同样是洗/钱的最佳方式。”
“我不缺钱,很多人乐意给我送钱。但他的态度很坚决,我听过他派来的人和他的电话,他好像很生气,声音却很好听。我让他们联系别人,他们说他们给他看了很多类似长相的照片,可他谁都不要,只要我。”
严度云没想到席越一开始的态度是拒绝的,他愣了愣,表情有些呆滞,又有些羞耻。
他自以为虞清是被哄骗,被利用,被骗财骗色,没想到执着要继续这段关系的人,是虞清。
“你又知道他给我开价多少吗?从一开始的五百万,到一千五百万,只要我愿意,价格没有上限。”席越突然笑了笑,“哪怕我知道这种家庭无所谓金钱,但还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他们偷偷安排了一场视频,那时候他在花园晒太阳,很漂亮,是我的理想型。”
他嘲弄道,“你以为这是场金钱交易?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趣。我完全可以拒绝他,是因为我对他也有意思我才答应他的包养。”
起初,席越只是喜欢虞清的声音。
但他还是拒绝了虞清的包养。
通过虞清和负责人的电话得知,虞清被拒绝后很生气,声音带着些怒火,本该让人觉得蛮横无理,他却讨厌不起来。
他真的很喜欢虞清的声音。
席越又看了看合同条款,他们见有戏,殷勤地说要求任他提,不论多无礼的条件,小少爷都会答应。
碰头的管家都觉得他不值这个价,给虞清找了许多“替代品”,虞清看完了备选照片,依旧坚持要他。
就连席越都很好奇,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这位小少爷,才让虞清不惜代价,要把他得到手。
是因为这张脸吗?
席越一直知道自己长得还算可以,这也是头一回他如此庆幸自己拥有一副好皮囊。
他也一直在等虞清做点什么,但虞清什么都没做,比起虞清花的钱,虞清要求的事简直微不足道。
小少爷欺负人,更像在做慈善。
“对不起,学长,是我误会了。”
听完这番话,严度云下意识认为虞清是喜欢席越的,可席越一开始抗拒不从的态度又让他有些不满。
学长怎么能拒绝?虞清被拒绝后,一定会很难过吧。
这么想着,严度云又为虞清感到不值。他重振旗鼓道:“但我还是不会放弃的。刚刚不小心让您受伤,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回来的那么快,下次我会赶在你回来之前离开……”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这就是席越讨厌笨蛋的原因,有些人好似永远听不懂人话,不论他说多少言语都是无效沟通。
见严度云还要开口,席越没什么耐心地打断,素来温和的声线带有明显刻薄意味,“闭上你的嘴吧,废物。”
严度云嘴唇无声张开,又迅速闭上。
席越看到严度云露出惊讶与不可置信的表情,神情惊悚到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他觉得更加可笑了。
吓到了吗?
就这样胆小懦弱的人,也配合他争?
席越冷硬地扯扯嘴角,真没劲。
“我不想跟你分享他,少挨他那么近,我看到你那副舔狗似的嘴
脸就犯恶心。”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看到虞清身边出现别人的身影,席越心底总是不受控制滋生阴暗情绪。
但他自控能力极好,能将这些负面情绪积攒在内心深处,继续在虞清面前保持温顺姿态。
可时间一长,这些阴暗情绪开始受潮,发烂发臭,连带他的五脏六腑都带有酸臭的嫉妒。
一个人的情感数值是恒定的,虞清多看别人一眼,就会少关注他一点。
光是想想这种可能性,席越的情绪忍不住暴涨翻涌,濒临失控边缘。
他没办法接受。
其实厉雾说的也没错,他这种人,得到就会厌弃。
像那些曾经握在手里的荣誉,没得到时特别想要,得到又索然无味。
但虞清不一样。
虞清是唯一一个,他越是靠近,越是想要的存在。
席越一直知道自己皮囊还不错,也的确收到过不少暗示。
他喜欢表演,温柔却坚定地拒绝爱慕者,爱慕者反而会因此歉疚。
这种表演会让他获得病态般的满足。
他喜欢看到别人被自己伪装出来的假象戏耍的模样,更喜欢把别人耍得团团转。
从很久之前,他一直认为在和虞清这段包养关系中,他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人。
不论是服软、示好,还是卑微如狗的服侍,他都沉浸在这场表演中,甚至开始享受。
他以第三视角观看一切。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自我代入了。
开始加入自己的许多想法,许多行为不受控制,他从高高在上俯瞰的视角跌入舞台,被迫参与这场被他视作游戏的演出。
他发现自己着魔了。
好奇怪。
虞清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把他迷得像是一条狗。
“有点眼力见吧,学弟。”
席越在短时间内压下那些尖锐情绪,他再次恢复成先前谦逊温和的学长形象。
前方湖面波光粼粼,月光照耀下的他眉眼温和,声音却冷若寒潭,“或者,你配吗?”
“你配和我争吗?”
……
另一边,虞清还在和厉雾玩酒桌游戏。
虞清一直输,玩不过厉雾,厉雾托着腮哈哈大笑,另一手去夺虞清手上的玻璃杯:“好了,别喝了,不然等会要尿裤子了。”
虞清是典型的爱玩,且胜负欲强。
越是输,他越是要继续,死要面子的他每次还要喝完一整杯。
明明可以耍赖喝一小口的。
厉雾见包厢没人,目光又凝在虞清的嘴唇上,他脖颈处还有些暧昧吻痕。迟疑片刻,她还是问着:“你今天和席越学长接吻了吗?”
虞清茫然道:“啊?”
“你的嘴巴,”厉雾指了指他的嘴巴,“里面的皮被咬破了,说话时会看见,看起来像是接吻的痕迹。”
最近虞清的嘴巴确实无缘无故破,他摸摸嘴巴,不甚在意:“可能是上火了吧?我没和他接吻。”
他又有些无语,“我什么要和他接吻。”
“因为席越学长很厉害啊,喜欢他的人很多。”厉雾一开始真的以为他们在谈恋爱,“你不知道吧?他一开始是学雕塑的。”
虞清想说自己知道,556在他耳边播放的剧情介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但他还是认真听了下去。
“他拿过很多奖,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那段时间国内外艺术批评家都以他为评论中心,后来他有几个作品在拍卖场拍出天价,也让他的名气到达顶峰。”厉雾啧了一声,羡慕道,“一个在校大学生,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谁不酸
呀。”
“他继续往这条路走的话,一定会更加出名。但是在他大三上那年,又修了油画专业。从此,他不再花时间在雕塑上,全身心投入创作之中。”
“虽然二者都有共通性,但怎么说呢,学长确实缺少一点原创想法,这也让他受到了不少批评家的攻击。他只是画得像,如果以形似作为判定标准,那需要画家做什么?照相机就够了。”厉雾说,“他技法高超,任何一副名画,他都能在短时间内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连做旧都还原得很好。教授都说,如果他去做赝品,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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